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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整天下來都是比較沈默的話那天值班的肯定是柯國隆。

不是說跟他沒有話聊，不如說在聊天上卓曉雷就是比較被動的，柯國隆也是比較被動的類型。

他們聊得比較多的是陽間的動畫漫畫，在這一塊卓曉雷就能清楚的感受到年代差。

當他罵著最新的機器人動畫太難看了的時候卓曉雷其實覺得蠻好看的，當他說某個機器人電影只有前半段好看的時候，卓曉雷沒勇氣說她前半段完全看不懂。

卓曉雷在這些鬼來輪班的時候養成了給祂們準備各自喜歡的供品的習慣，其實比起飯店準備的生活泡沫綠茶柯國隆更喜歡無糖茶。

卡蜜拉總是喜歡吃些新穎的零食，新口味的洋芋片是她每次來幫她準備的定番，但香菜口味的洋芋片她是拒絕的。

兜哥是肉食主義的，最喜歡的是某數字的烤雞，祂說祂不管怎麼試都做不出那樣的味道。

「那兜哥你幹嘛不偷偷進門市看他們怎麼做的？」

被無意間提點的兜哥再次來的時候歡呼的想抱抱卓曉雷但忘記自己是鬼。

凱薩琳呢？

她知道她一直都沒有來過。

感覺這個人生和其他鬼相處得更多。

她還是很想念她的薩琳姐。

「所以說妳到底為什麼要浪費一次投胎機會啊？」吃著海苔口味王子麵的柯國隆難得主動開了話題。

「又不是我願意的，是薩琳姐她⋯⋯」卓曉雷想著就有點委屈，說好的一起投胎，怎麼變成說好一起跳轉生池結果只有我跳！

「啊妳們女鬼真的很煩欸，不知道所謂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講的是死後十八年之後才開始有投胎機會嗎？」

「蛤？」卓曉雷發出了很大的疑惑聲響。

柯國隆的沈默讓卓曉雷都能想像出看不見的他白眼都不知道翻到哪裡去了。

「反正，機會就是很難得，不然怎麼會只有一個名額。」柯國隆也懶得解釋的結束了話題。

這讓卓曉雷更委屈了，她感覺如果是薩琳姐投胎的話她能更好好珍惜這個得來不易的人生。

她想，薩琳姐會把自己踹下來，大概率的原因是希望自己好好享受上上輩子沒能繼續的人生吧？

雖然知道是她為自己著想，但卓曉雷還是很生氣，至少她們能好好討論過再說，而不是這樣隱瞞一切的到最後才把自己踹下去。

「啊所以妳真的成年就要跳樓喔？」柯國隆再度問著。

「我還是想待在旺來啊，那裡有薩琳姐、有大家。」卓曉雷想都沒想的說著。

「妳不就是想回去談戀愛而已嗎？」柯國隆無情的點破事實。

卓曉雷沒有回話，她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難不成薩琳姐一丁點都沒有想要我回去嗎？」卓曉雷低下頭有些喪氣的問著。

柯國隆沒有回答，但只是單純他下班了不在她身邊而已。

11.

