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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已經結束了,這次的祓除也很成功。伏黑惠全身每個毛孔都沁滿疲憊,有些忐忑地扯了扯身上的圍巾,他此次出行受的傷正好都在胸前鎖骨那一帶,除了圍巾好像沒有其他可以暫時遮擋的辦法。 那人每次生氣起來都陰陽怪氣的,特別難對付。想到上次被對方一個腦瓜嘣彈破額頭,伏黑惠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唇。 明明盼了回家那麼久,但臨到上了回東京的飛機,他又突然有些近鄉情怯起來...肇因於和五條悟之間,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問題橫梗在他們中間。 比如,五條悟鮮少主動親吻他,哪怕是他鼓足勇氣主動湊上前,也常讓對方以一個輕輕落在額頭的親吻做結,而且,他們至今也尚未有過親吻以上的親密接觸,即便他們倆都是身體功能正常、血氣方剛的年輕男性。 啊,為什麼呢,其實對方還是更喜歡胸跟屁股都很豐滿的類型嗎?其實是因為可憐自己才跟自己在一起的嗎? 賭氣似地,伏黑惠將自己整張臉埋進圍巾裡。 窗外的天光漸漸地暗了下去。 「各位貴賓,我們即將降落,請將安全帶繫緊,豎直椅背,收好桌子,並將控制器收妥...」 ☆02. 落荒而逃的背影─ 人類最強一面胡亂摺著手上剛從陽台收下來的衣服,一面出神地聽著浴室傳出的動靜,浴缸放水時嘩啦嘩啦的聲音被擋在木頭門板後,有些悶悶地,和著排氣扇呼呼地聲響,莫名讓他有些浮躁。 五條其實有些摸不著頭緒,他去機場接人的時候,對方看見自己那刻的神情,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如往常一邊和學生們嘻笑,一面走向正在領取行李的惠,但對方看見他後卻只是握著行李箱的拉桿站在那裡,半張臉埋在圍巾裡,一動不動地用那雙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他瞧。 像是,鬧彆扭了。 啊,為什麼啊?難道他發現自己今天的咖啡偷偷多放了幾顆方糖嗎?不應該啊。 如果鬧彆扭的話,應該就不至於在公寓門口就扯著他接吻,急切之間甚至還撞到了彼此的牙齒...想起伏黑惠雙手揪著他的大衣外領,墊著腳和自己接吻的模樣,五條悟總覺得自己比原先更加心浮氣躁了。 然而把他親得幾乎都要興奮起來的人,卻在他終於胡亂摸出鑰匙把門鎖打開後,噌的一聲竄進玄關,然後就逕直鑽進浴室裡去,只留給他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嘩啦嘩啦─── 浴室的水聲斷斷續續地傳進他的耳裡,五條悟有些恍惚,像是連他也一起浸在了滿浴缸的熱水裡。一不小心想像了一下水流蜿蜒過惠的身體時,細細碎碎的泡沫滑過他同樣白皙的皮膚......鬆了鬆自己其實什麼也沒有的領口,五條悟努力把注意力拉回被自己揉的亂七八糟的衣服上,但似乎沒什麼用。他起身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播放晚間新聞。 女主播沉穩地報導了一些柴米油鹽的民生新聞,似乎和食材價格波動相關,但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眼角餘光始終落在客廳後方通向浴室的廊道。 其實也不怪他這般心猿意馬。 雖然討厭正論,但身為成年人,他還是知道分寸,咬斷銀牙好不容易忍到伏黑成年,終於把戀人關係確定下來,卻也不敢輕易逾矩,小孩兒對此總是有些傷心,他心知肚明,每一次險些擦槍走火卻沒繼續下去,惠的情緒都會明顯地消沉下去,可也不曾抱怨過,似乎試打從心底認為自己被拒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方那副樣子總是很煎熬他的良心,他五條悟也是個人啊,還因為是人類最強身體素質倍兒棒,他可是忍的都要掉頭髮了,才大致維持住自己的人樣。