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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lumière dans la mer éternelle〉

TAG：宗教、神話、光芒、海洋、羊角、人魚

——她是美麗的，一種神聖而恐怖的美麗。

深海是存在微光的，珂拉莉引著那些小小的浮游生物，繞著塔勒莎轉，靠著牠們的點點星火給予塔勒莎一些生氣。

人魚、海妖、賽壬，甚至是儒艮、海牛……她們在人類的傳說故事或科學解釋中，擁有各式各樣的名號或分類，人類亟欲探索未知，尋得一個答案。但只有她們知道，她們沒有名字，她們只是光的子民，只是塔勒莎的子民。

她們依循著塔勒莎的心，依循著潮汐的週期，消亡又誕生，周而復始。

人類眼中的海，是遼闊寬容，亦是狂暴恐怖的。如果塔勒莎象徵的是光，象徵黑暗的就是利維坦，二者構成鏡像，各據一方海域，才構成海之神秘性。可是利維坦並不甘於此——頭上那對羊角已經徹底暴露他的貪婪，那是與惡魔同源的能量——他要突破那片透明的牆，奪取光之晶核，奪取塔勒莎的心臟。

愈靠近深海，光逐漸式微，黑暗才得以成為絕對。

利維坦利用了這點，輕易就對珂拉莉及她的將士下了詛咒。絕對的黑暗詛咒，吞噬了光，形成巨大的黑色漩渦——如果不是塔勒莎，她們都得死在潮汐發生之前，且永不能復生。

「塔勒莎……」珂拉莉看著塔勒莎，她有些無力。自從塔勒莎獻出自己的心臟，就一直維持這樣的狀態，銀白的鱗片逐漸黯淡，原來璀璨如星的雙眼覆上一層迷霧，象徵生命力的長髮亦逐漸失去光澤，透著濃烈的絕望和死亡。

都怪我。珂拉莉心想，都怪自己的脆弱與無能，才使得海獸的野心得逞，使得塔勒莎成了現在的模樣。

「小傢伙，妳不必為此難過。」塔勒莎的眼睛並未聚焦在柯拉莉身上，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注視她的子民；美麗的嗓音也變得粗糙，每一個字都如同砂礫，奮力地摩擦著她的聲帶，每一個音節都顯得如此疲憊，她再也無法歌唱。

「我痛恨那頭貪心又醜惡的海獸。」我痛恨我自己。珂拉莉不敢直視塔勒莎的眼睛，那雙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睛。但她清楚知道，自己必須勇敢起來，為了塔勒莎，她必須去奪回光。她攢緊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出發去殺了利維坦。

塔勒莎縱使看不見，透過海水的流速改變，她能夠知道珂拉莉的情緒又偏離了光的方向，自責、罪咎感、憎惡……種種負面情緒透過水流傳遞給她，「這不是妳的錯。」

「利維坦……」塔勒莎輕聲撫慰，「他想要顛覆平衡……那是不可能的。」縱使她的嗓音再也不是輕柔的，圍繞在她們周身的流水仍聽命於她，漸漸趨於平緩。

再微弱的光，在塔勒莎身邊都能維持它的明亮，除了塔勒莎自己。

「光不會消散的，海不允許。」塔勒莎的氣息隨著時間，溢散在每一粒泡沫、每一滴海水之中，「他是黑暗的化身，就不能擁有光。」

珂拉莉感覺周圍的海水緩緩地暖和起來，她知道，那是塔勒莎的愛，是塔勒莎用盡最後一絲力量，為她驅散內心的黑暗，原先那股充斥於胸腔的暴戾慾望亦消散無蹤。

她的耳畔響起塔勒莎最後的話語：我會回來的，妳要相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