頭暈目眩的感受讓卓曉雷不太舒爽的臭著一張臉。

十二歲的卓曉雷坐在學校裡禮堂裡面參加她的畢業典禮，雙親忙著工作甚至人在國外，沒有人來參與她的畢業典禮。

但她也沒有那麼上心這件事，至少，她早上在全身鏡前面穿好制服的時候旺來值班鬼的兜哥就來敲了她家的落地窗。

都說幾次了就算只是在二樓而已也不要爬上來啊？雖然不會摔死但掉下去總是會痛的吧？

噢、但旺來鬼因為輪班的關係，跳樓這件事大概都麻木了。

代表班級上台領取畢業證書的時候她幾乎都能想像兜哥不知道在哪裡露出一臉欣慰的神情了。

枯燥乏味的畢業典禮，聽著身邊此起彼落的哭聲卓曉雷內心一點波動都沒有，她還要熬過國中、高中才能回旺來讀大學。

早早就決定自己這個人生的結尾的卓曉雷，在人際上都儘量的不去發展，反正她一個人能應付不少小朋友要做的事，除了分組作業，她還是變成了上上輩子的被選剩的那一個。

結束典禮之後隨意的將畢業證書塞進書包，覺得肚子不太舒服的她走進了廁所。

「幹⋯⋯」看著底褲上的一點猩紅，她這輩子的身體終究還是走到來月經的日子。

早有感覺遲早會有這天的來到，但她沒做準備身上自然也沒有帶衛生棉。

頭有些疼的嘆了口氣，然後聽見了敲門聲。

她回敲了兩下表示有人正在使用。

「妳來姨媽了對吧？」傳來了卡蜜拉小聲的氣音，先是讓卓曉雷愣了一下後，她看見門縫下塞進來的一片衛生棉。

看到救星一般的卓曉雷連謝謝都忘記要放低聲量。

「薩琳姐說妳看起來狀況不太好，要我們多注意一點。」在外頭等著的卡蜜拉說著「我跟兜哥換班了，他還要去處理下午薩琳姐拍雜誌的事情。」

卓曉雷聽著卡蜜拉分享著她沒能參與到的有關凱薩琳的事情，她抿嘴之後按了沖水走出了廁所。

「謝啦！」卓曉雷洗完手之後說著。

「我想吃刨冰。」卡蜜拉說著「要轉角那家超多煉乳的那個。」

「走啦！」卓曉雷笑著答應她。

她選了店內最偏僻的位置，說起來也奇怪，店員總是看她點了兩碗，卻永遠只吃一碗的留下完全沒動的另一碗。

雖然有點浪費，但客人的事少管。

「蜜拉妳⋯⋯我投胎之後妳會不會覺得無聊啊？」盪鞦韆的同學一邊問著坐在另一個鞦韆上的蜜拉。

雖然別的活人看了會覺得恐怖就是了，沒人玩的盪鞦韆自己動了起來。

所有靈騷在卓曉雷看起來成為了確認祂們存在的證據。

「⋯⋯說實話是有點，但現在看妳這樣，偶爾在妳跌倒之前拉一把，幫著妳一起做點事我也覺得挺好的。」卡蜜拉說著「雖然我還是問不出薩琳姐到底為什麼要把妳踢下去。」

「我也很想旺來的大家。」卓曉雷說著，想起鬼生快樂的時光她眼眶就泛紅。

「我跟妳說件事，妳不要跟薩琳姐說是我講的喔。」卡蜜拉盪的高度低了一些。

「她到現在還是不見我，我跟誰講？」卓曉雷苦笑著，看上去十分難過。

「我知道妳都會去414號房自言自語，薩琳姐也都在只是沒現身而已。」卡蜜拉吐槽著「我要是被折腰了我就不理妳了！」

「好啦！我保證不說。」卓曉雷拍拍胸脯答應。

「就⋯⋯薩琳姐只是不說而已，她很常露出寂寞的表情看著妳給的戒指，然後只要我們誰出現就會裝沒事的回房間，我覺得薩琳姐多少也有後悔把妳踢下去吧。」卡蜜拉說著，雖然卓曉雷看不到，但她還是朝她眨眨眼。

「⋯⋯雖然不是不信任薩琳姐，但我有時候會想，她是不是其實已經不愛我了，才用這種方式踢我下來強制分開⋯⋯」卓曉雷越說越小聲，她突然想到，萬一自己成年一跳回了旺來，薩琳姐已經不想跟自己在一起了的話，她肯定會難過到想再活回來。

「知道妳會這樣想，但我覺得⋯⋯薩琳姐都能懷抱著對前男友的恨意當厲鬼數十年，妳才回來當活人十八年，她應該不會變心吧！」卡蜜拉說著，語氣有些含糊，卓曉雷猜想她應該正在吃她愛的那款巧克力球。

卓曉雷對自己有自信她能一直喜歡著凱薩琳，但她不確定那麼殘忍把自己踢活的凱薩琳是不是還喜歡自己。

不然的話她怎麼那麼忍心拆散自己，她又不愛等待，卻得等著自己十八年⋯⋯

那齣劇叫什麼來著？

「我身騎白馬⋯⋯走三關⋯⋯那齣戲叫什麼來著？我記得薩琳姐也很愛看。」話題暫歇的時候卓曉雷突然唱了起來。

「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卡蜜拉在她唱出來的時候就準備好答案。

她們一人一鬼的在偶爾有活人經過的三號公園笑成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