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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遠飄渺的梅花香味總是縈繞整座本丸,尤以庭院中那顆終年盛開的大梅花樹最為濃郁,清艷的白梅與絕色的紅梅交雜而生,隨風飄落的花瓣在緊臨湖畔的青綠庭院中,覆蓋了一層看似粉色的棉被。 九年,若以現世的時間換算,自從那位自稱為坂井清的審神者,帶著標誌性的梅花上任這座本丸以來,已歷經九年的時間。 選擇了加州清光作為本丸初始刀的坂井,從最初只有幾把刀能出陣與執行內番的起始,運籌帷幄至今日刀口眾多,以致熱鬧總是不滅的現在,身上流著德川血統的坂井,一直都把審神者的工作做得很好,而清也不只是在本丸內行使審神者的職責,多數時候她更會選擇跟著第一部隊一起出陣,討伐時間朔行軍。 不過有的時候,也是有例外的。 春末夏初的日子裡,氣候總是忽冷忽熱,或是像今日這樣,明明外頭有著大太陽,體感卻有些涼意一樣。 在審神者專門處理公事的房間內,一道屬於通訊器產生的藍色畫面在一聲「嗶—」聲後,便瞬間消失於空中。 剛和時之政府開完會議的坂井,微微轉了下頭,看著對面的戀人。 「會議紀錄呢?」 「在這裡哦。」 加州清光把桌上的一份手寫會議紀錄推向了坂井,身為坂井的初始刀兼戀人的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甲面上,那鮮嫩欲滴的大紅色指甲油與細軟的黑色髮絲,總是相襯得令坂井感到一些驕傲與佔有慾,驕傲於這樣的加州清光是屬於自己的,所以想把他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的佔有慾。 而對方那亮紅的雙眸正直直盯著她看。 「⋯⋯怎麼了嗎?」坂井忍不住開口問道。 「主上妳啊,請再多愛惜自己一點吧?當作是為了我也好。」 加州清光伸出去握住了坂井為了關閉通訊器而放在桌上,尚未收回去的左手,和她十指交扣,擦著透明指甲油的纖纖玉手和那塗上了鮮紅指甲油的薄繭大手,就像白梅與紅梅那樣,在紅檜木矮桌上盛大的綻放著。 「什麼啊,突然的說什麼呢。」 坂井任由加州清光握住自己的手,薄唇勾起了點難以察覺的微笑。 「我想,加州先生的意思應該是要主上別太勉強自己了。」 紙門被拉開的聲響伴隨著藥研那穩重中帶點稚嫩的嗓音,他穩穩端著裝了四杯熱茶的陶瓷茶盤,身邊還跟著一個與坂井眼前的加州清光一模一樣,只是身體小了一號的,另一個加州清光。 被坂井稱作小清光的那個清光,一進來便小跑著發出咚咚的聲響,蹭到了坂井的身邊,像隻親人的黑色小貓一般靠在她的身上,軟軟的,溫溫的,這種不屬於自己的另一個溫度熱源靠在身邊,總是令人感到安心放鬆。 坂井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會有著粉色的蘋果肌與令人著迷的小酒窩,至少加州清光非常喜歡坂井笑起來的時候,他撐著臉看著她露出他喜歡的那種笑容,寵溺的揉了揉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刀。 ⋯⋯總覺得有些吃醋了。 坂井與小清光笑鬧完了之後,狀似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姑且也是有在好好睡覺的哦?」 「是嗎?今天早上要不是被三日月殿攔下,不然本打算拖著發燒的病軀出陣的人是誰呢?」 藥研「扣!」的一聲,有些用力的將陶瓷茶杯放在紅檜木矮桌上。 「⋯⋯就說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啊。」坂井心虛地撇過頭,不敢直視藥研的視線與那杯茶水。 「這是主上的茶,加了一點治感冒的藥粉,還請好好的喝完。」藥研臉上維持著他一貫的笑容,將陶瓷茶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坂井看向晃動的茶面,那色澤有些混濁的茶底是她喜歡的麥茶,但麥茶變成了這樣的顏色⋯⋯或許她與藥研對「一點」的定義非常不同。 