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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她的搭檔總喜歡在家裡看些老電影和老影集的緣故,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所謂的「蹲點」文化。那是警探與警探之間的神祕儀式,買上兩杯咖啡,然後分別坐在駕駛座與副駕駛座,望著擋風玻璃外的街道,等待監視對象行動。而在那期間免不了的就是些閒話家常,或該說是培養感情默契的閒聊。

離開大約一周的雷伊在回來時手上拿了些東西,他說那是家人塞給他的慰問禮。更準確來說,那些東西有一半是給她的。

「他們說想找時間約我們兩個一起吃飯。」
在把手裡的東西給放到客廳的桌上後他嘆了口氣。雖然才回去一下子,但感覺每次見完家人後的雷伊都意外的疲憊。

瞥了一眼桌上紙袋裝著的東西,裡面透出的是甜食點心一類的插圖圖案。對此,她淺笑了下。

「好啊,時間就由你安排吧……」她邊說邊看向那個準備走進自己房間的搭檔「不過在吃飯的時候喊你雷伊也不太好吧。」

「不在那之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的語調上揚,他聽不出來那是認真的還是玩笑話。

「嗯,這個嘛。」他哼笑了聲,隨後轉頭面對那一直盯著他看的女孩「搞不好在那之前妳就會知道啦。」

他學著對方的輕巧,還以顏色。對於他的回答女孩則面露不滿,翹起嘴後哼了聲。之後便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而那話題也就這樣被遺落忽視,在那段談話後的現在兩人也沒有要提起這點的意思。對於瑟琳,她無論等待多久都無所謂,只是她更希望自己是聽到對方親口說,而不是在飯局時不小心聽見。而對於雷伊,那個他沒想到過的問題就這樣被她提起。在略略有些不知所措之餘,他也開始想著飯局的事得延後處理才行。

說起來他也從來沒有認真的解釋過自己和誰工作,或是工作內容到底是什麼。但即使是這樣,他那總是杞人憂天、純真過頭的父母也沒有過問過。

「……據男童父母供稱,在試圖取出男童的心靈體後,男童隨即昏迷,心靈體也呈現未成型狀態後破碎。」

車內的懸浮螢幕正在播報著新聞,剛好在想著雙親的他在聽見相關字詞時注意力馬上被吸了過去。

「甚麼時後適合取出心靈體啊,很有意思的問題呢。」
同樣看著銀幕的瑟琳笑道,隨後她又開口。

「雷伊是甚麼時候知道自己的心靈體長甚麼樣子的呢?」

面對搭檔隨意的問句他也算是有些習慣了。他的心靈體被取出時的印象還很深刻。所以那答案他沒在腦海中找太久。

「十七,妳呢?」

「嗯……十三、十四?」

在問出口後隨即後悔的他也在很短的時間內收到了對方的答案,他並沒有很了解蜂鳥個體實驗的詳細流程。但是既然是作為武器在研發,那麼取出心靈體這件事情對那些該死的研究人員來說也是刻不容緩吧。

「才八歲呢,怎麼就這麼急著想看呢。」
看著新聞播報的片段,瑟琳垂下眼。即使臉上依舊有著一抹笑,那表情看上去也絕非是開心的。

「真的太快了。」沉默了會,他最後這樣說著「萬一這種時候從小孩身體裡拿出一把槍,或是更有殺傷力的武器的話他們要怎麼樣,把小孩送進精神病院,預先治療嗎?」

「……難得你會說這種話呢。」

聽著他的發言,她忍不住小小的驚訝了下。

「唉,沒辦法啊。不是很多人都這樣嗎,說那些心靈體看起來起來很危險的人都會變成殺人犯之類的……那種說法真的很白癡。」

聽著搭檔的無奈,她忍不住笑了幾聲。
「確實是很笨呢。心靈體本身都是以武器為基礎構成的,看起來危險或許只是因為那個人比較擁有爭鬥心之類的,即使會成為殺人犯也只是因為社會的偏見讓他們無法好好過日子罷了。」

對於她的說法,雷伊點了點頭。隨後雙手抱胸,坐在駕駛座的他把頭盔靠到了座椅頭枕的位置。然後嘆氣。

「當初我的心靈體也讓我爸媽嚇個半死,畢竟他們的心靈體是鋼筆和園藝剪刀,怎麼就出了一個心靈體是手指虎的小孩。更別提那個小孩還曾經差點因為在學校鬥毆而被退學……媽啊,我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好嗎?」

從哲學探討變做發牢騷僅只一瞬之間,但瑟琳也沒說什麼,就只是聽著。然後無奈的笑了笑。不過那笑容估計沒被她的搭檔看到吧,畢竟那個頭盔是面向車子的擋風玻璃的。

她想著對方現在應該是很專注的在盯哨。

但其實在頭盔底下的一雙黃色眼睛悄悄的瞥向了坐在副駕駛座的女孩,她臉上的那個表情在他眼裡很是熟悉。

有時候他跟自己母親發牢騷的時候也會看見那表情。
充滿包容,帶有無奈。並且還帶了點他不清楚的情緒的表情。

他頓時之間心裡覺得有些溫暖。
畢竟這輩子願意聽他說這種話還那樣笑著的人,她是第二個。



「……目標出現了。」

夕陽西下,被照成了橘紅色調的街道,一晃眼便會將那些看成被鮮血四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