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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審神者在進入執務室前,瞧見廊簷懸著一隻晴天娃娃。

  而那晴天娃娃甚至精心造型過 —— 眼角描著纖長的睫毛,口部以硃砂筆點就,頭頂則細心安了枚菫青色的蝴蝶結。看來這「晴天娃娃」是位女孩子、名副其實的「掃晴娘」。

  審神者愣了半晌,恍然大悟地「呀」了一聲,追上在不遠處抱著手臂、憋著笑的燭台切,連罵帶笑地捶了他好幾拳,琅琅歡笑聲填滿了安靜的迴廊。

  稍晚,燭台切發現「掃晴娘」身邊多了一個伴 —— 是名戴眼罩的晴天娃娃,嘴角撇著笑,頗有分故作姿態的得意味道。頭頂布料則為人小心翼翼地攆起、攢成兩株雙葉小芽,復以縫線悉心固定。

  燭台切側過臉,便瞧見審神者衝著自己伸伸舌、扮了個鬼臉。燭台切自知理虧在先,也只是聳聳肩、不置可否地微微笑著。

  午飯後,又多了三隻晴天娃娃。

  其中一隻晴天娃娃下方懸了隻帶腿紙鶴,另一隻畫了個貓臉。最後一隻下擺染著一大塊墨漬,還以為是不小心弄髒的,伸手拉平傘襬,才發現上頭以蒼勁逎健的筆跡寫著「主命」二字。

  時光隨著雨水緩緩低落,宛如更漏。隔日早晨,廊簷下方已然排滿一列浩浩蕩蕩、軍容盛大的晴天娃娃隊伍 —— 長著鯰魚臉的、嘴角或眼角帶痣的、天藍色或粉紅色頭髮的、下頷微髭的、帶著眼鏡的、醉臉酡紅的。數了一數,少說也有四十隻以上。

  一整排晴天娃娃安安靜靜地懸著,為清風擺弄。偶爾轉過頭看顧執務室內點燈處理公文、或與刀劍男士談笑的審神者;偶爾轉過身去,面朝庭院,看著懸著雨珠的紫陽花,看著在葉上緩緩爬行的小蝸牛。又彷彿在看著更遠的地方,看著池塘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看著池塘上方的朱紅小橋,而後越過小橋,看著那扇靜候遊子返鄉的木門。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思念的家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