且不談那時對方未成年,性行為對身體可能造成的影響,他還是希望能給對方一個美好的、最初的體驗。 那當然是不能在高專的破宿舍裡,在他們家多好,床還很大! 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等到惠終於搬回他位於東京的公寓───自打惠搬去高專宿舍後,就闊別了的他們的舊居,同居沒多久,伏黑惠就因為祓除咒靈的任務,跟幾個準一級的同伴們一起被派往了荒山野嶺,訊號差到連句簡短的「我很想你」都總是傳不出去。 雖然他五條悟也有不那麼現實的辦法可以聯絡到惠,但考量到總總危險與可能性,終歸也只能在掛斷電話之後,憤恨的埋汰幾句信號塔的不爭氣。 讓他硬生生從正月盼到了春假,才終於把他的小孩兒盼回來。 嘩啦─── 浴室傳出了水流自排水口大量流逝的聲音,五條悟立時精神了起來,轉頭目不轉睛地看向浴室門口。 片刻後,浴室裡磨磨蹭蹭的人總算把自己拾掇清爽,套著寬鬆的棉質睡衣走了出來。伏黑惠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衣領沒遮住的各處都有著一些斑駁的瘢痕,應是某些被草率對待後反覆發炎、因而痊癒地不怎麼完全的傷口。 那些發著玫瑰紅的瘢痕自咽喉下方一些的位置開始,毫無章法地散落各處,潑墨似地爬過伏黑惠的鎖骨,向下延伸進了被睡衣遮蓋住的胸口,隱隱約約指向心臟所在的左側。 五條悟視線順著對方身上的瘢痕掃過,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一言不發地來到對方身前,撩起惠的衣衫檢查他胸腹是否仍有其他傷口,所幸只尋得幾處青紫的瘀血。 「我就說奇怪,怎麼到家了也不摘圍巾,還戴著進浴室去。」 他挑開惠寬鬆的領口,用指肚最柔軟處去觸摸那些斑痕附近的肌膚,像是想要數落年輕人在山裡這麼些日子,倒變得比以往更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但又更像是想給那些痕跡一些撫慰。 然而因為害怕弄疼對方,最後他也只敢輕輕地、輕輕地摸摸那些傷口的邊緣。 闊別數月,伏黑惠其實有些想要伸手抱抱眼前的人,覻見對方有些不明朗的神色,生生煞住了動作,有些遲疑地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看對方沒有拒絕這樣的觸碰,順竿而上地握住了對方的手指,試探道:「...悟先生?」 許是春天的夜晚仍然寒冷,沒料到剛沐浴完的人手指竟還帶著些許冰涼,五條悟嘆了口氣,眉眼間的神情卻柔和下來,將對方的兩隻手併攏握進自己掌心,摩娑著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捂暖弄熱。 伏黑惠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絲來自成年人的溫情,眨巴著一雙綠眼睛,為自身那股子恃寵而驕的竊喜披上一層無辜的皮相,囁嚅地向對方開口。 「悟先生...我回來啦。」 ☆03. 玫瑰與狐狸─ 把伏黑惠每個犄角旮旯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被隱匿起來的傷處,他才呼出憋在胸口的那股子煩悶。五條悟把惠帶向沙發,拖過沙發上的毛毯,嚴嚴實實地將他裹緊,而後接過對方掛在脖子上的毛巾,動作輕柔地替對方擦起頭髮。 平時話並不特別多的少年人貼著他坐在沙發上,像是春遊回來後特別興奮的幼兒,吱吱喳喳地說了這幾個月以來的新鮮經歷,偶爾會翻出平板,看一下記在Goodnotes裡的筆記。 五條悟有些恍然,記憶中惠連真正處於幼兒時期的那段時光裡,也並不曾露出這麼坦率純粹的神態。 看看他那身瘢痕就能明白,這次任務並不輕鬆,但伏黑惠還是擠出時間,記下了一些想和自己分享的事情。認知到這點,讓五條心裡一下子熱呼起來,他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少年人的頭髮,髮梢還有些濕潤,相較本人長年板著臉的樣子,伏黑惠的頭髮意料之外的細軟,攏在手裡有種絨絨的觸感,撓得他心裡有些癢絲絲的。 