她聞了聞已經失去麥茶味的茶,只留下些微苦味在鼻尖縈繞,坂井皺起眉頭,但此時此刻有三把刀正在盯著她,無聲地示意她喝下去,坂井閉起眼,緊握住已經有些變溫的茶,閉著氣一兩口就灌完整杯茶。 「真是好孩子呢。」 加州清光笑了起來,那樣子似乎比外頭的太陽還要耀眼,不只加州清光喜歡著坂井的笑顏,坂井也非常喜歡笑著的加州清光,嘴間的苦味似乎也沒這麼令人難以忍受了,而她身旁的小清光聽到了「好孩子」的關鍵字,也稍微撐起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坂井像是牛奶巧克力般滑順的棕色髮絲,覆誦著好孩子、好孩子。 「別把我當小孩了。」坂井嘆了口氣,雖然無奈卻也沒有阻止小清光的動作。 藥研檢查完陶瓷茶杯裡確實一滴不剩後,滿意地收起了茶杯,順道跟坂井叮囑了些感冒容易復發的細節,見她點頭如搗蒜,藥研便不打算再多留,只是當他一拉開拉門時,就見到三日月宗近跟一期一振兩把刀站在門外。 藥研微微彎腰點頭示意後便退了出去,在差點迎面撞上自己的兄弟時,才發現門外不只夫妻刀兩刀而已。 「這畫面真不錯啊。」三日月宗近用著好聽與令人安定的嗓音輕笑了聲,指著幾顆從拉門旁露出擔心眼神的頭,「大家都很擔心主上呢。」 一期一振的弟弟們,粟田口的幾把短刀擠在拉門外看著房間裡面的情況,當坂井正想讓他們先全部進來時,就聽見一聲小聲的驚呼聲,而後便看見一隻白色的大老虎以拔山倒海之姿跳了進來,一瞬間讓房間內有些混亂。 發出驚呼聲的五虎退也跟著跑了進來,趴在大老虎的背上,用力圈住牠的脖頸。 「對、對不⋯⋯起!」 緊張到話都説得斷斷續續的五虎退努力讓大老虎受控些,但大老虎打了個大哈欠後,便直接就地坐了下來。 坂井上前揉了揉大老虎的頭,得到了一聲滿意的呼嚕聲。 「好了好了,沒事的。」加州清光安慰道,「還有,主上已經沒在發燒了,大家別擔心了。」 「最擔心主上的人在說別人什麼?」一期一振開口應道,話裡有些帶刺,或許是為了早上三日月宗近出面阻止清出陣的事。 加州清光一時語塞,卻見三日月宗近側過身,和一期一振說了些什麼,之後別沒再見一期一振說些什麼,只是負責將短刀弟弟們全部打包帶走,甚至還順便帶上了房裡的小清光。 三日月宗近一手抬起用寬大的和服袖子遮著微笑的嘴角,一手向加州清光與清揮了揮手:「請別在意剛才的事,好好休息,我也不打擾了。」 隨後三日月宗近便用著優雅的步伐跟上一期一振的腳步離開了。 整個房間裡頓時只剩坂井與加州清光,瞬間安靜下來的空氣令人有些難耐,只是當兩人相視時,卻同時笑了出來。 「大家都太擔心了吧。」坂井有些無奈又好笑地說道。 「因為大家都不想失去你啊。」加州清光邊回應著,邊站起身繞過紅檜木矮桌,走到坂井的身旁後便單膝跪地,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要去外面走走嗎?」 「當然好。」坂井從善如流的把擁有修長手指的手放在加州清光的那有著薄繭的手上,任由他引導起身。 房間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但溫度卻是微涼,能看見幾隻鳥兒飛翔與聽見牠們的鳴叫,淡淡的梅花香四溢雖然存在感不強,卻一直長伴這座本丸的所有刀與人的身邊。 加州清光說想帶坂井去有著清澈湖泊與大梅花樹的庭院走走。 只是才離開房間走沒多遠,坂井剛過一個彎時,就被一個白白軟軟的身影撲進懷中,她雖然有些嚇到,卻也能感覺到懷中這把刀用著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背後,防止她真的不小心往後跌倒。 「有嚇一跳嗎?感冒病毒有被我趕跑嗎?」 白白軟軟的身影是屬於坂井的大白鶴,鶴丸國永抬起臉,像個大孩子一樣,用大大的笑容與渴望被滿足的心情問道。 「你啊,小心主上被你嚇到等等又開始發燒了。」加州清光比她還更早一步回應了鶴丸國永的問題,也不在乎對方想要被滿足的心情。 「咦,會嗎?人類的一生如此短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逝了,所以適時的驚嚇也是需要的對吧?」 被坂井愛稱大白鶴的鶴丸國永其實很少開過度過分的玩笑,大多數時候都是像現在這樣,稍微嚇一嚇人,開幾個無關痛癢的小玩笑,因此在她的眼裡,他就是隻白白軟軟的可愛大白鶴,對待他的方式有點像在對待還在玩跳房子的年紀的小孩。 