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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引力11


「合照？」天滿高高挑起眉。

「對、對啊……」學弟耳朵紅起來，握緊手機。

「好啊。手機拿來。」天滿看了眼體操場：「快點。」

善照沒料到學長答應得這麼爽快，手忙腳亂地滑開鎖屏，點開相機換成自拍，角度、角度、光線會不會太暗……

「不用喬了，我怎麼拍都帥。」學長抽起他的手機，對著螢幕整理了一下頭髮。

「三、二、一！」


──


學長是白癡。

善照拿著菜刀，剁了一下紅蘿蔔，再剁了一下。

「善照！」鍋子的油都熱了還等不到紅蘿蔔，後藤一轉頭，紅蘿蔔只切了兩塊。

聊勝於無，後藤拿了那兩塊丟進平底鍋。

「幹嘛。」善照有氣無力的再剁一塊，後藤像是撿拾剩菜的浣熊，立刻抓起來再丟進去。

「你這樣切到你畢業都切不完啦。」

後藤拿著鍋鏟在鍋子裡鏟來鏟去，三塊紅蘿蔔沾了油亂轉。

喔喔，又切一塊了。後藤往鍋內一丟，好耶，成雙成對。

後藤繼續說：「你怎麼了啊，你衝進來的時候狂洗臉耶，大家都嚇到了。」

砰，菜刀放在砧板上。

善照抓起紅蘿蔔貼上後藤的臉，大叫：「你有被男的這樣貼過臉嗎！！！！！」

「啊噁！！！！！！！」

「我妻！後藤！不要玩食物！」


因為善照突然發瘋，後藤被牽連，倒楣的要一起留下來清洗所有器具，臉上好像還有紅蘿蔔的腥味，又冰又濕，噁心死了。

「那男的用大蘿蔔貼你臉喔。」

善照抖了一下。

「不要開黃腔！」善照戴著清潔手套，不舒服的抱怨。

「靠，拿蘿蔔貼我臉的人是誰啊！」後藤也很氣憤，善照肩膀垮下來：「對不起。」

「還差不多。」

善照低頭刷鍋子。後藤是無辜的，他不該遷怒到後藤身上，但實在是太刺激、太沒想到了，他根本沒料到宇髓學長會這麼做。

「三、二、」學長倒數，善照默默往旁邊退一步拉開距離，下一秒被攬住肩膀用力扯進懷裡。

「一！」學長略彎下腰，善照嚇到睜大眼睛，右臉頰感到另外一個人的肌膚暖暖地觸感。

頭皮瞬間發麻，善照僵在原地，張著嘴：「你……！你！」

學長把手機塞回他懷裡：「你什麼你，我遲到被罰就找你算帳。」

「你！」善照只差沒跳起來狠狠地往學長的後腦勺打下去，臉上的熱氣盤桓不去，學長推開體操部的門，場內就響起此起彼落的招呼聲，關起門，他脫下隊服外套，掛在一旁，在人群招呼中走到中心。