趁著這一絲溫軟,五條將對方帶進自己的懷抱,輕聲地問:「從機場一路回來都不聲不響,還突然在門口親我,鬧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以為惠想跟我分手呢。」 伏黑惠聞言一頓,臉上的笑意微收。 「嗯,你這反應看來應該不是。」五條使了點力氣,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伏黑,「那是因為什麼?說吧...發生什麼事情嗎?」 伏黑惠頓了頓,綠眼睛裡閃過一瞬掙扎,最後還是問出口:「悟先生...你為什麼會答應和我交往?」 五條讓伏黑問懵了,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愣愣地看著對方,他在對方苔綠的瞳色裡看見倒映出的自己,也看見伏黑渴望獲得一個答案的焦灼,而那份焦灼甚至都還沒等到他的答案,就已經兀自被少年收斂住了,帶著一種讓五條悟很熟悉的平靜。 就像往常惠被拒絕後露出的那種,不帶怨言的、絕望的平靜。 五條悟立時就明白過來對方這是為什麼,並且感到了些許愧詐,繼而是某種他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喜悅,像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隻狐狸終於被他馴養,至此他和成千上萬的其他人有了分別(*)。 「原來惠不明白呀...不過話又說回來。」 瞥了眼對方平板上細細碎碎的手寫字,五條抿了一個微笑在嘴角,沒有刻意說破,但禍害少年人頭髮的手卻不自覺放輕了些,難得正色道:「惠,這段時間我也很想你喔。」 被呼喚的少年人心思敏感,立時摁滅了手上洩密的平板,鼻尖埋進毛毯柔軟的邊緣,有些不太自在地應聲:「我並沒有想您...我只是...怕要寫任務報告的時候會漏東西才記下來。」 「不是因為網路不好訊息發不出去,才記下來準備回來給我說的嗎?」他張手捏住伏黑惠的下巴,貼著唇迅速欺近,「看見新鮮事物就想到我,像狐狸看見金黃的麥田就會想起小王子一樣?」 「對嗎?惠?」,來自五條的親吻很綿長但並不算激烈,可伏黑惠卻有些跟不上,不多時肉眼可見的皮膚都染上了一層薄紅,嬰孩似地,透著一種年少之人獨有的青澀,讓人忍不住想張口咬下。「告訴我吧......」 伏黑其實害羞到都要屏住呼吸的程度了,卻還是在對方的嘴唇離開時追了上去,閉著眼睛,睫毛細細顫動著,全然一副虔誠等待更多親吻的姿態。 狡猾的成年人笑彎了眉眼,用手上的毛巾兜住了眼前人,輕輕一扯,就將人整個拉到眼前,用自己的鼻尖摩娑對方的。明明清楚自己勢在必得,卻仍堅持問道:「惠會對我負責的吧?」 將惠因為害羞而別過另一側的臉扳回面前,五條悟一面小心翼翼地親吻惠,一面討要些繾綣的然諾:「你會馴養我嗎?惠?」 「我想成為惠的玫瑰、成為惠的狐狸,想要惠在我身上花費時間,為我殺死許多蛹...」 伏黑惠愷住了,對方吐出口的一字一句全砸在他心口上,讓他有些恍惚,他抬起臉看向五條悟,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喜極將泣。有些無措地,他再次眨巴了他的綠眼睛,隱隱約約地期待著更多的什麼。 看著對方這副神情,五條悟唇角沁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俯身再次以唇欺向對方。親吻一路橫越惠的臉頰,來到他撲棱著睫毛的眼睛,最後停在耳邊,暗語一般地,壓低了聲線說:「讓我認得你的腳步,在下午三點就開始感到幸福。」(*) 聽見了自己心中渴望的答案,伏黑惠泫然欲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接續對著對方的話頭,哽咽地開口:「...要是我馴養了你,我們、我們就會、彼此互相需要....」 沒有人知道那些詞句對伏黑惠來說有多特殊、多獨一無二。 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小小的秘密,僅僅只在惠的童年時期作用著,而後便全然不曾再出現於彼此的對話中。 