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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有今朝 #琮郡


夜幕低垂,躺椅上的青年甚是慵懶的望著滿是星辰的夜空。除了被困於海峴之時外,每年的這個時候,他大多都會偷偷的去到那人的附近,遠遠的看上那一眼,他就感到滿足。去歲的今日,那人卻出乎他意料的來尋他。替他祝賀,給他備上生辰禮。


今日——是宣行琮的生辰。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麼幸運,能夠再次得到她的祝賀,可又忍不住癡癡的等待著。他一直以來都怕自己變得貪心。得到一點,就會想著再多一點,不斷地奢望再多一點。只有他知道,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那卑微的一點點。妄念一旦從心中溢出分毫,就會像兇猛的困獸般,拼盡全力想脫籠而出。


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說不失望是騙人的。可自己從來都不是那人的唯一,又怎麼能夠去奢求她永遠向著自己?不過生辰而已,從來都是自己一人,也不過是回到一個人。


宣行琮啊,是不是她給你的一絲好,讓你食髓知味的想要貪食更多。


「你不配的⋯⋯」金色的眸光低垂,喃喃的對自己說道。



倏地,乍然照亮夜晚的亮光奪走了他的注意力。抬眸一看,隔著牆外矮矮綻放的煙花『砰!』地響起。


『是何人在放煙花?』宣行琮疑惑起身,走至牆邊後,只聽見似乎有什麼聲響,外頭可是有人?不一會,只見從牆外攀上了一個身影掛在牆頭上,定睛一看,是他最熟悉的那道青影。


「太久沒爬墻了,莫不是爬牆技巧生疏了⋯⋯?」那人咕噥說道。


宣行琮好整以暇的看著少女跨過牆頭,方才的黯然神傷蕩然無存:在他毫無自覺下,面上早已是掛滿了笑容。好不容易等她坐正看向自己,四目相接中,彷彿周圍的風聲都靜了下來。


「你在的話怎麼不出聲啊?」少女不滿的盯著他,搞得自己像是來讓人看戲的一樣。


「我⋯⋯我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會有人爬沐安郡王府的牆。這可是南塘王的新嗜好?」溫潤的嗓音明顯的浸染了喜悅。


「王府大門都關了,我總不好這麼晚了還吵人開門,這不才乾脆翻牆。」南塘王尷尬的乾笑了兩聲說完後,喝的一聲躍下牆頭進到院中。


「你⋯⋯怎麼會來?」明知故問,可他不敢信,只想要她親口告訴他。


「啊?你怎麼連自己的生辰都給忘了?」南塘王不贊成的皺眉,隨即塞了個東西到宣行琮手上笑靨如花的說:「宣行琮,生辰喜樂。哪,快許願!」


攤開手心一看,是冷花焰。她還記得那時的冷花焰。只要在焰火熄滅前在默禱完心中所想,就可以心想事成。


「你去了海峴?」


「哪能啊,雖然沒去到海峴,託商人朋友捎上一些東西倒是不難。給。」邊說邊遞上了打火石,一雙棕眸亮晶晶的寫滿了期待。宣行琮前半生太苦了,讓她忍不住想一點一點的偷渡一些『尋常』給他。


接過南塘王遞來的打火石,打上火。點燃的冷花焰綻放出璀璨,絢爛的亮光如星辰般,照亮了兩人的面龐。宣行琮小心翼翼的護著焰火,默默禱念著最虔誠的願望——願你,萬事皆喜。


南塘王靜靜看著宣行琮許願的面龐,一根根纖長分明的睫毛在眼下刷出了一道道的影子。或許是他看著焰火的神情過於虔誠,好像眼前的花火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亮光似的。面容上那淡漠又破碎的感覺,讓人感到些許心疼。南塘王正看得出神時,焰光驟滅。


希望他的心願永遠靈驗。


「這次可以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了吧。」


「說了就不靈了。」


「神神叨叨的,小氣鬼。」南塘王不滿的抗議。


「嗯,是挺小氣。」關於南塘王的事,他從來無法大方。


「哼,算了。對了,我都還沒給你生辰禮呢。」南塘王從懷中拿出一個木盒遞出給他說道:「打開看看。」


宣行琮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木盒子。他其實僅只是見到南塘王,便高興的無法言喻。沒曾想,南塘王又再次捎上了一份只屬於他的禮物。戰戰兢兢打開盒子後,收在盒中的,是一個木雕的掛飾,刻的是花家環佩的模樣。


「這是,你刻的?」


「當然,這次我可沒有浪費木料啦。我知你喜歡沉香,便託蕭大人替我找來跟你上次一樣的沉香木,刻了好久呢。雖然生辰差點趕不上,但禮物還是挺用心的吧。」


宣行琮木愣的看著這份生辰禮,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人果然不能一下子得到太多,他好像有點高興壞了?甚至想著這般的生辰,要是每年都有便好了。


「怎麼不說話啦?是不喜歡?」不會吧,這可準備了很久的啊。


「不,我很喜歡。」像是怕南塘王不高興收回去一樣,他急忙的收起揣在懷中。


看見宣行琮這般緊張她送的生辰禮,南塘王滿意的勾起唇角笑道:「那就好,今年差點來不及趕上你的生辰,明年我肯定把公務都推乾淨,讓這日空下來。」


「明年⋯⋯你還會來嗎?」宣行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歲今朝,甚至還要約定明年。他害怕自己會變得貪得無厭,卻又忍不住期待南塘王的承諾,微顫的嗓音中揉進了他自己都抑制不住的希冀。


「明年、再明年、更甚年年,我都會來祝你事事皆歡喜、歲歲有今朝。」



事事皆歡喜、歲歲有今朝,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