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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先拉到稍早之前。

糸師凜和潔世一隔著小桌子分別坐在兩端。

「——所以,我原本就是女性。」
「⋯嗯。」
「現在繪心先生和杏里小姐在爭取時間,看能不能在一個禮拜內恢復詛咒,讓我能以男性身份參加比賽。」
「⋯喔。」
「不行的話,接下來我就要作為女性去參加訓練,到時候視情況有可能戰術都得重新擬定。」
「⋯⋯」

「⋯凜。」
「幹嘛?」
「是你想知道我才告訴你,但你一直愛理不理,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要是你想保持這種態度的話,那我們也沒必要繼續談話了。」

潔的聲音逐漸冷淡下來,過去她將凜視為自己要擊敗的「宿敵」,嘗試著學習他、目光也總是追著他,即使無數次被凜冷言冷語也無損她的熱情。

但在德法戰中意識到自己之於凜不過是他進化用的墊腳石後,她便不再視凜為特別的存在,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對她來說都只是「平等的」一名選手罷了。

如果凜沒打算同樣視她為一名選手來尊重,那麼她也沒興趣再熱臉貼冷屁股。

然而,凜的反應卻出乎潔的意料之外。



「我是因為⋯!」

知道潔誤會自己,凜不假思索地轉身面向對方,因為動作太大還差點掀翻小桌子,卻又在說了幾個字之後憋住了理由。

沒想到凜會這麼激動,方才對於凜態度的不滿立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好奇。

「是因為什麼?」潔發出了真心的疑問。

又大又純粹的海藍色雙眼對上充滿動搖的碧綠色眼眸。

最終,在這場單方面的對峙中,糸師凜率先承受不住。


「——妳胸部整個放在桌子上我是能看哪裡啊!?混蛋潔!」

凜自暴自棄地吼了出來。

「哈啊?!」潔瞬間漲紅了臉,比起對面的凜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都在看哪裡啊變態!」她馬上雙手抱胸作防衛姿勢,紅著臉一邊大罵一邊向後退。

「吵死了!妳才變態!沒事放在桌子上幹嘛?整張桌子一半都是妳的大胸部!」
凜不甘示弱地回嗆,紅通通的俊美臉龐和小學生般的用詞卻讓他毫無氣勢可言。

「哪有那麼誇張!我又不是故意的!它就這麼大我有什麼辦法!!我的肩膀就很痠啊不然你是要幫我扶著嗎?!」

為了不辜負繪心先生他們爭取來的時間,潔努力發揮出在學校時也未有過的專注力在唸英文,但大概是因為胸前的重量以及長時間低頭的緣故,讓她的肩頸開始痠痛。

所以她才想說稍微靠著,減輕肩膀的負擔休息一下,但被凜說得好像是她故意要這麼做的一樣,又羞又氣的潔在一片慌亂中也開始口不擇言。

「!!!!!」
接收到超過大腦負載的句子,凜連一句話都組織不出來,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過熱的蒸氣從糸師凜的頭頂噴散而出。

「⋯⋯!」看到這一幕,即使是潔也罵不下去了,只能不滿地抿起嘴,臉上還熱烘烘的。


一人自爆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又過了一陣子,總算冷靜下來的兩人才重新開始對話。

「⋯這下你滿意了吧?快回去訓練啦。」

都怪凜,整個氣氛都變得奇怪起來了。

自懂事以來,自己作為男性生活的時間體感上遠多於女性,雖然她不至於果斷地說出自己的性取向,但要是非得做出選擇,她應該會更偏好笑容好看的女性。

即使恢復女兒身不再受雄性激素影響,但身為男性時所培養出的喜好以及價值觀早已深入了她的心靈。

只是被凜這麼一鬧,她才突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也是一名女性,而且她的身材對凜這樣的男孩子有很大的刺激。

明明冴那時候就不會這樣⋯為什麼?

秘密被撞見那時候的冴看起來沒有任何影響,就只是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所以雖然自己當下感到羞恥,但是當尷尬散去之後和冴之間相處卻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感受。

是因為自己不管是男還是女,冴對待她的態度都不曾變過的關係嗎?
所以才讓她感到安心,可以好好地做自己。


「少囉嗦⋯閉嘴⋯。」雙手扶著頭靠在桌上,凜的音量只比喃喃自語還大聲一點點。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潔其實是女生的這件事會讓他這麼動搖,春雷高中是男女混校,他也不是沒看過女孩子,還收過許多巧克力,女孩子對他來說就是嬌小又愛對他臉紅尖叫的麻煩生物——

可是當「潔世一」和「女孩子」之間多了等號,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起來。

明明就是看習慣的一張臉,但是當那雙海藍色大眼望過來,他卻無法好好直視。

身體僵硬、心跳加速、體溫上升,感覺變得不像自己,還不受控制地講出事後連他自己也覺得很像變態的話。

那其實並非他的本意,只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坦白自己是因為緊張才避開潔的目光。

要是這麼做,就好像是在說自己輸給了潔一樣,一旦承認這點,這個瘋狂進化的魔王絕對會拋下自己,轉而去尋找其他目標吧。

所以他死都不會承認。

思緒不知不覺開始鑽牛角尖起來的凜抱起膝蓋,擁有186公分的傲人身高,此刻卻縮成了小小一團。


整個過程都被潔看在眼裡,她搔搔臉,思考著該不該繼續開口勸凜去訓練。

她看過凜發怒、不屑、冷嘲熱諷、大吼的模樣,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低落的凜。

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剛剛罵得有任何不對,但也做不到無視這樣的凜。

「喂,不然你待在這裡沒事的話,乾脆來教⋯⋯」

潔的話說到一半,房門突然被開啟。

潔和凜同時抬起了頭,站在門口的是眼神冷得像把冰刃的糸師冴。

「你可以滾了,垃圾弟弟。」
「要滾的是你,混帳自以為是的臭大哥。」

冴剛說完的下一秒,潔還未來得及反應,凜便猛然站起身,露出不輸前者的兇狠表情,原先脆弱得像風中無助顫抖的小動物形象蕩然無存。


⋯好消息是凜振作了。
壞消息是她要怎麼阻止這對兄弟不要吵起來。

二選時不斷勸架隊友卻被波及的惡夢彷彿即將在她面前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