善照被孤單的遺棄在門外，接下來，就是悲憤地衝進料理部洗臉。

「欸，是宇髓學長欸，你如果說這是宇髓學長貼過的臉，會有很多女生想貼貼喔。」後藤搖頭晃腦的說：「你怎麼不貼我一下啊，我就可以跟別人說了。」

「噁心耶你，你去貼紅蘿蔔啦。」

「不要開黃腔。」

不愧是後藤，稍微轉移了他被帥哥貼臉的心情。善照關掉水龍頭，用乾毛巾擦乾鍋子上的水滴。毛巾軟軟的，善照下意識地用拇指摩娑著，抬起手背碰了下右臉頰。

「但男生會跟男生這樣貼臉嗎？」他嘀咕。

「我上次跟男生貼臉是幼稚園，」後藤手腳比畫了下：「兩人三腳。」

「學長幹嘛這樣啊。」

後藤聳聳肩：「我又不是宇髓學長，你去問他啊。」

善照心不在焉的擦完，折好毛巾放到一邊，貼臉這種動作太超過了，再怎麼說，是陌生的同性……

而且很難解釋一瞬間的發麻感，是肌膚接觸都會這樣嗎？


「妹，抱一下。」

善照把小妹抱起來，小學的妹妹還有點奶香，他貼了貼妹妹的臉，軟軟嫩嫩。

不對吧，貼家人沒用。

他把小妹放下來，四顧茫然。貼臉這種舉動大概只有＂How are you＂的外國人可以很自然地做出來了，宇髓學長只是作風洋派點吧，聽導師說好像有去國外受訓過，貼臉很正常，很正常啦，很正常吧！

「我妻同學～照片照片～」永井同學可愛的頭像跳出來，還發了很多可愛的拜託貼圖。

說起來，那張照片還沒有點開來看。

平時會覺得這樣的女生好可愛，現在善照無暇欣賞，只煩惱到狂抓頭髮。


「單拍學長不太好吧……我跟他不熟耶……」那時，善照在漂亮女同學們環繞下，艱難的表達。

「那你就說自拍！站遠一點就好了。」另一位鈴木同學比了個剪刀的手勢：「剩下交給我們處理～」


現在完了，學長這樣貼臉，裁都裁不掉，萬一又被覺得跟學長很熟怎麼辦啊！！

學長！！白癡！！！肌肉都長到大腦！！自以為每個人都想跟他拍照嗎！！

善照猛捶枕頭，心慌的不知道怎麼辦。


───


清晨五點二十九分，善照迷迷糊糊地滑掉鬧鐘。

他找到學長的聊天室，撐著睡意在對話框輸入「學長便當盒」。

很快地已讀。

喔喔……五點半真的會看耶。善照反蓋手機，蒙起棉被繼續睡。昨晚煩惱的睡不好，現在睡意完全反噬了他。


「知道了」

天滿發出訊息，對方沒有已讀，大概又繼續睡。他把便當盒放進體操的背袋裡，換上運動服，套好襪子，準備晨練慢跑。

天空還亮濛濛的，隊員們陸陸續續在宿舍門口集合。雖然宿舍一半以上都是體育系社團生，但最早起來練的還是體操部。

「學長好！」

隊長大介點點頭，簡單熱身，領著隊員開始跑。

天滿跑在前面，雖然他並不是隊長，但在體操部中一直都最有人氣……體操部以外也是。大概同年級的都忘不了天滿高一進來時的轟動吧。

帶著「日本體操界明日之星」名號，走進體操場。在他握住吊環，轉體後穩穩地凝滯在空中，所有人恍若時間靜止的那三秒。


「昨天跟學弟貼貼的感覺怎麼樣？」大介跑在他旁邊，笑嘻嘻地問。

天滿瞬間有些尷尬，但忍住了。

「什麼怎樣。」

「好久沒看到你給粉絲福利。」

「看他可憐，高一就被當工具人，給他點福利。」

「我從跟你同班同隊，當工具人當三年。」

「喔，好可憐。」天滿敷衍，繼續往前跑：「因為我長得帥啊。」

「經過你高二那樣子，我覺得長得帥真的是保命符耶。」

天滿是有粉絲後援會的，但在天滿高二的時候轉地下化了，跟他那一年的惡劣脫不了關係。

天滿轉過頭來看他，流露出熟悉的可怕殺氣，大介立刻拔腿往前跑幾步，才小心翼翼地轉頭，天滿已經調整好了表情，只是明顯的還是對他提起過去的不爽。

他們沉默地往前跑，太陽越來越大，直到都有些微喘。

「喂。」天滿叫他，追上他和他並肩。

大介堆笑：「天滿君？」

「你剛剛問我跟學弟貼臉的感覺嘛，」天滿笑了笑，大介就知道沒事了，天滿是來緩和氣氛來著。

「怎樣？」

「賺到了，」天滿說：「比女生還軟。」

「學長，我我我臉也很軟喔！」

「煩死了，我今天盯你柔軟操。」

「不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