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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隨復甦的回憶前行

  回過神來,他們似乎已經不是捷曼國的原生住民了。
   在駱兒鯉的援助下, 有了能夠安心居住的住所,彷彿真的逃離了那有如末日一般的島嶼,轉而在這水泥叢林中生存。
  兩人都沒有忘記當初向夥伴們許下的約定,拼了命的,為了金錢和知識而不斷奔波。
  瓜仔始終堅持不願意睡在房間,而是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披著單薄的毯子,儘管陷入熟睡,但只要一丁點的動靜和聲響都能夠驚醒他。就像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歸來的士兵一樣, 除了繼續膽戰心驚以外別無他法,畢竟這片戰場是自己的故鄉,就算逃走了,你的心又能離開得多遠呢?
  阿星換下了一直以來保護著她的防毒面具,改而戴上口罩繼續隱藏面孔。瓜仔看到她的改變沒有做出稱讚或是驚訝的反應,只是沉默良久後傾身在阿星額上落下輕輕一吻。為此他們都尷尬了好一陣子,誰也沒有重新提起這件事,還讓小駱誤會兩個小朋友之間難得吵架了。
  偶爾,阿星會感到一股視線透過掛在牆上的防毒面具鏡片凝視自己。是錯覺嗎?還是那個若是沒有瓜仔強勢將她帶走,便會自然而然繼續留在島上的阿星?
  偶爾,她會把玩臨別前阿嬤送給她的花朵圖案胸針,有所意識時,總是會發現瓜仔也正在做相同的事。
  「回去時,就戴上這個吧。」
  「嗯,一定要回去。」
  那並非是心有靈犀,是他們能用來懷念過去的事物,實在太少太少了。
  兼差打工的空閒,阿星會拉上瓜仔一起看電影。大概是出自某種惡趣味,每當輪到B級殭屍片時他們常常吐槽個不停,到最後瓜仔甚至會睡著,就這樣靠在阿星肩上。
  阿星也會依著那頭黑髮,能聞到共同生活後才有的相同洗髮乳香味。電影片尾名單緩緩滾動,她抱著他的手臂放空,直到自己也隨之睡去。
  兩人還特地排班休假定時去靶場練槍,雖然大多是瓜仔拉著阿星去的。在射擊場上他們顯得格格不入,他人為的可能是運動或興趣,他們卻是為了求生而來。
  回收靶紙時,每次都槍槍爆頭的瓜仔分數驚人,邊邊角角卻少不了阿星手滑失準才莫名多出的幾個彈孔。阿星盡力辯解,理由可以是失誤、今天手感不佳、槍枝狀態、溫度風速……但絕對不是她把瓜仔的靶紙看成自己的還自信滿滿。瓜仔努力忍笑可從來沒有在阿星的高速詠唱中成功過,他們又笑又鬧你推我擠,跑去把手上的火藥味洗乾淨。
  青年緊緊握住少女因後座力而微微發顫的手,並肩踏上回去的道路。
  一年很快的過去了,轉眼春天再度到來。那天晚上阿星做了惡夢,夢到大家一個接著一個轉過身去,貌似就要離開——她滿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在書桌上重新搜索起關於捷曼國的任何資訊。
  只要能夠成為一線希望,她猛然睜大雙眼,對躍入眼簾的訊息感到不可置信。他國的感染者……疫苗……!
  慌忙中她握住擺放一旁的胸針,卻反被針頭刺破手心,敲門聲也正好響起。
  阿星本來想開口請對方進來,聲音竄出喉頭的瞬間她意識到自己哭了,淚水不斷落在緊握的拳頭上。重磅消息、疼痛,狠狠敲碎那故作堅強的脆弱心靈。
  門外的人闖了進來,是瓜仔。他掃了一眼阿星方才獲得的資訊,神色閃過的不知是悲痛還是決心,一把將阿星從椅子上拉起,緊緊擁入懷中。
  感受到那值得依賴的體溫,阿星感覺彷彿等待這個擁抱有如一輩子之久,破碎的話語漸漸轉為純粹的哭聲,不知為何悲傷的嚎啕大哭。
  「走吧。」瓜仔低聲說道,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此時的阿星,「我不想和妳分開,所以我會奉陪到底。」
  阿星心中仍有無數的假設和恐懼想訴說,但面對瓜仔宣誓般的發言,她必須要做出回應。
  吸了吸鼻子,拿青年的衣服抹乾眼淚,阿星抬頭露出笑容。
  「我們一起,這次一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