幼年尚未習慣咒術的伏黑惠,時常因為那些藏匿於幽暗處窺伺的咒靈而夜夜驚夢。但他們的家,一直是沒有大人的,或著說,仍是小學生的他和沒有血緣的姊姊,就是他們家的大人。沒有可以求救的對象,除了盡可能忽視黑暗角落中忽隱忽現的嘶啞喘息,和令人恐懼到如墜冰窖的視線,小小的伏黑惠沒有其他辦法。 即便後來五條悟出現在他們生命中,開始間或在任務的空檔,留在他們那間狹小潮濕的公寓一起過夜,他也沒有開口求救過。 但有什麼能瞞得過通達萬事的六眼呢,五條悟終歸是明白了年幼的伏黑惠為什麼總在日落後感到惴惴不安,作為監護人,他理應為年幼的孩子驅除危害生命的事物,可作為他未來的老師與夥伴,他更希望這個小小孩子能明白該怎麼做才能保護自己。 他在惠面前,徒手扼斷了一隻咒靈的脖子,站在一地腥稠狼藉之中,摘下不離身的墨鏡,用泛著嬰兒藍的瞳孔注視惠,告訴惠擁有著什麼樣的力量,手把手交會他十種影法術的手勢,然後將他推出去,讓他面對那些徘徊在公寓樓道裡每夜讓他驚夢的怪異。 惠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不只是他面前的怪異,所有膽敢窺伺的咒靈都在那個夜晚被祓除,五條悟戴回了那只過於漆黑的墨鏡,微笑著將脫力的惠抱起來,粗手笨腳地幫他將一身血腥洗淨,而後翻出一本繪本,一字一字帶著惠閱讀。 那是一本《小王子》。 誠實地說,對於小學生而言作為親子讀物其實並不適合,《小王子》隱喻了太多連成年人都求而不得的東西,實在有些超出那個年紀孩子的理解能力。 但五條悟從來不是個願意被框架限制住的人,他一本正經地為惠解釋那些他還沒學到的生字,甚至任性地告訴惠,或許有一天你會遇見自己的狐狸,又或者成為別人的玫瑰,遇不到也沒有關係,但若是遇上了就要求對方對自己負責吧。 那年還沒學到負責這個生字的惠,先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可實在想不明白什麼意思,又歪著頭問了五條什麼是負責。剛剛朗讀完狐狸篇章的五條悟聞言笑瞇了眼睛,指著書本上的狐狸說,惠你瞧,我們這樣像不像狐狸與小王子。 臨睡前,五條悟為他掖緊了被子,摸摸他的頭,告訴他,負責就是你願意向他求救,而且你知道他一定會來救你,因為你需要他,而他很珍惜這份需要,負責就是你們彼此需要。 也是那一天的夜裡,伏黑惠第一次明白,原來哭也是可以的,就算是誰都不要的他,把手伸出去也會有人接住。 而後年歲漸長,他慢慢體悟過來《小王子》那些篇章的隱喻,雖然不敢奢求成為那人放在心尖上想用玻璃罩攏住保護的玫瑰,但做一隻默默在遠處眺望等候的狐狸,他覺得也是可以的。即便他不可能向對方說出來,只能任憑那些熱烈真摯的渴望腐爛成一個秘密,待在他沉默的胃袋裡日復一日嘗試自我消化。 伏黑惠曾經以為這些支撐住他的記憶,最終將被歲月的浪潮侵蝕,最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只有他一人知曉的影子裡,像一顆不會結果的樹,葉片滿載那些重要的回憶片段,或許可能開出奪人目光的花,卻終究不會結果。 但那個人其實記得,他沒想過五條仍然記得。 他心中那顆永不結果的樹,因而在頃刻間結滿了甜蜜的果。 ☆04.我不喜歡你疼─ 「這樣...惠明白了嗎?因為愛你所以和你交往,惠明白嗎?」 下巴再一次被捏住,親吻強勢起來,五條撬開他的牙關,咬住他的舌頭舔舐吮咬。伏黑惠閉著眼睛,緊緊揪著對方的睡衣衣領,因為尚未學會在接吻時好好換氣呼吸,臉色憋的比方才更加紅潤,連原先因為緊張而褪成櫻花白的唇色都有了鮮活的血色,在親吻間被潤澤的蜜蜜地,張著唇喘息時,讓人看了微微心顫。 在喘息的片刻空檔間,五條對上伏黑惠的目光,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綠眼睛在燈下折射出一圈一圈的暈影,像是某種寶石,或是琥珀,想將他整個人圈進去似,看的他心口一熱,對方卻渾然不覺,半闔著眼對他笑了一下,而後不由自主地閉上眼,近乎虔誠地去尋他的嘴唇。 五條悟抽了一口氣,身體立竿見影地有了一些變化。 閉著眼的小孩兒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有感覺到,抬手胡亂地開始掰扯對方睡衣上的鈕扣,甚至發出有些委屈的、黏呼呼的聲音:「為什麼解不開啊...」 