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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這條橋……怎麼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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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是阿狗。
喝完湯後，墓園管理人叫我走到底就對了。
結果我現在走在體感大概已經有幾十公里的橋上，而且還沒走完。
旁邊也沒有什麼岩漿、慘叫之類的，只是一條很大很大、寧靜又美麗的河、或是一片海，我不知道。
很久很久之後，在我感到筋疲力盡時，終於看到了橋的另一端。
「啊，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踏上另一端的那個瞬間，一陣失重感襲來，我赫然發現自己身處空中。
這裡是……新鎮墓園？
不對，我要摔死啦啊啊啊啊！

「……怎麼不怎麼痛？我砸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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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搞什麼鬼……」
我聽到身下傳來了聲音。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我連忙起身後，看到地上倒著一對紅頭髮的情侶。
「阿狗老闆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出國了嗎？」
我要怎麼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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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砸到的是麻煩人物，我決定裝失憶當作不認識他。
「咦....原來我叫阿狗嗎？」
「你在說什麼啊阿狗老闆？不說這個了，快點給我一根香腸，我好久沒吃到你的香腸了。」
「香腸……？」
「對啊，就是那根又粗大又肥美的香腸啊！」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回答後，快步向墓園的出口走去。
「喂，阿狗老闆你要去哪？阿狗老闆？」
「……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了啊？」
走到出口時，耳邊依稀傳來了大鬥小姐的聲音。

我檢查著身上的口袋，放著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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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口袋怎麼沉甸甸的，原來是放了三台行動電源。
可是，我的手機呢？好像不見了。

接著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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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去跟路人借手機打給自己。
可是，我的手機號碼到底是多少啊？
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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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359，嗯對，應該是這個吧！
我撥了個電話過去，但遲遲沒有人接聽。
所以我的手機附近現在沒人嗎？
正當我這麼想的同時，電話接通了。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支手機？」
手機裡傳出了一個十分耳熟的聲音。
「財哥？」
「丟啦，挖張添財啦，加油添醋的添，招財進寶的財，哩洗向？」
「哦，我是阿狗啦，不好意思我好像打錯手機了。」
「蛤？阿狗店長喔，揪故謀跨捏，很久沒見了啦，連號碼都不一樣了。呀母勾你是要打誰的手機啊？」
「哦沒有啦，我手機不見了，想說借路人的手機來打打看，有人接的話我再跟他約個地方碰面拿這樣。」
「這樣喔，啊阿狗店長需不需要阿財給你一下你的電話啊？」
「好好好，謝謝謝謝謝謝。」
「稍等阿財一下吼，你的電話是75341啦，賣勾咖母丟，別再打錯了啦。」

我終於想起我的號碼是75341才對，電話那端接起來的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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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瑩正好在夜店辦公室點著公款。
這時，她聽見抽屜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
她很清楚，這是阿狗店長的手機，而且已經有段時間沒聽見這個鈴聲了。
掛著一臉落寞的神情，芯瑩接起了電話。
「喂？」

聽見是芯瑩的聲音，不知情的我要怎麼開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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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店長有好好在上班嗎^_^」我試著裝沒事向她開口。
接著，電話那端只傳來一瞬間似乎是我的手機掉到地板的聲音，接著電話就自己掛斷了。
嘟──嘟──嘟──嘟……

我嘆了口氣，把手機還給路人向她道謝後，我應該去哪裡找芯瑩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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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芯瑩她現在在什麼地方，還是到夜店去看看好了。
可是，墓園這裡離夜店真的好遠啊，我應該用走的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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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想像夜店，像之前那樣直接傳送過去，但發現毫無反應。
我應該沒有那些能力才對了。
實在沒辦法，我還是跑過去吧。

我向著夜店小跑過去，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
半個多小時後，終於抵達了夜店門口。

不知道夜店裡面有沒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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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了二樓吧台，發現沒有人在。
還是去辦公室看看好了。
才剛輕輕打開門，就瞄到芯瑩跪坐在地，被Te磊翎三人安撫著，我決定先在門外看看情況再說。

