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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郎/爸爸/親愛的,我們出門囉,家裡就拜託你了!」
「唔姆,路上小心,沒事就早點回來。」

一個屬於上班族的平凡早晨,水木家原本清幽到有些蒼涼的玄關在這幾個月間突然迎來空前盛況。兩名同時要上班的成年人以及一名20歲未成年幼童同時擠在窄小的玄關輪流換鞋,後方還有著一頭純白無雜色的頭髮面容卻相當年輕,名喚為咯咯郎的高大男人輕揮右手為他們三人送行。男人沒被瀏海遮住的紅瞳此時飽含笑意,不管換誰看到這張的笑臉,都能肯定這傢伙現在過的非常幸福。

「鬼太郎要去森林嗎?要注意安全喔。」
「好的母親。」

最先出發的是只要木屐套上腳就能自在行動的鬼太郎,離開前那孩子的母親輕輕揪住鬼太郎身上用先祖靈毛製成的背心,彎下腰,在鬼太郎栗色髮頂給予蜻蜓點水般的離別吻。鬼太郎摸了摸頭看起來有些不自在,但隨後又帶上只有親人才能看出的笑容推開門道別。

「那麼下一個是我。」

水木俐落套上皮鞋腳尖在地板上點了點,確定鞋子穿牢後提著公事包正準備離開。可惜還沒碰到門把就被人拉住拖了回去。

「水木先生,還沒給你離別吻呢。」

穿上高跟鞋的鬼太郎的母親幾乎與水木一般高,如柳條般纖細的雙臂往前一伸,將體格壯實的水木輕鬆困在自己與門板之間。女人神奇之處宛如黑暗中的萬花筒千變萬化,幾秒前還充滿母性光輝的神聖感,轉眼又換上幾分強勢的豔麗。

難以捉摸的女性讓水木感到棘手,偏偏這家人本性單純的無可救藥。因此水木總是分不出這家人到底是蓄意還是天性使然,最後在各方面淪為半推半就。

清淡不失高雅的香氣鑽入鼻間,那是他趁假日空檔在專櫃之間不斷徘徊,精心挑選送給對方的香水。鬼太郎的母親雙手環住水木脖頸貼了過來,隔著西服都能感受到女性獨有的柔軟,水木瞪直眼睛下意識縮起脖子,因為對方明顯並沒打算親過臉頰就放過他。

就算在自己家還是太羞恥了。水木都能感覺到自己整顆頭如火爐般燃燒。

唯獨當著摯友的面和對方妻子親熱這件事,果然,道理他都懂但果然還是──

「我、我就不──」
「咻──是吾妻的門咚殺!心動嗎水木?想生了嗎?要不要請假?害羞的話老夫可以出去一週再回來喏!」
「親愛的。」
「我走了!」

咯咯郎在一旁吹起煽動的口哨,趁鬼太郎的母親分神的空檔水木立刻抓住機會奪門而出。在一個普通的早晨水木用跑百米的速度一路衝刺,也許只有逃命的時候水木才會感謝當初決定從軍的自己。

「啊──被逃掉了。」

鬼太郎的母親垮下肩膀,失望之情不言而喻。

「好啦好啦,你也看到水木到極限了不是?」

咯咯郎走到妻子身旁,抬手整理對方亂掉的頭髮。

「這麼躁進可不像吾妻。當年老夫比水木還難搞也沒看你這麼著急。」
「謝謝你的自知之明。只是覺得自己一直被水木排除在外。」

是不是自己太久沒回來,有些地方沒做好呢?妻子喃喃自語著看起來確實遭受打擊,咯咯郎只能輕拍對方肩膀給予安慰。

「沒有的事。那人性格就是這樣,越喜歡做事就越謹慎,只是還沒適應難免回慌亂些。時候不早了,再拖下去就算是妖怪也要遲到喏!」
「哈,久違的緊張感,果然還是人類社會最棒了!」

到底還是過於長命的妖怪,再沮喪也能迅速重振旗鼓。鬼太郎的母親帶著笑容踏出家門,伴隨高跟鞋後跟輕脆聲響漸行漸遠。

「呼啊,總算都送出去了。不過吾妻真的有學到教訓......嗎?真傷腦筋。」

咯咯郎將雙手收進袖子,高大身影慢悠悠地走回和室。途中經過被紙張填滿甚至高高堆起的垃圾桶,咯咯郎悄悄彎起嘴角。

越喜歡做事就越謹慎,這話可不是他幫水木吹牛。事實上水木對妻子認真程度遠超過他的想像,不如說連他都快起忌妒心。

從垃圾桶中隨意撿起揉成團的紙張,攤開一看裡面寫滿各式各樣女性名子以及數字,大概是想結合姓名學來給他的妻子討個吉利。

「呼呼,雖然是老夫給的主意,但你也樂在其中呢。」

這麼努力也快得到答案了吧?由水木全力構思出來的名子一定非常美妙。將紙團重新揉成球丟回垃圾桶,咯咯郎打了個大呵欠懶洋洋地鑽進被窩。

距離水木家被咯咯郎的妻子興奮的尖叫聲震塌天花板還有一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