五條腦門一陣發麻,一瞬間就把他心裡那一套天干地支能輪一遍的「美好初夜計畫」給忘了,一心一意想著等等該怎麼收拾這小鬼,舔了舔自己有些發癢的犬齒,他張嘴順著對方的親吻,唇舌毫不客氣的長驅而入。 成年人就是成年人,幾個呼吸間,五條就取得了這場親吻角力的主權,不輕不重地在人上顎一舔就把小孩兒給放倒了。 趁著人還迷迷糊糊,攬著伏黑惠一陣陣發軟的腰肢,三步併作兩步把人帶回了臥室。 陷進紺青色床單的少年緊緊抿著唇,明明看上去就是害羞的不行了,卻開始剝自己身上的衣服,踢掉了兩只保暖的羊毛襪,又褪了睡褲。還沒等五條悟思考出到底該怎麼收拾對方,那人身上就已經只剩下米色的棉質家居服上衣,和深色的內褲。 老天,這小孩兒招人的技能原來就這麼專業的嗎! 這一擊大招生生熬乾了他的理智,五條悟感覺自己血壓隱隱約約有點要往上飆,鬼迷心竅地親了下去,四肢彷彿脫離的意識的控制,摸索著在伏黑身上遊走,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身上那件搖搖欲墜的上衣已經讓他扯光了上頭的玳瑁鈕扣,敞露出底下帶著瘀血的皮膚。 興許是動作太大碰著了哪處瘀血,伏黑惠疼的打了個激靈,然而硬是忍住了沒吱聲。五條悟卻立時清醒過來,看著對方胸腹上一片刺眼的青藍紫紅,全是一些尚在痊癒中的瘀傷瘢痂,哭笑不得地想起來對方此刻其實仍是個傷患。 他從一數到十,再從十數到一,咬著牙勉強把自己人類最強的鋼鐵意志撿回來,一把將人塞進棉被堆裡,嚥下嗓眼裡那口慾求不滿的老血:「寶貝兒,別這樣招我,你知道自己現在不太適合劇烈運動吧?」 頭一次見對方失去從容的模樣,伏黑惠有點驚奇,看對方有些尷尬地拉過枕頭,欲蓋彌彰地遮住褲子,一下子就來勁兒了,對於五條的警告全然充耳不聞,一把掀開棉被爬過半張床過來勾住他的脖子,張著一雙濕漉漉的綠眼睛,趁勝追擊地說:「想要你。」 那個想字,彷彿從肺裡吐出來似的,誠懇地像是生生從胸口裡連皮帶骨地掏出來,還夾著一些帶著血塊兒的真心,砸在五條心口上,幾息間就淹沒了他永遠通達的五官六感。 伏黑惠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句話能給對方造成什麼程度的影響,仍本能地想要更加靠近對方,可又因為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維持著掛在對方身上的姿勢,閉上眼祈禱一般,顫著唇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悟先生,我想要你。」 五條悟三番兩次扛住了的誘惑,此刻全部加總在一起撲向了他鋼鐵般的意志,三兩下就讓它土崩瓦解。 他感覺聽見了自己的理智發出一聲窮途末路的喊叫,提醒他千萬悠著點,不要把人弄受傷,然後那點子理智,隨即就跟著伏黑惠身上的家居服和內褲一起被剝下來,於動作間落在了床榻之下。 「惠,不舒服就告訴我,好嗎?」五條貼向伏黑的頸側,小心地親吻那處柔軟的皮肉,呼吸聲因為急促而顯得有些粗重,「我知道你一向不太在意自己疼不疼,但我在意,我很在意。」 「我不喜歡你疼。」 ☆05.哪都不許抓─ 床笫之間像張細密裹纏的蛛網,兜著雙方沉淪。 年少之人在情事上經不起挑撥,前戲階段就已經耐受不住地紅了眼眶,偏生還要逞強,咬著自己的手指,試圖將難耐的呻吟關在唇齒之間。 這一切對惠來說都是陌生的,不管是帶有侵略意味的五條的親吻,還是對方探進自己身體的手指,都讓惠的腦袋發出過載的嗡嗡聲。那些手指隨著主人的急切,在他的身體裡不斷前進,間或輕微旋轉著將隱密處撐開,惠甚至覺得自己能感受到對方的指節和指腹,因而越發敏感起來。 「不要咬手指,惠。」五條貼在他耳邊說,帶點沙啞的聲音連同呼吸吹進了惠的耳裡,讓他從耳根開始,周身皮膚都泛起一片好看的通紅。 還沒等伏黑惠消化掉那股子害羞,對方的手越發不規矩地動作起來,一手探在他身後,另一手卻摸上了他的腿間,掐住了腿根處不堪折騰的嫩肉來回輾揉,讓他整個人一僵,又緊張又難耐地掙了掙。 趁著伏黑被分散了注意力,五條擠進了第三根手指,盡根而入地撞向深處。