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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午後便收拾好行囊,並到達雷山入口的惹絳,儘管試煉時間早已隨著月夜降臨而開始,還是待在入口處遲遲不敢進入。
「好、好像很可怕耶……」四處張望著,看著大家幾乎都毫不畏懼地踏入試煉地並往前直奔的背影,惹絳還是無法提起勇氣。
「有沒有、有沒有可以結伴的狐兒嗚嗚……」蹲在原地想著,要是沒有認識的狐兒,那、那、明天還能不能再來啊……

「惹絳!」沒料到會在這兒遇見小赤狐,燐灰立刻躍下樹,落地同時解除了隱身術法。「你……」他挨近杵在原地的惹絳,滿心疑惑:「……正要上山?」

「嗚哇──!」被突如其來的叫喚聲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熟識的友狐:「欸?是、是燐灰啊,呃……我是想上山啦……」說著轉頭瞥了瞥依舊雷聲大作的山頂,又看向燐灰:「我……啊,對了!燐灰、你完成任務了嗎?如果還沒完成的話,可不可以,呃,可不可以陪我上山啊?」

「任務」,指的是什麼?這下燐灰更是摸不著頭緒了,不過從「任務」兩字,還有剛才下山途中注意到的若干狐影來判斷,八成是兩位師傅指派的作業吧?
「……嗯,好啊。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他點點頭應允,同時小聲地問:「……不過,我有點忘記了,要怎麼樣才算過關呢?」

「哇!太棒了!這樣就有伴了!」聽見對方答應後,惹絳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師傅說,要我們上山去抓狐狸還有拿燈籠喔!兩樣都要拿到,不然沒有過關呢!」想著對方也許沒有聽清楚師傅在說什麼,便簡單的解說了任務規定以及路線。

「惹絳,你有兄弟姊妹嗎?」開始爬坡後,燐灰好奇問道,聲音在遠處雷鳴的背景下顯得微弱。「呃、我、無意過問隱私……只是在想,你好像很擅長與他人相處,感、感覺很像家裡的長子……之類的。」

「我嗎?沒有耶,我家只有我一個孩子!不過村裡的大哥大姊都待我如親,所以大概也可以算是有好幾個兄弟姊妹吧?嗯,算嗎?」回答的同時,也喃喃自語般地自問著。
「對了,燐灰呢?燐灰有手足嗎?」
「轟隆──」
「嗚哇啊──!」
正當惹絳問著的時候,忽然一陣雷鳴降落在近處,使得惹絳嚇得整狐跳到燐灰身上,雙眼緊閉著、四肢緊緊攀住對方不敢妄動。

「我、我嗎?沒……應該說,我不知……唔啊!」還來不及答完,落雷與突如其來加諸於身的重量同時降臨,燐灰登時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呃……還好吧?」小赤狐蓬鬆紅毛下的溫度緊貼胸前,兩隻前爪則攀著他的後頸不放,燐灰驚嚇之餘只得輕輕將對方稍微推開些,以免被箝得太緊。
話說回來,剛才雷擊的位置離得好近啊……
「嗯……要過關,最有效率的方法約莫是分頭行動了。」思考途中,燐灰像個策士似的分析起來。「惹絳前往山頂取燈籠,由我先行尋覓式神,找到了再以花火之術擊向空中,告知地……」
瞬間雷聲轟鳴打斷了他,劈在不遠處的樹叢裡,林間頓時光影竄動,好像映出了什麼不明的形體……

「嗚哇,燐灰抱歉!那個、有沒有害你受傷啊?」看著對方陷入沉吟,連忙查看是否有哪裡受傷,或是被自己一壓、給撞懵了。
查看之餘,也聽見燐灰好像正在講些什麼,便靠近聆聽:「欸、呃,這樣好像比較好,可是燐灰、我、我獨自去山頂的話,我會怕……可不可以──嗚哇啊!」又一聲雷響近在咫尺,惹絳這次則是嚇得蹲下身子用雙手摀住了耳朵。
半睜眼看著四周情況時,卻發現燐灰的視線好像往某一處固定,順著望過去──這不是師傅的白狐式神嗎!
「燐、燐灰!是式神耶!現在,呃、現在要怎麼辦啊?」要直接撲上去嗎?還是要先用術法困住他?還是……
正當惹絳還在思考時,只見式神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跑,令惹絳吃了一驚,連忙使用術法來增生藤蔓去捕捉跑得飛快的式神。

