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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













「里歐⋯⋯？」雷娜還沒抽高的身子和靠枕一起窩在了沙發一角，要是不仔細看，甚至會以為她是那些抱枕的一部分，忽地看過，還會因為是抱枕發出了聲音。

「說好⋯⋯不要因為實驗弄到很晚的。」女孩平時清澈的嗓音因為夜半而顯得有些沙啞，金色雙眸已經被睏意佔了大半，但仍倔強的半睜著，目光追隨著方進門的人。

「這次遇到比較多問題才弄得這麼晚，之後就不會這麼常這樣了。」住在森林深處的魔法師平時只和特定的村民交流，少有和孩童接觸的機會，故並不擅長應對這些，一時有些無措，生硬的解釋著。

語落，空間裡一陣靜默。

信步走近了沙發，他放緩了語速，在沙發的另一側再度開口：「等這段時間結束就好，好嗎？」

回答里歐的只有規律的呼吸聲，下一秒，在深夜平靜的空氣裡，驀地出現了一聲輕笑——從爐火發出的暖光裡，里歐終於看見和抱枕們合而為一的雷娜，細軟的紅色髮絲散落在身後當作靠墊的毛毯上，嬰兒肥還未褪去的臉頰被抱枕壓出了淺淺的印記，纖長睫毛在閉眼時候越發明顯，藉著火光在臉上打下一小片陰影，身體跟著呼吸起伏，看起來格外乖巧。

里歐見雷娜又陷入夢鄉，也就不再開口打擾，藉著女孩身後的毛毯，連人帶抱枕的裹起，看起來清瘦的魔法師一伸手便把人抱起。

「唔⋯⋯。」

懷裡人兒似乎是感到了不適，眉頭微微蹙起。見狀，里歐立馬停下了腳步。

看著懷裡人兒的睡顏，他一瞬有些恍惚，從他在森林深處發現這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至今，也已經一年有餘，基於職業原因，他雖有心幫助附近村落的人，但也少接觸小孩，深怕自己研究出的東西有朝一日會誤傷脆弱的幼童，孩子們也在他刻意的宣傳下，會因為害怕而自動遠離他，久而久之，也就只有只曉事實的大人在和他往來。

因此，在撿到雷娜時，里歐原本是想將她送養至村落的，但在預計要出門的那天，尚小的孩子似乎知道了什麼，在里歐為她披好斗篷後便抓緊了他的衣角不放，也不太願意走向大門方向。

不想分開。

只因為女孩帶著哭腔的說了四個字，那趟旅程便直接取消，溫柔的魔法師輕拍著她的髮頂安撫，再三跟她擔保自己會依約讓她留下，再加上一盤蛋糕，才終於哄好了淚眼汪汪的小人兒。

現在回想，里歐偶爾還是會懷疑自己當初的心軟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里歐⋯⋯。」思緒被懷裡呢喃拉回，女孩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輕喊著他的名，臉上還帶著淺淺微笑。

對與不對或許也不那麼重要了。看著雷娜，里歐在無聲無息間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