伏黑讓他的手指頂地整個人蜷縮起來,沒挨住第二下就射了出來,發出了綿長的哀吟。 少年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得五條心頭一顫,他抽出埋在小孩兒身體裡的手指,湊上去黏呼呼地親吻惠通紅的下唇,輕柔地沿著光裸肩膀上一片斑駁的瘀瘢、肌肉線條單薄地小腹,已經被自己的體液濡濕的性器一路向下,於四處留下吻痕,最後試探性地用自己的性器蹭弄那張小小的入口。 「惠?」五條悟此刻餘裕盡失,聲音喑啞低沉。「要開始囉。」 伏黑惠能感覺到對方戳在自己大腿根部的性器,雖然因為姿勢的關係他看不見,但仍然能透過肌膚的觸感明白,對方的那處和他高頭大馬的身材一樣,生得十分有存在感。 那麼大的東西,要進到自己身體裡,怎麼想都是會很疼的,但伏黑惠卻甘之如飴,比起自己的疼痛,他想得更多的是對方不知道忍耐了多久,應該也很疼的吧,卻還是盡力地為自己擴張。 思及此伏黑惠咬咬牙,有些猶豫地碰了碰五條的手,而後像是終於鼓起勇氣似地貼向對方懷裡,有些撒嬌意味地說道:「請、請吧。」 啊,好可愛。 五條自上而下望著自己的少年,由衷地想著自己可太幸運了,竟然能讓惠露出這麼可人疼的樣子。他定睛凝望,想把對方這種無意識間露出的全身心信賴自己的姿態,全部刻進自己的視網膜底。 為了避免少年人太過害羞,五條悟在把人帶進房間裡的時候,就已經先知卓見地關了屋裡大燈,改開床頭暈黃的小夜燈。 而此刻那盞夜燈豆大的暈黃暖光,將滿室曖昧照了個朦朧氤氳,拖著一縷小尾巴落在伏黑臉上,映的那些細微的表情越發生動,莫名叫他有些心癢,像是有人拿著把小刷子在他心口一下一下蹭似的。他眼巴巴地盯著,欣賞了個夠本才逆光而下,一面溫柔地同他耳鬢廝磨地接吻,一面緩緩地進入對方。 饒是他有心溫柔,但兩人在體格上本就有些差距,加上惠又很緊張,即便對方使出了最大的耐心慢慢進入,過程仍然不免牽動內裡細嫩的皮肉,伏黑惠緊緊閉上眼睛,同樣緊閉的唇縫裡走漏出一聲聲的悶哼。 與此同時五條悟也並不好受,僅僅只是將自己擠進去就幾乎讓他滿頭汗,小孩兒又熱又軟的身體內裡吮咬的他腰胯泛起一片酥麻,難耐地喘了口氣,勉強忍住了大開大闔挺動的念頭,親了親身下的少年,哄道:「惠,深呼吸──放鬆點,我都要不能動啦。」 少年羞得不敢吭聲,乾脆垂下眼躲避五條的目光,卻同時聽話地喘著氣,努力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任由對方輕緩的頂弄著進到更深更深的地方。 然而這種溫吞的律動並沒有維持太久,五條的性器陡然擦過了方才讓惠失控的那處,讓他發出了一聲有些急促的哭喘,身體內裡不受控地緊縮著含吮起來,激的五條悟一時沒把持住,扣住人的髖骨又深又用力的插弄起來。 伏黑惠其實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身上發生了些什麼,也並不情願抗拒,只是身體仍條件反射地緊繃起來,反而讓積在身體裡的快感難以排解,受不住地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嗚咽,下意識地拽住了身下的床單。 五條悟發誓自己原本真的想要溫柔一點的,但對方不斷給出讓他難以克制的反應,一面發出那種被弄壞了似的哭吟,一面緊緊用內裡絞著他。控制不住地狠狠挺身再次將性器撞進去,五條舒爽地嘆了口氣,仰頭扒了把自己在動作間散到眼前的頭髮,露出底下張揚著狩獵目光的眉眼,舔了舔發癢的犬齒,傾下身來低聲地對惠說:「把手鬆開,除了我身上,你哪都不許抓。」 ☆06.五條老師─ 「啊、嗯!」伏黑惠哆嗦起來,五條又用力撞了兩下,直直頂向那個讓惠難耐的位置,讓他幾乎要忘記怎麼呼吸,只能抽著氣呼喊對方:「悟先生......悟先生......」 似是受了那幾聲呼喚的刺激,五條的動作越發凶狠起來,進的又深又快,掐著少年人的腰將人圈在大床的正中間,甚至在動作間探手揉捏惠的前胸,將小小的凸起摁在指縫間捻動,不一會兒就讓那對小巧地乳尖顫顫地挺了起來。 初嘗情慾的少年人顯然是受不住這種對待的,掙扎著推開對方揪著床單往別處爬了一下,卻立時被對方押著肩膀捉了回來,這一次五條順著惠逃跑時的姿勢壓了下來,背腹交疊著馳騁,不多時就讓伏黑發出了綿長的哀鳴,身下的床單濕了一層,難耐地想要伸手去摸,卻又被擒住手腕壓在胸前,被緊緊綁在五條的懷裡。 