「真的是阿狗店長……我剛剛真的有聽到店長的聲音……可是我把手機摔壞了……怎麼辦……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沒事啦，芯瑩，如果真的是阿狗店長，他一定會回來夜店找我們的。」
「店長，我們可以出去到處找看看，妳先在店裡待著，不要亂跑喔。」
「沒事啦店長，交給我們去找就好了。」
聽到三人的安慰，芯瑩強忍著在眼眶中不停打轉的淚水，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講。
最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口。
「可是、可是店長他……」
我在這時用力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我怎麼樣？」
Te磊翎三人一看到我，立刻高興的跑了過來。
「阿狗店長你怎麼出國這麼快就回來了？」
「店長你真不夠意思，要出國也不說一聲，讓我們辦個趴踢歡送你嘛！」
「沒有啦，因為我也不知道會去多久，我怕兩天就回來了，你們辦的歡送會就沒意義了嘛。」
「那店長你是跑去哪裡了？你知道你剛離開的那幾天，芯瑩她心情真的很不好。」
「我知道她心情應該會很不好，畢竟突然就要負責接手一間店嘛！我去哪裡之後再跟你們說，你們先去顧吧台，讓我跟芯瑩單獨說說話好嗎？」

確認他們三人走去吧台後，我轉身面對芯瑩。
看著她睜大雙眼，嘴巴開開合合，想講話卻說不出口的狀態，我決定先開口。
第一句話要跟她說什麼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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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芯瑩的前面，擺擺手示意她把耳朵靠過來。
「妳要賠我手機。」
開什麼玩笑，把我手機砸壞了當然要先跟妳要賠償啊。
芯瑩一聽到我說的話，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馬上就消失了。
嗯，很好，果然她也知道弄壞我手機的嚴重性。
「店長。」芯瑩站了起身。
「幹嘛？」我也站了起來。
「你還欠我一拳，還是你比較想吃電擊槍？還是一棒？」
芯瑩微笑著，從口袋中掏出了電擊槍。

我動用全部的腦細胞想著我這時應該要做出什麼行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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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芯瑩，不對吧，妳不是應該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說店長歡迎回來嗎？」
「誰叫你答應我的事沒做到，我不是叫你不要去做危險的事嗎！有事不是應該跟我講嗎！我……」
我溫柔地把芯瑩抱住，堵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對不起。」
她本來想掙扎一下，但是沒過多久，我只聽得見她在我懷裡的啜泣聲。
「我回來了。」

「但是我的手機還是要賠給我。」
我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這時，芯瑩猛地推開我，又哭又笑表情豐富的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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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朝著我的臉直衝而來的拳頭，我沒能來的及躲避，身體大幅度的向後擺盪。
當我站穩腳步，準備破口大罵的同時，我感覺到全身有電流通過似的，顫抖著向地上躺去。
朦朧的視線中，我看見芯瑩拿出了球棒。
這個砸下來真的會出事啊！
我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想辦法控制不聽使喚的肌肉，勉強躲過了這一棒。
我坐了起身。
「芯瑩，你完蛋了。」
沒想到芯瑩就這樣把球棒丟下，淚眼婆娑地朝我緊緊地抱了過來。
唉，明明年紀比我大，卻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像這樣又打我又抱我，我到底該不該對她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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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扣妳薪水。」我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隨便你啦，回來就好……不對，現在我才想到，為什麼店長你沒死？你明明在我眼前……」芯瑩突然反應過來。
妳也太晚才想到了吧。
我要怎麼回答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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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回過神來就回來這裡了。」
我是真的搞不懂，那條橋為什麼這麼長，還有為什麼我會從空中掉下來。
「這樣喔，好吧。不過你這次說話要算話喔！」
芯瑩看了我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因為剛剛那些事情而有點凌亂的衣服，快步地走回吧台。
「是，是，副店長。」
我站起身，在員工系統裡面將芯瑩的名字從店長移到副店長欄位，而Terry的副店長職位就不動了，誰說副店長不能有兩個。
看一看店內的事情處理完了，我應該要去市區一趟。

撿起地上壞掉的手機，我應該去哪裡找誰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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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汪啊，你會修手機嗎？」
我走到吧台，將手機遞給小汪。
「我看一下。」
小汪跟我借了些工具，把能拆的部分全拆開檢查後又組合回來。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耶。可是開不……」
小汪試著按了開機鍵，無言地看著螢幕上顯示的電池符號。
「店長，這只是沒電而已。」
「這樣喔，我這邊有三台行動電源啦，小汪那麻煩你幫我充一下電。芯瑩，妳過來一下。」
我將吧台內的芯瑩叫到儲藏室，讓她耳朵靠近我一些。
「騙我啊？妳死定了。」
芯瑩邊裝哭著邊走回吧台，我決定不理她，去市區偷懶一下。

「那我先去市區買一點菸，店裡就交給你們幾個囉。」
我應該去哪裡偷懶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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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我停在夜店停車場的車向海邊駛去。
聽著波浪拍打沙灘的聲音，我不禁哼起了一首又一首的歌。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晚，落日餘暉染紅了整片天空。
吐出最後一個煙圈，我將菸蒂熄滅丟進海灘附設的垃圾桶中。