「是、是式神?還、還好,不是--」還好不是幽靈鬼怪。燐灰趕忙打住,沒把話講完。要是被惹絳聽到自己怕鬼,不知有多丟臉……他提振精神,跟著惹絳追了上去,發現那隻白狐式神活蹦亂跳躲閃惹絳的藤蔓,驚慌地四處奔逃。
雖是式神,但行動仍以普通野狐為基準……眼見式神突破藤蔓阻攔就要竄入茂密草叢消失無蹤,燐灰迅速下了判斷,在受法術影響而變得厚實的藤蔓上一蹬,躍上樹梢,視野變得廣闊的同時手繪結印,推往式神逃跑的方向。
一簇紫電雷光從他指間飛出,擊向式神前方,驚得它立即掉頭,企圖從左方溜出。這時惹絳的藤蔓恰好趕上,封住了左側的逃路。式神及時停下,轉往右邊,又一簇小小的雷擊打在牠跟前。它往後跳了兩步,不知所措地回身,弓著身子面對追上來的惹絳,不知又想往哪個角落逃走。

「嘿啊──!」在燐灰的幫助下,惹絳得以近距離面對戒備的式神,不做多想便整狐撲了上去。
「澎!」只見式神在一聲輕響後,化做紙張緩緩飄落到惹絳的手中。
「呼哇──終於、終於抓到了!燐灰你看!」抓著式紙蹦蹦跳跳地跑向對方,咧開嘴笑著說:「多虧有你幫忙!不然我不知道要追到什麼時候才抓得到呢!」

「嗯!」燐灰也跳下樹迎向惹絳,即使那只是一張式紙化成的幻獸,追逐獵物的刺激感仍使他情緒昂揚,連帶聲音也透露出興奮。「太好了,這下只剩燈……」
轟隆--
伴隨雷鳴,又是一陣刺眼白光,彎曲的枝椏間陰影浮動,在蜿蜒山徑上閃掠而過,四周映出一片張牙舞爪的森然景象。
「……」不知何時,燐灰已把圍巾披上頭頂,看不清表情。「還、還剩燈籠。我們……繼續走吧?」他若無其事地開口,聲音似乎有點抖。

「好,我們繼續走吧!感覺路還好長呢!」小心地將式紙收進隨身包後,轉身望向對方:「嗯?燐灰你會冷嗎?」看對方將圍巾披戴緊實,以為夜晚的溫度太低以至於讓人感到寒冷,便又伸手牽住燐灰,藉此給對方一些溫度。
一路上,惹絳依舊天南地北的講著話,常常不等人回答就逕自說一長串的壞毛病也不見改善。就這樣步行了一段時間後,離目的地的距離也越來越短了。

「哇、燐灰你看!到山頂了!」
「啊、真的……」燐灰緩步跟上惹絳雀躍跑向前的背影,看著小赤狐從坡頂空地上的燈籠堆裡撈出一個。「這樣就可以通過了,恭喜。」他微笑說。
「嗯!多虧了燐灰!」惹絳眉開眼笑,興奮地回應。
「快走吧!不然晚了,等到師傅離開那可就糟了!」
歸去的路途中,走在惹絳身旁的燐灰,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往身旁一看、才發現,原來一直聒噪不休的惹絳竟出奇的安靜。看惹絳時而皺眉、時而搖頭的模樣,燐灰也只是掛著淺笑默默地走著。
而惹絳在思考的同時,手又不知不覺地握住了燐灰。
在倆狐各自想著不同事物的情況下,惹絳也安然地回到起點,完成了此次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