這種被全然掌握的姿態,讓伏黑心裏生出了一絲矛盾的喜悅,既是歡喜與親愛之人的結合,卻又因為這陌生的快感而感到害怕。他垂著頭眼角盡是生理性的眼淚,看見自己無人撫慰的性器隨著對方的動作不停淌出一小股一小股的體液,終於承受不住地哭出聲來:「五條老師、五條老師...嗚......」 他的眼淚不斷落下來,既想喊停又有些捨不得,最終只是抽抽噎噎地呼喚對方。 其實五條悟是知道的,高潮過後的人承受不起這樣的觸碰,但卻仍然牢牢抓住了對方腰跨,不容分說地持續侵入,在惠又一次因為快感短暫地失去神智後,才終於心軟下來,退出對方的身體,將仍掉著眼淚的少年翻過身來,讓他依著自己:「還要嗎?惠?」 小動物似地,伏黑惠將頭埋在對方肩窩裡不肯回答,手卻精確地摸向對方仍未釋放的性器,身體一蹭一頓地再次向對方打開。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心口被對方這種可愛的小動作撞的一晃,像是挨了一記槍子兒,又酸又軟。忍不住圈住對方的腰背,一把將人拉進懷裡,探出手撫在惠不知道是因為情事還是哭泣而泛著潮紅的臉頰邊,溫柔地撫摸:「但是惠,你已經受不了了不是嗎?」 惠點點頭,愣了愣隨即又搖頭,從耳根到脖子一片紅通通,訥訥地吐出一句話來:「可是你還沒射...」 這個回答讓五條悟露出了一個有些困擾、又有些羞澀的微笑,他側頭親了侵對方汗濕的鬢邊,輕柔地放倒對方,用仍沾惹情慾的低沉嗓音輕聲說道,「惠真的,很溫柔呢...」 而後拉開對方的雙腿、扣著手腕往後一拽,再次撞進對方身體深處。 「嗯!啊...」伏黑惠因著對方的動作發出了一聲綿長的、難過的哭吟。五條讓他這聲呻吟喊的氣血翻騰,狠狠挺身,不等伏黑惠將哭喊吐乾淨便抽身,激烈地插弄。 伏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從結合的地方燒起來了,整個身體都失去其他知覺,只剩下身後那處還在承受的超過負荷的快感。他側頭咬過一旁的枕頭,斷斷續續地發出悶悶的呻吟,沒挨住幾次對方兇猛地抽插,他已經什麼都射不出來的性器抽動著吐出了一些透明的清液,再次痙攣著攀向頂峰。 「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好了」五條悟伸手將他撈起,讓他整個人坐在自己身上,自下而上地挺動,「可以再堅持一會兒嗎?惠?」 他其實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但仍然伸手摟緊了對方,依戀地用輕微紅腫的嘴唇親吻五條汗津津的脖頸,貼在對方耳邊小口小口地喘息:「...進來。」 「嗯?」在律動間也有些喘的五條悟側過頭來,叼住了小孩兒亂蹭的的嘴唇,一面深吻,一面深深地撞進最深處。惠的身體彷彿已經完全被他打開了,一下一下緊緊絞著他,間或因為他的深入而抽動起來,讓他舒爽的下身發麻,繼而漸漸痠脹起來,進入高潮前欲罷不能的階段。 對方因為高潮前夕變的越發激烈的操弄,對於現在的惠來說,實在超出承受範圍太多了,他被頂撞的像艘暴風雨裡的小船,在對方身下凌亂地聳動著,再難忍受地哭出了更多眼淚,卻仍然緊緊地抱住了對方,「射、悟先生...射進來。」 五條悟讓對方這句帶著哭哽的請求喊的整個人酥了半邊,立時湧起了淺淺的射精感,頓了一下隨即更加猛烈的抽動起來,每一次都用力地蹭過惠的前列腺,對方因而激烈地掙扎起來,缺氧的魚一般,緊緊繃著腹部的肌肉,不得要領的扭動著,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失控的哭喊聲,零散地叫喚他的名。 「哈啊───悟、嗯...悟....啊!」 五條悟被這種呼喊勾的簡直要易亂情迷,在對方一陣緊絞中,被對方痙攣著的內裡擠得頭皮心口一片熱麻,喘息著將大量溫熱的液體釋放在了對方的身體裡。 「悟先生...唔...悟先生」伏黑惠在被內射的時候,本能地蜷縮起了身子止不住的哆嗦著,而後便被身上的大人放倒進一團亂的床鋪中,而後又被一把圈進了懷裡。 「噓...」