平靜真好。我不禁這麼覺得。

之前那如野狗般的生活實在是太痛苦了，痛苦到我想要立刻下車。
但現在，老大死了，餘黨死了，雖然，廠長也死了。
儘管多少有些遺憾，但至少我不用再背負著過去那些夢魘了。

我真的原諒你了，廠長。
真的。

回去吧。我這麼想著，從沙灘上向著我的車走去。

然後，我就看到了我的機車上有兩隻小貓，霸佔著我的座椅，不管怎麼趕都不肯離開。
我要怎麼處理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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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用著我強大的腦細胞跟他們對話，但是看起來一點用都沒有。
嗯，想想也對，這怎麼做的到。
我決定無視兩隻小貓，一屁股直接坐上去。
結果兩隻小貓竟然跳開後又跳到了我的腿上。

沒辦法，把牠們帶回去店裡好了。

抱著兩隻小貓走回吧台，芯瑩好像十分高興，說著小條有同伴了之類的話。
仔細想想，我還沒認真看過牠們的花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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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瑩啊，這兩隻三花跟橘貓就交給妳取名字囉，以後就是我們的店貓了。」
不知道芯瑩會取什麼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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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小花跟小橘了！」
我傻眼地看著隨便決定貓咪名字的芯瑩。
「嗯……駁回。」
「Terry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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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意見。」
「那阿翎跟小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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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副店長的！」阿翎也是沒什麼意見。
「我覺得……叫小葵跟小熊如何？」小汪倒是提了兩個名字。
「嗯……好。」
「店長！那為什麼小花跟小橘不行！」芯瑩氣噗噗地開口。
「妳想這樣叫，瑪喜摳義啦，還是妳比較想叫小北跟小村、小涼跟小平？這個我絕對贊成啦齁。」
我大笑了起來，跟以前笑著的感覺完全不同。
「店長！你笑三次了，我可以打你了喔！」
「嗚嗚嗚嗚嗚嗚嗚──」
「店長，你這是哭第二次喔，三次我也可以打你喔！」
我決定直接往VIP包廂走去，以免又被芯瑩揍一拳。

這種互動也是久違了呢，我不禁這麼覺得。
這些平淡的日常一定會就這麼持續下去，我相信著。

我相信著。

直到某天的一大早。

我在鎮上的某處散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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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本來以為平淡的日常會持續下去的。
直到今天、現在、這個時刻。

廠長從天而降的掉在我面前。
跟我一樣。

只不過他這次沒有我這麼好運，重重地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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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睜睜地看他摔到路邊的車子上。
車窗全碎，車頂凹了一個大洞，廠長彈了起來，掉到了人行道上。

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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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傻眼的看著廠長。
「你怎麼也下來了？」
「ㄍㄆㄋㄌ勒……這是啥小情況……好痛……」

我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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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捏他的臉看是不是真的才對。
我用力地擰了一下。
「阿狗……你他媽要捏……也是捏你自己……」
「哦哦，抱歉抱歉，我想說我看到幻覺了。」

我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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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是不是很長啊，廠長。」
「對……我還在想……管理人是不是……在騙我……」

突然，旁邊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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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廠長！」
突如其來的兩個聲音將我們的注意力轉了過去。
「阿狗？」
「阿狗老闆？你不是……」
是小花姊跟北村哥兩人。
這麼說來，我從回來到現在都還沒遇過他們呢。

「我們家老大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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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有啦小花姊，他喝醉了而已。」
「喝醉？喝醉那旁邊這台車是怎麼回事？他身下的那灘血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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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沒有啦，就是每個月都會有的那個啦，小花姊妳不要擔心。」
我剛說完，身旁的廠長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又倒成一個違反人體力學的姿勢。
「欸不對啦，老大他暈倒了啦！」
我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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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這個時候應該對著旁邊的地板CPR。
憑藉我以前像個野狗一樣苟且偷生的經驗，這種事是一定得學會的。
果不其然，廠長邊咳著嗽邊從車道上站了起來。
他眼神銳利地看著我，是不是想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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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跟你一樣真的活了？」
廠長低聲地問著。
「我哪知道，我自己也沒搞懂狀況。」
我聳聳肩，指了指他身後擔心的兩人。
「他們應該都有話想對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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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了廠長一把。
廠長踉蹌了兩步，被小花用力的抱住。
「老大......老大......」
臉上那短時間內絕不會乾的淚滴說明她到底有多麼想念廠長。
廠長揮手示意北村靠近，也一起抱住了北村。
北村並沒有特別開口說什麼，只是也默默地伸手抱住廠長跟小花。

