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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望著對方,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那個滿溢著熱氣與油煙的廚房,那時候及川站在溫熱的鍋爐旁,用帶著笑的語氣這樣詢問他。 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卻來不及問出口。 他想及川其實只是想問他,等到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是還會在彼此身邊。 像以前那樣、像現在這樣。 08 出發前往阿根廷前,岩泉和松川見了一面。 畢業後就沒什麼機會見到面的他們趁著松川剛好到東京出差的機會,在東京的一間酒吧裡小聚了一下。那天岩泉因為國家隊的臨時會議沒能準時抵達,但松川卻不怎麼在意,他剛在吧檯邊的位子上坐下,身旁的男人就笑著幫他點了一杯長島冰茶。 「先陪我喝一杯吧。」 岩泉沒有拒絕,卻隱約覺得對方的心情並不怎麼好。他原以為是對方在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事,但一杯烈酒下肚,岩泉卻只從松川口中聽見一個欲言又止的名字。 花卷。 松川和花卷是從高三那一年的暑假開始交往的。 在那之前岩泉就或多或少察覺到了什麼,比如兩個人的家明明在不同的方向,但松川總會和花卷走同一條路回家。比如他偶爾會看見兩個人在樓梯間或體育器材室獨處的樣子,那時候的他們像在交換什麼秘密,而這個秘密有時會讓花卷臉上露出明亮而帶著紅暈的笑容。 岩泉沒來由地覺得那樣的花卷很像是與他獨處時的及川。 柔軟得像是擁抱了世界上最無可取代的快樂。 然後他在某個蟬鳴不止的盛夏午後從及川那裡得知了兩個人正在交往的事。 當時,他並沒有對這件有跡可循的事有太多反應,但仍舊在心裡兀自希望那些他曾見過的笑容都能平凡地在他們身上延續下去。 兀自希望每一段得來不易的感情,都能平凡無奇地與未來的自己相遇。 「前幾天,我開口問他要不要一起住,結果被拒絕了。」 松川垂著眼、望著手中的酒杯,神情難得地有些掙扎和懊惱。岩泉沒有接話,只是安靜地和對方並肩坐著,等待對方繼續往下說。 冰塊在他們杯中溶解、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時,松川對他說,也許是他提的時機不對,他其實是想等到他們都足夠成熟了再提這件事的,但或許是長時間分隔兩地所造成的不安定,加上花卷在東京過得並不順利,讓他忍不住對花卷開了口。 這個邀約既是出於保護欲,也是出於私心。 「但他還有不願意放棄的事情,而且他現在八成正想著這麼做會不會奪走我原本擁有的生活吧。」 松川吐了口氣,抬手向調酒師再要了一杯酒。 「明明開口之前覺得自己什麼都想清楚了,被拒絕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還像個小鬼一樣愚蠢。」松川看向他,輕輕笑了起來,「抱歉,讓你聽我說這些,幫我向及川問好。」 那個時候,他覺得松川的笑容與話語依稀在他心裡鑿開了什麼,但他卻無法清晰地將那些感受拼湊成完整的模樣。 直到他去到及川身邊、看見及川的改變與執著,他才明白那或許可以被稱之為寂寞。 「小、岩!」 岩泉回過神的時候,及川正拿著兩盤香氣四溢的烤肉、把臉湊近他眼前。 「你在做什麼啊?」岩泉伸手捏住對方的下顎,逕自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才要問你在發什麼呆吧,你要是對烤肉不感興趣的話⋯⋯」 沒等及川說完,他就眼明手快地從及川手中拿走其中一個盤子,吃了起來。視線裡的及川愣了一下,卻沒有一絲不開心,反而輕快地在他旁邊的沙地上坐了下來。 但及川坐下之後,卻只是把盤子擱在腳上,似乎對眼前的烤肉一點慾望也沒有,直到他伸手作勢要去拿他盤子裡的烤肉串,及川才拿起竹籤、賭氣地咬了一口。 「⋯⋯有話就說。」 「我才沒有話要跟你說。」及川撇開臉、刻意迴避了他的視線。 「⋯⋯這句是認真的嗎?」岩泉向對方探出手,輕輕撥開對方垂落的瀏海,將讓那張欲言又止的面容映入眼底。 及川微微張開口,遲疑了片刻,才對他說:「謝謝你來找我。」 在距離分別還有96小時的這一刻,岩泉突然很想緊緊地抱住眼前這個人。 想將這個世界的所有痛楚與寂寞從他身上剝除。 「及川,就算對我說那些話,我也不會生氣的。」 「小岩⋯⋯」 「不如說我一直在等你開口,等你開口對我說希望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09 他們或許都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笨拙。 無論是在描繪愛情的模樣時,還是在面對彼此的情緒時。即便一起度過了漫長的歲月,他們之間也仍舊存在著無法用言語和文字完整表達的事物。 有時候缺失了合適的詞彙,有時候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有時候輸給了自己的怯弱與不安。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失去、錯過了許多事物,他們也仍舊試圖握緊彼此的手。 反覆地、執著地希望能觸碰、擁有對方的一切,並希望對方也懷抱著相同的渴望。 無論那是彼此最美好的、還是最不堪的。 向岩泉撲面而來的擁抱帶著海水的鹹味和炙燙的體溫,眼前的人緊緊地扯著他,像是不這麼做他們就會立刻失去彼此。 他們有多久沒有像這樣不顧一切地擁抱彼此了,不顧一切地彷彿連一點呼吸與碰觸都能刺痛肌膚與神經,輕易地劃開細密而不可見的傷口。 