五條悟輕輕拍了拍小孩兒的背,看對方喘著氣在自己懷裡軟成一團,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睡吧,我哪也不去。」 少年迷迷瞪瞪地,半响才聽懂對方說了什麼,很快便接受了這種安撫,陷入了即將入睡的鬆緩狀態裡,他蹭了蹭在對方懷抱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瞇著眼撫了撫自己一陣一陣痠軟的肚皮,確認什麼似地,才臉色潮紅地漾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渾渾噩噩地昏睡過去。 饜足的大人漸漸放緩手上的動作,直到惠深沉地熟睡過去,才坐起身將對方抱進浴室小心地清洗了一遍,手腳俐落地換過一床乾淨床單被套,才從地上撿回被冷落大半晚上的棉被,裹緊彼此,抱著惠一同滑入無夢黑甜的睡眠之中。 一夜好眠。 ☆07.散德行─ 二月底的春日清晨仍是冷颼颼的,窗外寒風如刻,呼呼地吹在玻璃上,冰冷的空氣隔著一層玻璃碰上屋裡開著的暖氣,將屋外的潮濕的水氣吸附在了窗上,映著緩緩爬升的天光悄然凝結。 五條悟讓隨著時間推移爬上眼皮的日光照的眉頭一皺,而後想起什麼似驚醒過來,心悸的像是心臟血管裡的血液全堵了車似的,他慌張地探手往身旁一摸,碰到了伏黑惠掉出被子外面的手,差點讓他心梗的那口氣才鬆下來。 就著天光,他凝視了一會兒小孩的睡顏。 睡熟了的伏黑表情不似往常面癱,呼吸淺淺地,半張臉埋在枕頭裡,柔軟的頭髮睡出了東翹西歪的時髦造型,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上又再更小了一點點。 單單看這一張閉著眼的睡顏,實在很難想像他自小經歷過什麼。 五條悟在心裡小小地嘆了口氣,小心地把人的手塞回被子,摸摸惠的額頭確定是溫熱的,才伸手將他脖頸處的棉被扒拉開一個小縫,見那些四散的瘢痕並沒有往更可怕的紫黑色發展,終是放下心來,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摩娑了幾下。 許是脖子太敏感,伏黑縮了縮,迎著一道剛剛爬上他眼睫的陽光,顫顫地睜開了眼,像是被驚動了,卻又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看向他的老師,歪頭用臉頰蹭了蹭對方放在一旁的手掌。 五條悟讓對方這副模樣弄得心頭一軟,連人帶被子一起裹住,往人髮上親了一口,又抱著他翻了個身又滾回原位...... 開始了他撒嬌耍賴無所不能的散德行大業。 「啊好傷心!惠竟然以為我不愛你,惠太壞了!要很多親親才會好!」 神清氣爽的五條悟眨著他那雙蛋白石一樣的藍眼睛,語氣浮誇地控訴起懷裡的少年:「你看把我迷成這樣,都差點把你弄死了,你說我愛你嗎?」 聞言少年的臉再次燒紅,轉過身背對對方,將被子拉過頭頂,模模糊糊地抱怨道:「請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END.] - 註: *1.句子是我瞎改的,原句來自厲害的Priest老師的《鎮魂》──「人類要知道害臊才有底線,要有底線才靠得住。」 *2.他們在03這一章裡打的啞謎,全取自世界經典名著《小王子》。 原話是這樣兒的──「對我來說,你只不過是個小孩,跟其他成千成萬的小孩沒有分別,我不需要你,你也一樣不需要我。我對於你也只不過是一隻狐狸,跟成千成萬其他的狐狸一模一樣。但是,假如你馴養我,我們就彼此互相需要。你對於我將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對於你也將是世界上唯一的」。 ---- 11月的時候就開始想到底要寫什麼了,結果word開開關關磨了超久,寫廢了兩千字才終於敲定五條的翹尾巴現形記,跟貓毛老師說的時候還覺得這個一定超級好寫,結果...哎希望貓毛不要...算了,打就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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