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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價的義忍番外
  ※說那麼多其實把這篇當成平行世界的他們來看就好(X
  
  
  後來,胡蝶忍便常常跟富岡義勇一起玩。
  當然這是胡蝶忍單方面的認為,在別人眼裡看來大概是富岡義勇被胡蝶忍各種玩弄。
  
  諸如胡蝶忍想要生蜂蜜而不小心捅破蜂窩導致富岡義勇為了保護她而被蜜蜂叮的滿頭包,或者是想要偷摘隔壁鄰居的水果,但因為身高不夠,於是讓富岡義勇背著她,結果鄰居發現後直接丟下富岡義勇逃跑等行為,讓旁觀的人都不禁想為富岡義勇掬一把傷心的同情淚水。
  
  然而不管胡蝶忍的行為再怎麼過分,富岡義勇總是摸摸鼻子,沉默的一肩扛起,然後下次再繼續苦著一張臉被胡蝶忍呼來喚去,不曾有半句怨言。
  
  很多人──包括胡蝶香奈惠──都曾問過富岡義勇為什麼那麼遷就胡蝶忍?
  
  但富岡義勇面對這種問題總是會先搖搖頭,然後淡淡地回答:他沒有遷就胡蝶忍。
  
  那是他的真心話沒錯。
  因為胡蝶忍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認為他是個正常人的人。
  
  不管是負責治療他的胡蝶醫生,或者是向來溫柔的香奈惠,甚至是自己的親姊姊,即使他們對自己非常好,但他能夠從他們的話語裡以及行為中感受到那股刻意將他視為正常人的好意,然而就是這份好意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卻又無法開口說出。
  
  但胡蝶忍不一樣。
  
  她是真的把自己當作一般人看待,在他為自己的病情自卑的時候大聲訓斥他,在他為噩夢所苦的時候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雖然方法總是激烈了些。
  
  其實夢裡的世界也不是全然都是壞事,也有些許的溫暖以及美好的事。
  
  可能是那隻老是傳錯話的老爺爺烏鴉,也可能是在路旁偶爾吃到美味的鮭大根,又或許是拯救人時所受到的感謝。
  
  那些像燭火般微弱卻溫暖的事情稍稍點亮了些那個由鮮血與哭喊所形成的世界,讓他在那個世界還有繼續揮刀下去的動力。
  
  富岡義勇不愛說話,也不怎麼會說話,然而說到夢境裡的事的時候,他總是想要用自己蒼白的語言盡力去描繪那個世界。
  
  每當這個時候,向來愛動又活潑的胡蝶忍總是會靜靜地聽著他說話,偶爾會問一些問題。
  
  ──「吶吶,義勇的夢裡有沒有我呢?」
  
  胡蝶忍有次好奇的問了這個問題,富岡義勇沉默了一會,回答了沒有。
  那是他唯一一次對胡蝶忍說謊的時候。
  
  夢裡的那個胡蝶忍與現在的胡蝶忍截然不同。夢裡的胡蝶忍溫柔可親,善良又有耐心,面對鬼時也是維持溫柔的笑容,說著「讓我們好好相處吧」的話語。
  
  可是不管從言語到行為,甚至是身上的蝶紋羽織,那一切都是源於她的姊姊被鬼殺害之後轉變而來的,宛如不想與姊姊分離而把姊姊的一切都複製到了自己身上一樣。
  
  看著那樣溫柔的胡蝶忍,富岡義勇寧可她趾高氣昂的對他呼來喚去,起碼那樣的胡蝶忍身上才沒有濃濃的痛苦與掙扎。
  
  就只是這樣而已。
  他只是想看胡蝶忍露出真正的笑容。
  
  四季流轉,宛如一成不變的日子猶如川流不停的河水,逐漸的改變了他們。
  
  不管是逐漸拉開的身高,或是越來越明顯的男女差別,即使兩人再怎麼想要抓住童年的尾巴不放,他們還是走上了大人的道路。
  
  ──「話說回來,似乎很久沒有聽到你提起夢裡的故事了呢。」
  
  胡蝶忍手裡拿著隨手折下的草枝輕輕的揮著,坐在胡蝶忍旁邊的富岡義勇眺望著因為夕陽西下而顯得波光粼粼的水面沒有說話。
  
  「吶吶,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富岡先生?富岡義勇先生?」
  
  胡蝶忍用手輕輕的戳著他,就像夢裡的胡蝶忍一樣,讓他一瞬間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夢境。
  
  說起來,雖然他的病情已經幾乎要好起來了,再也不會分不清楚夢境還是現實了,然而每當與胡蝶忍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會有種身處夢裡的感覺。
  