嗯......修車廠的感情真好呢。
我退到一旁，點起了菸，靜靜地看著修車廠團聚的景象。
不久後，三人放開了手。
小花把廠長拉到一旁，而北村則向我走了過來。他看起來應該是想問我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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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芯瑩不會騙我，你是誰？」
北村哥直視著我的眼睛。
「啊哈哈......被你發現了啊北村哥，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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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Real阿狗。」
我拍了拍北村的肩膀。
「Real阿狗？」
「嘿對對對對對，就是真的阿狗的意思。」
「可是，芯瑩明明跟我說你已經......」
「不不不不不，你如果不相信的話──」

我搖著頭，決定跟他說一件事證明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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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村哥啊，你還記不記得，當時芯瑩帶你來看我的時候，她沒帶菸，所以跟你借了一根。」
「……你怎麼知道？」
「我坐在墓碑上看著你們啊，還有北村哥啊，你那讀稿，哇，聽得我都心動了，齁。」
我回憶著北村哥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讀稿跟語氣。
「蛤？講稿的事你也知道？可是，既然這樣的話，那阿狗老闆你為什麼會在這邊？」
「我也不知道，回過神就回來了，芯瑩她沒有跟你講嗎？」
「沒有啊，看她最近好像很開心，可是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講，我就說等她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就好，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先不說這個了，他們兩個在大聲講著什麼啊？」
我好奇地看著站在附近巷子口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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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聽起來像在吵架？」
北村哥聽了一下，轉頭對我說著。
「我也這麼覺得。」
我叫北村哥先在這邊等我一下，自己去看看他們在吵什麼。
奇怪了剛剛不是氣氛還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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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妳們的安全才自己去的嗎！」
「你如果真的擔心我們，那時候就不應該這樣不告而別啊！就不該自己去做危險的事啊！你之前那樣罵我結果又做了一樣的事是怎樣！」
看起來小花姊正在罵廠長呢。
「啊我現在人不是好好站在這裡？」
「你是站在這裡，可是你之前沒消沒息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
小花甩了甩頭，猛地抓住廠長的衣領。
「老大，把牙齒咬緊。」
小花的拳頭不客氣地朝廠長臉上招呼，廠長不躲也不避地吃下了這一拳。
「以後不准你再自己去做這種事了！」
廠長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看著小花。

「唉呀不要生氣嘛小花姊，來我們店裡喝兩杯消消氣啦，我請。」
看著這僵硬的氣氛，我決定開口緩和一下。
「哦，阿狗，你出國回來了啊。」
小花姊應該也是看得懂空氣的人，整理了一下情緒後微笑著跟我說話。
「欸……算是啦，就去了一個比較遠的地方，最近剛回來這樣啦哈哈哈……」
「那不好意思麻煩你招待了。」
「沒問題沒問題，那小花姊妳要先過去嗎？因為我還有點事，晚點才會回去店裡，不過店裡現在應該是有人在的。」
「好，我就先過去了，阿狗你先去忙吧。」

跟小花與北村告別後，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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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長，我要去找副局了，你要來嗎？」
「不用了，我回修車廠。」
「好，你身上還有槍嗎？借我一下。」
我看著廠長翻找著口袋。
「沒有。你想幹嘛？」
「沒有啦廠長，我想說開個槍把警察引來這樣比較快，不用自己跑一趟。」
廠長露出一臉看到白癡似的表情。

本來想開槍的，可是我身上沒有槍也沒有錢，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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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來搶車好了。」
我對著廠長說完後，廠長竟然對我說什麼神經病我要走了，不陪我去找副局，真是不夠義氣。

我隨便攔下一台車，將車主拉了下來坐上車。
沒想到車主起身就拿出手槍對著我一陣亂開。
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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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從副駕駛座鑽了出去，藉著車體的掩護，跑到了小巷子中。
「嚇死我了……」
我從小巷子中向外張望，發現那個車主生氣地在到處找我。
我輕移腳步慢慢地向小巷深處移動，最後瞄了一眼發現他正在往我躲藏的巷子靠近。
心跳不斷加速，呼吸愈發急促。
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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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聽到一陣狂亂的警笛聲從遠方高速接近。
我停下腳步，向巷子口看去，發現副局剛好停在巷子口擋住車主。
「不准動！雙手舉起來！」
我看著他對著車主大喊，終於放下心來走出巷子。
沒想到一走出巷子口，我便發現眼前停著五顏六色的警車及數名警察團團包圍住那名車主。