坂井伸出雙手,不輕不重的捏了捏鶴丸國永柔軟的臉頰,還稍微往左右拉長了些:「我才沒這麼脆弱好嗎?」 「唔,素!」鶴丸國永口齒不清的應道,隨後邊往後退邊搖搖頭,讓他的臉頰脫離了坂井的魔爪,他揉了揉自己的臉,留下一句「那主上保重!」後便跑掉了。 「來去像風啊⋯⋯」坂井感嘆了一句,隨後又自主的牽起加州清光的手,「走吧。」 她和加州清光兩人一路無話,慢慢地走在有著白紅梅花交雜的大梅花樹的庭院路上,那條路上會經過刀劍男士們互相磋磨砥礪的訓練場,陽光灑落的光正好照進木製窗的縫隙裡,讓清一轉頭,就捕捉到一抹燦爛的光照耀到一閃而過的金髮上。 山姥切國廣自從極化後便脫下了那件不離身的白色髒布,讓他看起來更加清爽陽光,就像青春年華正盛的高中生。 他手拿本體打刀快速地在空中留下一個藍黃相間的殘影,很快地一下就壓制了場間的對手,勝負一目瞭然。 場邊一個面容與山姥切國廣相似的銀白身影輕哼了一聲。 「偽物君還滿有一套的啊。」山姥切長義話中雖然帶刺,卻也著實是在稱讚。 微微喘氣的山姥切國廣朝山姥切長義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轉移視線,接過了短刀們和善遞來的柔軟毛巾,邊走下場邊擦著汗,沒有多說什麼就到一旁休息。 「他肯定覺得回應長義會演變成很麻煩的事件吧。」坂井抬手做成半圓狀放在唇前,小小的哼笑了兩聲,從木製窗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她覺得非常有趣。 「那兩個人還真是都沒變。」 加州清光因為她停下的腳步,而順著坂井的視線往戰鬥場內看過去,淡淡地簡單應道。 「不過如果是我的話,肯定能做得更好。」 「是是,畢竟你是我最棒的加州清光啊。」 他們兩人閒聊著走到靠近廚房的一處木製簷廊下,那裡通常會坐著想吃點東西,邊欣賞景趣的刀劍男士。 而現在,那裡就坐著一綠一藍的兩個身影,當坂井走近後,就聽到身穿輕裝的石切丸與青江兩人坐在那喝茶聊天,甚至還互動親暱的互餵對方吃點心,儼然是熱戀中的小情侶⋯⋯只不過,她記得他們不是那樣的關係。 笑面青江感覺到有人走近,一回頭便看見加州清光牽著坂井的手向他們走來,他淺淺勾起了笑容向兩人點頭示意,他身旁的石切丸也溫和有禮的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主上跟清光感情真好啊。」石切丸看著兩人相牽的手笑道,彷彿發著聖光的身影就像溫和的長輩一樣。 「我們感情沒有不好過呢。」 加州清光剛說完,就被坂井不痛不癢的小小敲了下頭:「在說什麼啊。」 「是呢,主上跟清光的感情令人羨慕,不過我們的感情也很好對吧?」笑面青江稍微轉了轉有著茶梗浮起的陶瓷茶杯,問著身旁的人。 「是的,非常好呢。」 石切丸回答這件事時,有種正氣凜然的氛圍,似乎完全不帶一點私情。 笑面青江朝坂井投向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你加油,這串三色糰子我就拿走了。」坂井輕拍了拍笑面青江的肩,隨後彎腰拿走了木製茶盤上的一串三色糰子,一副完全不想介入的模樣。 加州清光捧腹大笑了兩聲,甚至眼角還逼出了一點生理性淚水:「石切丸,你真的太厲害了。」 「唔,謝謝稱讚?」石切丸不明所以的回應,一旁的笑面青江已經開始扶額了,顯然就是拿身旁這把刀沒辦法的樣子。 坂井腳步越走越快,她忍著笑意,拿在手上的三色糰子也差點拿不穩,在轉進要進入廚房旁的小道時,才蹲下身呵呵笑了出來。 「太木頭了吧!這都幾年了還這樣!」 「是是,妳這樣很危險的,主上。」 加州清光抽走了坂井手上的三色糰子,以免她一個不小心被竹籤插到臉。 「真的是辛苦青江了⋯⋯話說回來,清光你有聞到很香的味道嗎?」坂井嗅聞著空氣中瀰漫的醬油香,裡頭似乎參雜了點蔬菜的清甜香味。 「我想是燭台切在準備晚餐吧。」 加州清光邊說邊繞到了能看見廚房內部的木製透氣窗,從木頭與木頭的間隔處能清楚看見裡頭的人在做什麼,而他猜得沒錯,是燭台切光忠正在火爐上煮著一大鍋以醬油為底的壽喜燒。 坂井起身小跑著到加州清光的身邊,就見燭台切光忠用著白色小碗嚐了口被煮得軟爛的蔬菜的味道。 「主上也想要嚐嚐味道嗎?」 