  「我很久沒有做夢了。」
  「哼,不想說就不說,別對我說謊,很討厭。」
  「……」
  
  被戳破的富岡義勇撇撇嘴,沒有繼續搭話。
  
  他們沉默下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河流向著遠方而去,直至盡頭的大海。
  
  不管感情再怎麼好,隨著年紀漸長,他們也都逐漸明白所謂的男女有別指的不只是生理上的差異,還有很多很多的方面,即使再怎麼想要找話題跟人聊天,但他們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一起玩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像是彼此之間有了一道無形的牆,隨著時間的經過越來越高。
  
  日後像這樣併肩坐在一起看著日落的時間也會慢慢減少到消失吧。
  
  消失……
  
  想到這個詞,富岡義勇忍不住轉頭看向旁邊的胡蝶忍。
  胡蝶忍嬌小的身形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長大多少,然而稚氣的臉龐卻越來越成熟,現下望過去,看習慣的側臉上已經有一絲少女的風采。
  
  越來越像他夢裡的胡蝶忍。
  
  夢裡的胡蝶忍雖然溫柔,但說著要與鬼好好相處的她恐怕也不曾發覺到自己說著這句話時隱隱流露出的恨意,然後那份憎恨成為流敞在她體內的毒液,最終讓她成功報了仇,卻也與敵人同歸於盡,夢裡的他聽見她的死訊固然驚訝,然而那時的情況卻不容他多想,只能專注於眼前的情勢。
  
  等到夢醒之後,他卻想不起來與夢裡的胡蝶忍最後一次的見面是什麼時候?那時候的他們又有什麼談話?能記得的就是她柔和的笑顏,以及偶而頑皮的一面,還有她轉身時,蝶紋羽織翩翩欲飛的宛如一隻蝴蝶的模樣。
  
  然後蝴蝶振翅,就這樣飛離他的視線,去到他觸及不到的地方。
  
  總有一天,這個世界的他也會與胡蝶忍分別吧?然後與那個世界一樣,再也記不起與她相處的情形,說過的話,最後剩下來的是她轉身的樣子。
  
  「義勇?」胡蝶忍詫異地喊了他的名字。
  
  富岡義勇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無意識的扯住了胡蝶忍的衣袖。
  
  「唉呀唉呀,是不是最近幾天我都沒來找你,你寂寞了?」
  「並沒有。」
  「那為什麼要扯我的衣袖呢?吶吶,為什麼呢?別走呀~」
  
  富岡義勇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乾脆起身離開,但胡蝶忍卻起了興致,追在他後面不斷地問著,讓他一瞬間把剛剛的感傷忘得一乾二淨。
  
  「欸,義勇。富岡義勇。富岡義勇先生──」
  「…………」
  
  眼見富岡義勇越走越快,胡蝶忍突然往前一躍,直接撲到了對方的背上。
  
  「忍,妳做什麼?」
  「走累了,背我回家。」
  
  撲到他背上的胡蝶忍用清脆的聲音這麼說,似乎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妳知道我們再也不能像以前了吧。」
  
  那一瞬間,胡蝶忍的身子為之一僵。
  
  如同伸手想要握住掌裡的細沙,但不管再怎麼緊握都會從指間漏出那般,不管再怎麼用以前的態度去對待對方,逐漸改變的他們終是無法維持不變。
  
  胡蝶忍強忍心裡沉重的失落感,鬆開手想要跳下富岡義勇的背,但對方此時卻抱緊了她的腿,沒讓她真的跳下去。
  
  「這是最後一次。」富岡義勇淡淡地這麼說。
  
  胡蝶忍的表情從驚訝到瞭然,再從瞭然到平靜,最後浮現在她臉上的卻是淡淡地微笑。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把頭埋進了富岡義勇的頸間。
  
  走回胡蝶忍家的路上,兩人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富岡義勇沒有問胡蝶忍反常的行為。
  胡蝶忍也沒有問富岡義勇為何走的比平常還要慢。
  
  快到胡蝶忍的家前,富岡義勇聽見背上的胡蝶忍似乎說了什麼,但因為太小聲他沒有聽清楚。
  
  「妳說什麼?」
  「沒什麼──我家到了,謝謝。」
  
  不等富岡義勇說什麼,胡蝶忍從他身上跳下來,一溜煙的跑向家裡。
  
  那句話不能讓你聽到啊……
  
  胡蝶忍邊走邊苦澀的想。
  
  「『想要這樣一直下去』……你如果知道的話,臉上又會是困擾的表情了吧。」
  
  胡蝶忍的喃喃自語消失在向晚的晚風中。
  
  遠方的太陽終於下山,美麗的夕陽也轉瞬而逝。
  而今後,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