疼痛卻又讓人著迷得不願放手。 「我有時候會想,像這樣鮮明的情感會不會有一天就消失無蹤了,會不會有一天小岩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喜歡我了⋯⋯」 「這種事⋯⋯」 「聽我說。」 那一刻,及川抵在他頸子邊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混雜了浪花中揮之不去的水氣。 「像現在這樣怦然心動的感覺也許有一天會消失也說不定,也許有一天它會變成理所當然、枯燥乏味的事物。可是即便我害怕我們會不會有對彼此厭煩的一天、害怕不顧一切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我也還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喧囂的海景和湛藍得一點也不真實的天空填滿了對方身後的每一寸景色,岩泉安靜地聽著對方口中的每一句話,然後他輕輕揚起嘴角,抬手回抱住了對方。 「如果這是你用27年得出的結論,那讓我用下一個、再下一個27年跟你說說我的結論吧。」 那之後,他們被及川那群始終喧鬧不止的隊友們又拉去吃吃喝喝了好一陣子,一群人玩到了臨近午夜時分、海灘小屋已經準備要打烊的時候才開始三三兩兩地踏上歸途。 但他們並沒有選擇和其他人一起回去,及川和幾個不算喝得太醉的隊友道別後,他們便拉著彼此的手、沿著被海浪聲響反覆沖刷的沙灘走了好一陣子。他們踩在海風與浪花之間,誰也沒有說話,像在等待微涼的夜風帶走沈澱的醉意,也像在咀嚼得來不易的獨處時光。 直到及川突然在沙地上停下腳步、搖搖晃晃地蹲下身,才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寧靜。 岩泉回頭望向那張皺著眉、顯然正因為酒精的渲染而感到不適的面容,輕輕嘆了口氣。 「沒事吧?」 「⋯⋯沒事。」 「我揹你回去吧。」 他看著及川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遲疑地點了下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 雖然語氣滲著無奈,但他還是把對方拉到了自己身邊,俐落地將對方的重量安置在背脊上。他剛邁開步伐,就感覺到及川因為酒精而發燙的體溫與呼吸柔軟地貼覆上他,熨燙著他的心跳。 「你啊⋯⋯不能喝就不要喝這麼多。」 「嗯⋯⋯」 「嗯的意思是?」 及川輕輕笑了起來,用半醉半醒的柔軟語調對他說:「你不在的時候,我是不喝酒的喔。」 「你是要把喝醉的原因推到我身上嗎?」 「你說過放我一個人喝酒很危險吧⋯⋯」 岩泉愣了一下,回頭望向及川微微泛紅的臉頰,而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表情似乎讓及川十分愉快。 「20歲生日的那天,你揹我回去的時候,是這樣說的吧⋯⋯」 及川的話兀自點亮了遙遠回憶裡的一盞燈,那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揹著喝醉的及川走在回家的路途上。心裡有些煩躁、擔憂,卻忍不住因為對方毫無防備地依賴自己而感到開心。 「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小岩說的話我都記得喔⋯⋯雖然我不太記得那時候你穿什麼樣的衣服、走哪一條路回家了,可是你對我說的話,我都記得⋯⋯」 及川稍稍收緊了手,將臉埋進他的頸子裡。 「你在床上說我很可愛的時候,我也記得喔。」 「那個不用記得也可以。」 然而他的反駁很快就陷溺在及川的笑聲與親吻之中,他任由及川捧著他的臉頰,反覆用乾燥炙燙的嘴唇摩挲吮吻他的唇瓣。 「那現在你會對我說些什麼呢?如果我現在在你床上的話。」 有時候,岩泉會覺得及川是他人生中的最不意外的意外。 狹小的旅館房間伴隨門扉闔上的聲響,重新陷入深夜的昏暗與寂靜時,岩泉忍不住這麼想著。眼前這個男人總能恣意擾亂他的想像與認知,剝除他所有的束縛與顧慮,他束手無策,卻從沒想過要制止這個人將更多突發奇想填滿他的世界。 「我去問問櫃檯有沒有熱毛巾和解酒⋯⋯」 及川伸手拉住他的瞬間,岩泉愣了一下,那些反覆在心中堆疊的躁動、無處宣洩的渴望,彷彿都因為這個觸碰無可抑制地傾洩而出。 他原想將那些細碎、不成熟的情緒就這樣擱置,但眼前這個人卻在不知不覺間兀自依循他的話語、表情,把那些情緒一一撿拾而起,再安放於掌心。 好像那些不完美與私心都擁有理所當然存在的資格。 他任由及川扯動他的手,將他拉到面前。他們在玄關對視著,昏暗靜謐的空間裡,同樣溫熱的呼吸鮮明地熨燙著彼此,然後他感覺到及川的唇輕輕貼上他的唇辦,那裡混雜著張狂的酒精氣味和小心翼翼的動作,突兀卻又惑人。 也許他該說點什麼,或是用同樣溫柔的方式去親吻、碰觸對方,但及川的體溫一貼靠近他,他就忍不住伸手扣緊對方的後頸和腰際,張口把柔軟的唇和猶疑不定的舌尖咬入口中。 恣意地在眼前的人身上點燃星火。 大概是被酒精佔去了大半思緒,及川雖然在唇邊溢出淺淺的低吟、卻沒有給出太多回應,但在他試圖剝除對方身上精挑細選過的外出服時,及川還是緩慢地環上他的頸子,默許了他的動作。 他在耳邊輕輕喊他,指節拉著他的手一點一點去解開衣服上那些繁瑣的鈕扣,若隱若現地赤裸出溫熱的肌膚和尚未消退的玫瑰色吻痕。 那些他想將眼前這個人佔為己有的痕跡。 外出服上的鈕扣被盡數解開後,及川拉著他的手掠過腰際的吻痕,輕輕壓上雙腿間已經稍微沾染上熱度的部位。 「還有這裡⋯⋯」 及川在他唇邊呢喃著,漫著水光的眼閃爍著鮮明誘人的邀請。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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