一直背對他們的燭台切光忠轉身朝他們笑了笑:「味道很好哦。」 坂井聽聞燭台切光忠的話,馬上就拉著加州清光從廚房正門進入了廚房,準備接過燭台切光忠遞來的,裝著清澈湯頭的白色小碗。 「等一下。」 加州清光直接攔截了那個白色小碗,其他兩人困惑看著他。 「間接接吻是不被允許的。」 加州清光從一旁的竹籃中拿出了新的白色小碗,將蔬菜倒進了新的小碗,邊倒邊說著,燭台切光忠倒是看起來完全不在意,哈哈笑了兩聲,也沒多說什麼,而坂井則是稍微用力捏了捏加州清光的手臂,有些無奈的接過了加州清光遞來的小碗。 蔬菜的清甜味中,似乎還帶著豬肉的香氣。 「很好吃呢。」坂井回味著嘴間的香味餘韻,舔了舔唇後稱讚道。 「能獲得主上的喜愛,是我與這鍋壽喜燒的無限榮譽。」燭台切光忠模仿著西方的執事,抬手在胸前畫了個半圓後彎著腰,抬起的臉上還有一隻朝著清眨眼微笑的眼睛,「畢竟是重要的紀念日嘛。」 「嗯?」坂井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什麼紀念日? 她的聲音中明顯的帶著這個問題,但坂井還沒得到回答,就被加州清光拉住左手,還擋在了她與燭台切光忠之間,「主上,走吧。」 「可是⋯⋯?」 坂井看著自己被抓住的那隻手,右手上的紅線手繩看起來就像連結著兩人之間一樣,再抬頭看著加州清光那對彷彿能攝人心魂的紅色雙眼,突然間,所有的疑惑都不再是疑惑了。 「好吧,那光忠,我們先離開了。」坂井緊緊牽住加州清光的手,向燭台切光忠道別。 燭台切光忠聳了聳肩,笑了笑沒說話,目送兩人離去後,便繼續煮著那鍋香味四溢的壽喜燒。 「⋯⋯今年應該也會來吧。」燭台切光忠的喃喃自語消散在壽喜燒鍋中升起的熱燙蒸汽裡。 「主上是太忙了吧。」加州清光帶坂井走到了那個一直有微風吹落梅花花瓣,像在下雪的庭院裡,「猜猜看是什麼日子?」 「我想想⋯⋯交往紀念日?」 「那應該不會讓燭台切刻意煮一鍋壽喜燒吧?」 「也是呢。」 突然地,一陣強風襲來,帶上了原本在庭院地上的青綠草葉與梅花花瓣,吹散了坂井眼前的景緻,讓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等待風止。 而風吹起的瞬間,坂井的腦海裡想起了——梅花的花語,是不屈的精神、高潔與忠實。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就看見滿空的梅花花瓣正在落下。 「⋯⋯就任紀念日,嗎?」 在最後的花瓣落下時,坂井開口問道,因為看來某把刀,今年也帶著祝賀前來了。 「在這麼重要的日子發燒的妳,也讓他擔心了吧。」加州清光握緊了坂井的手,「一直都被愛著呢,主上。」 「是呢。」 兩年前的夢仍歷歷在目,坂井望向大梅花樹下,似乎還能看見一抹紫色的風雅身影,「總感覺之定最近也越來越像他了呢。」 「畢竟當時的夢或許就是現實啊。」加州清光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主上,你覺得當時的夢是好夢還是惡夢呢?」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沒說,只留下一個問句給她。 「⋯⋯是好夢哦,很美很好的夢。」坂井帶點鼻音的說著,抬手用手臂遮起眼,「讓你看到難看的一面了呢。」 擦了擦眼裡剩餘的淚水,坂井將原本遮著眼的手臂放下後,眼神中多了點似是梅花花語中那樣的堅定。 加州清光點點頭,用手撥弄她的瀏海,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而後牽起坂井的手,落下了一吻在她的手背上,「謝謝你來到此處成為我們的審神者,不論是如今的九年,還是往後的十年二十年,都還請多多指教了。」 「九年⋯⋯?原來這麼久了啊。」 坂井吸了吸鼻子,試圖讓自己的鼻音消失,這樣的情形下,她希望她是能更加從容自在的應對,而不是哭得像個剛被求婚的嬌弱女孩。 「那麼,以後也請你們大家,多多指教了。」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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