我顧不得那個車主，拍了拍副局的肩膀問他這些車是什麼情況。
誰知道副局一轉頭，立刻像是看到鬼一樣舉槍對著我。

「不准動！雙手舉起來！」
我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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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嗨，副局，好久不見。」
「狗兄？」
妘芮放下了槍口，怔怔地望著我。
其他警察同仁將車主銬上後也跑了過來。
「阿狗？」「阿狗店長？」「阿狗店長你回來了？」
「各位警官好久不見，我那個……前陣子出國啦，最近剛回來。」
「雖然是蠻想跟各位警官聊一下的，不過我剛好有要事要找副局啦，之後我都會在店裡，有空可以來我們店喝兩杯。」
「找我？」
一位頭髮不怎麼長的女警官向我搭話。
「那個，小菜啊，你先讓各位同仁去巡邏，狗兄他是找我啦，我等等講完話馬上回去。」
「是，局長。」
警局的人騎著五顏六色的車散去了。

「那個，副局、啊不對，局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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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的，我又上車了哈哈……」
妘芮睜大了眼睛，說出口的話帶著點哭腔。
「我、我那時候一直在想著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沒錯。」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右肩。
「我很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可以死在朋友的、而不是人渣的手上。」
我推了一下我的墨鏡。
「那時候我是真的累了，隨時都想下車了，真的。」
「抱歉，你一定很不好受吧，我留給芯瑩我的店跟外送組們，留給廠長一個原諒，只有你，我想，我應該只有留給你滿滿的罪惡感吧。」
「阿狗啊……你真的是麻煩死了……」
妘芮眼角流出了一滴淚水，雖然只有那麼一滴，我卻完全感受到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跟難受。

「對不起。」
我說。

告別妘芮後，感覺心情舒服了不少。
不知道我回去的時候夜店發生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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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995999995』
我還在路上慢慢晃回去時，收到了芯瑩的簡訊。
我決定不理會她，再去超商買了一包菸。
不久後，芯瑩又傳了一封簡訊。
『店長99999999599999999999999995』
好啦好啦，我回去就是了嘛。

我一走進夜店，就覺得怎麼好像有點吵。
走上二樓時，我看著眼前的景象，腦袋空白了幾秒鐘。
放眼望去，幾乎鎮上所有認識的人都跑來了。
吧台裡，芯瑩跟Terry忙得不可開交。
阿翎跟小汪負責點單，其他沒有點單的人各聊各的，稍微聽了一下，都是在討論我在哪裡。
吧台前呈現一副鬧哄哄的景象。

幸好大家音量實在太大，沒有人注意到樓梯口的腳步聲，我連忙轉身就走。
這時，我注意到芯瑩似乎有朝這裡瞄了一眼。
她有看到我嗎？(取5P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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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你不要想偷跑！」
芯瑩的怒吼讓大家的視線向我聚集而來。
「呃、嗨、各位。」
發現已經錯過逃跑的時機，我只好乖乖走進吧台，在大家面前擺出笑容應付著。
不過，就算再累這件事還是得做的。

我湊到芯瑩耳邊。
「妳完蛋了。」

人潮散去後，我跟芯瑩一起筋疲力盡地趴在吧台上。
吧台外的Terry跟阿翎和小汪也同樣顯露出了疲態。
我扭著僵硬的脖子，發出了喀喀的聲音。
「辛苦大家了，今天的分紅一個人這樣齁。」
我給外送組三人一人451193元。

「謝謝店長，這也太多了吧！」
「哇，謝謝店長，怎麼會這麼多？」
「阿狗店長，不行啦！這樣太多了啦。」
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芯瑩啊，妳今天分紅就這樣。」
我給了芯瑩2112元。
「店長！為什麼我只有這樣！」
「妳是店長還是我是店長？」
我拿出店長的權威壓著她。

芯瑩好像想要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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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瑩把我帶到了陽台，那個被她聽到我在唱歌的地方。

「阿狗店長，請你答應我，這次不能再隨便離開我了。」
什麼嘛，我還以為她又要假借拿手機的名義揍我一拳呢。
「哈哈哈哈哈哈。」
「店長！」
芯瑩掏出了球棒。

「好好好，我答應妳。」
我伸手溫柔地撫摸著芯瑩的頭。
「這些日子辛苦妳了，芯瑩，還有──」

在夕陽餘暉的照映下，芯瑩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能重獲新生，不過這樣似乎也不壞。
不論是我，還是廠長，我想，應該都是一樣的心情吧。
於是，我輕啟雙唇，微笑著。

「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