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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宥]幻戲夢境




越陽的幻戲街由來已經有些年頭，這回應了雲漢奇術團為了花家主的秘密邀請，文司宥也特地前往逛逛，甚至見到本該在寒江的昔日同僚玉澤穿著布偶裝，販售著飲品和「夢境」。
「倒是新奇，你如何能確保來此休憩的客人，真能有此夢境？」文司宥看了下玉澤今日特賣上畫著小船，聽到玉澤表示今日販賣的是夢境時，臉上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文會長不如親自試試？」玉澤擺弄著供人休憩那張竹床上的軟墊，對文司宥比了個邀請的手勢。

「好吧，那文某便試上一試了。」
玉澤都開口了，文司宥也好奇這夢境到底要如何販賣，便也乾脆的躺下了。

玉澤伸手越過他的頭，在枕邊的小香爐撒上一些與他招牌上夢境小舟顏色相同的粉末，未見玉澤做點火的動作，那香味卻依舊飄散出來，引人入夢。

「做個好夢，文會長。」
文司宥闔上眼，聽見玉澤輕聲道。

※

文司宥睜開眼，就看見小孩兒的臉在自己面前，見他睜開眼，小孩笑開了臉，稚嫩的童音喚著他：「哥哥你醒啦！說好了今天要陪我逛幻戲街的！」
文司宥眨眨眼，眼前的小孩兒他是認得的，那是他的胞弟文司晏，但幻戲街？文司宥曾經聽說過，不過爹娘都說那種地方沒必要去，他又怎麼會答應要帶阿晏去呢？
「哥哥？」文司晏的小手在文司宥眼前晃了晃，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啊了一聲，跑到旁邊拿出東西，放到已經坐起身的文司宥腿上。
「阿晏自己做的！」文司晏上半身趴在他腿上，兩條小腿在床沿外晃阿晃，「哥哥說沒去過幻戲街，我想哥哥可能也沒有變裝服，我就幫哥哥做了一個！」
文司宥伸出手要拿腿上的東西，他想問弟弟什麼時候答應要帶他去幻戲街，但弟弟不會說謊騙他，必定是他自己忘記了，可爹娘又怎麼會答應讓他們去呢？
文司晏還在向他介紹他做的變裝服，「哥哥的是大貓咪！我的是狗狗喔！要戴上才能逛幻戲街——核舟我也幫哥哥刻好了！」
文司晏又從隨身的小錢袋掏出了兩個核舟，上頭刻的竟是彎月，一旁還有些許星辰。
看文司晏獻寶似的遞給他，眼裡寫滿了期待，文司宥決定不再思考爹娘同不同意的事，套上了腿上的貓咪頭套，從文司晏手上拿起一顆核舟，仔細看了看，伸手輕拍弟弟的頭，「真好看，阿晏真厲害！」
看到哥哥套上自己做的變裝服，又得到哥哥的稱讚，文司晏的喜悅肉眼可見地滿溢出來，上前拉著文司宥的手，「走吧哥哥！我們去逛幻戲街！」

※

因為爹娘總說不需要來這種地方，這是文司宥第一次來幻戲街，牽著自己手走在前面的弟弟卻似乎對這裡十分熟悉，不斷向自己介紹幻戲街上的東西。
直到他們經過一個擺著漂亮小石頭的攤販，黑色的石頭藏著細細的銀色光芒，乍看就像星辰一般，吸引了文司宥的目光。
文司晏看哥哥盯著那石頭不放，便上前向戴著燈籠頭飾的小攤主打招呼。
「小燈籠！你從哪裡找來這些閃閃的石頭啊？」
被稱作小燈籠的攤主也向他打招呼，「好看吧？我在秘密基地附近找到的！」
小燈籠？所以在這都用變裝的模樣代稱嗎？文司宥聽他們打招呼，心想，掏出了錢袋，「那這些石頭怎麼賣呢？」
戴著燈籠的小孩兒歪著頭想了想，「正好我肚子餓了，想要的話一塊馬蹄糕換一顆！」
文司宥身上可沒有馬蹄糕，正想著開口問能否用錢買，一旁的文司晏二話不說，從袋裡拿出了油紙包，「我正好有馬蹄糕！都給你！」
接著轉頭對哥哥笑，「哥哥，挑你喜歡的帶走吧！」
小燈籠攤主打開油紙包，拿起一塊馬蹄糕放進嘴裡，「好吃！就都給你們吧！我再撿就有啦，不過你是小狗，你哥哥怎麼不是大狗，而是貓咪啊？」
「我哥哥戴什麼都好看！戴貓咪也好看！」文司晏這麼回答。
小燈籠攤主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文司宥卻想笑，這回答分明沒回答到點上，不過童言童語倒也可愛，想來也並不是真的在意兄弟倆為何裝扮不同。

道別了小燈籠，他們又逛了許多攤位，文司晏和他說了，在這裡買東西不用外頭的錢，都是用交換的，有的攤甚至不用交換物品，只要陪攤主玩就行了。
而文司晏也靠著這樣的方式，得到了他看上的一個小機關盒，因為他解開了攤主一直解不開的益智鎖。

文司宥任由弟弟牽著他到處跑，一時之間倒也忘記了平日那些文家少主的規規矩矩、爹娘對自己的期許，被弟弟的笑容引著融入了幻戲街，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在集市上繞了好幾圈，文司晏帶著他來到河邊，將核舟掏了出來，「來許願吧，哥哥！」
一旁小桌子備著紙和筆墨，文司晏則是早就寫好了願箋，塞在核舟裡。
文司宥拿著筆，卻不知道自己該許什麼願，於是他決定問問弟弟。
「阿晏都許了什麼願？」
「唔⋯⋯」文司晏看上去很為難，他每年都許希望哥哥的願望都能實現，可是、可是哥哥問他許了什麼啊！
不能對哥哥說謊，但願望說出來了可能就不會實現了。
頂著哥哥的目光掙扎了許久，文司晏才小聲地說，「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
文司宥失笑，真的是為難他了，於是他揉揉弟弟的頭，在願箋上寫下「願阿晏的願望都能實現。」
文司晏倒也沒有湊過來看他許了什麼，乖乖蹲在河邊，等著哥哥塞好願箋，走過來和他一同放核舟燈。

看著兩個一樣的核舟燈漸漸遠去，集市那頭傳出鑼聲，文司晏站了起來，「哥哥！晚點金獅會出現喔！我們一起去打金獅吧！」

文司宥也站起身，牽起弟弟的手，「好，我們一起去打金獅！」

※

隨著金獅口中的繡球被文司晏擊落，幻戲街落幕，文司晏開心地衝進自己懷裡的瞬間，文司宥也清醒過來。

玉澤靠了過來，笑著問他，「文會長，可有做了個美夢？」
文司宥起身，將單邊眼鏡戴上，低著頭微微笑著，「確實是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