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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ゲタ吉選擇對自己隱瞞了真實這件事,仍讓水木感到非常心痛,這讓水木聯想到那對父子的離去,水木也驚訝於自己竟然如此快地讓ゲタ吉能進入自己內心這麼深刻的位置。 最初水木只覺得ゲタ吉是個特別的人,他確實被ゲタ吉在搬家第一天就來拜訪自己送禮這樣老派的做法嚇了一跳,畢竟在冷漠的現代,會這樣做的人非常少,特別是會讓水木不防備的人又更加稀少,或許是因為ゲタ吉那毫無掩飾的言行,也或許就是沒有道理,總之水木對ゲタ吉本就有些在意,當水木因為順著習慣,又一次的煮了過多的菜肴時,當下竟然想起了那位新鄰居,經過幾分鐘的糾結就決定到對方家門前按門鈴。 水木沒想到的是,與ゲタ吉相處會比他想像中還要輕鬆自在,雖然水木相當清楚,ゲタ吉跟自己相處時,偶爾會用帶著點慾望的眼光看向自己,這樣的眼神水木並非沒有經歷過,從過去小時候、軍隊或是到了公司工作,他都曾遇過,但相比其他人,ゲタ吉卻老實到可說是可愛的程度,有時水木會有點壞心眼的想試探ゲタ吉,雖然水木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萬人迷,但經過被騷擾的各種麻煩事後,水木明白自己外表有著一定吸引力,也清楚不同穿搭能帶來的視覺效果,但他發現不管自己是特意穿或是隨意穿,ゲタ吉都會被吸引,可是那年輕人又會想要裝的若無其事,並竭力用自然的方式跟水木互動,而每個小動作中也能看見對水木的重視,或許是因為這樣,水木對ゲタ吉有著好感以上的喜歡。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在意著對方,面對ゲタ吉的隱瞞反而更感到受傷,水木都想對自己的小心眼發笑了,其實隱瞞也不是什麼大事,誰沒有背負一點秘密呢?他也並沒有把自己全部的事情告訴ゲタ吉,卻希望對方全部告訴自己?實在過於貪心了吧。 水木閉上眼,沒錯,自己過於貪心,由於相處得太過愉快,讓水木以為自己能有機會再次體驗與人生活的溫暖感,或許應該要回家煮一頓飯,好好安慰那瘦了許多的孩子,然後看著他吃的極香的模樣,就如一兩個月前兩人的相處,只要維持在那條線內,水木還不至於這麼難過。 水木正想著應該還有機會趕上超市的最後販售時間,就能幫ゲタ吉煮頓熱呼呼的菜,水木離開咖啡廳,踏上回家的路時,就看見ゲタ吉從遠處跑過來,似乎緊張地尋找著誰,水木才想要舉起手呼喚,卻看到一個高挑的少女從另一處衝出來一把把ゲタ吉拉走。 水木站在原地過了許久,直到寒風吹僵了水木的手,他才意識到自己連風衣外套的拉鍊都沒拉起就站在馬路上好一段時間,回神過來的水木只能猶如逃走般的離開了現場。 深夜,在漆黑的房間中水木再次驚醒,他滿身冷汗,看著眼前不見五指的黑暗,忍不住伸手摀著自己左肩上的舊傷,由於過去出任務時經歷的爆炸,水木全身有著大小不一的傷疤,特別是一道左肩的粗大疤痕,特別怵目驚心,水木早已不記得爆炸當下的狀況,但他記得在那場任務中失去的同袍模樣、名字,以及與他們相處的點滴,而他也還記得,在那場爆炸中把自己救下來的那個男人,是怎麼把自己帶離開爆炸範圍,並著急的呼喚著他的名字,而之後,記憶就像是被泡入水中,變得曖昧不清,他隱約知道自己被軍隊給拋棄,也知道自己被帶回老家,但當他的記憶開始接續時,出現在面前的除了那男人,還有那人孩子的溫暖笑臉。 有時說記憶會傷人,或許真是如此,否則水木怎麼會感覺在回憶那對父子時,胸口就像是被壓縮般疼痛呢。 『怎麼突然就要走呢?』 『這不是水木的問題,是在於我們⋯⋯總之,你就想成是老家有點事情,我得回去處理,那孩子就暫時拜託你了。』 無法看見面容的男人,語氣流露出一股悲傷。 『吾友啊,希望你記得,老夫與那孩子,都衷心期盼著你的平靜與幸福。』留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後,那男人就離開水木家,就如他一開始突然的出現般,也突然消失。 而一直陪伴自己的孩子就如男人預告的,在過段時間後也離開了。 水木用手緊抓著胸口,想起自己當時由於太過於害怕自己一人待在諾大的房子裡,於是選擇搬離開老家,來到都市生活,也希望能有機會找到那對父子,但毫無目標的自己,最終只能在都市中晃蕩著,偶爾在回到家煮完菜後,發現自己又依著記憶中的習慣煮了滿桌菜,才驚覺自己又因為恍神而沒有控制份量,對於過去的思念及懊悔又爬上心頭,啃噬著水木。 日子就這樣反覆度過,在水木感到自己可能會被看不見的記憶吞食殆盡時,ゲタ吉就突然闖入了水木的生活,重新為他帶來溫暖。 『但還是該結束了。』水木默默想著,如果冷靜評估,可愛的女性和普通的鄰居大叔,不論從社會觀點或是外在上做比較,前者都更適合ゲタ吉那樣的年輕人吧,水木思忖,或許自己對於ゲタ吉的貪戀,反而會害到他也說不定。 水木迴避著ゲタ吉已經好幾天,看見ゲタ吉被美少女拉走的隔日,一早水木就聽到了門鈴聲,還有ゲタ吉著急的呼喚,水木並沒有回應,雖然沒有必要,但水木仍是在房內屏息,動也不動地等待ゲタ吉按了好幾分鐘的門鈴後放棄離開,但ゲタ吉找人的行動不因此停止,在同一天晚上,隔天的早晨、中午,又再一天的晚上,以及之後的早晨跟夜晚,除了直接翻進水木家這件事,ゲタ吉幾乎是持續在水木家外打轉著,努力按著門鈴和打電話想要找到水木。 當然水木的手機信箱也收到了一封封的簡訊,寄件者都是ゲタ吉,水木想過是否點開好好回覆,讓ゲタ吉死心停下這樣的舉動,但水木認為或許點開信件後,捨不得放手的會是自己,於是他乾脆地將手機關機,選擇不讀不聞,反正除了ゲタ吉和銀行行員,世上也沒有別人會這麼急迫地尋找自己。 水木趁著ゲタ吉應該是去學校的空檔離家,跑到了咖啡廳,這樣的行動連續了幾日,雖然周遭明明沒有人,但水木總會感覺到似乎有著不可見的事物在監視著自己家,只有當他感到那種監視感消散時,他才會離開家門。 在咖啡廳內,水木嘆了口氣,雖然說是自己先迴避ゲタ吉的,但會感覺被不可見的事物監視,該不會自己的腦袋又出毛病了吧,這時他突然想起ゲタ吉曾在閒聊中提起過的「妖怪」。 『妖怪嗎⋯⋯但還是人類比較糟糕吧,特別是我這種只會逃避的大人。』水木自嘲著,把咖啡一飲而盡,原本是希望整理思緒的,但理清思緒後,卻只能得到自己就是個膽小鬼的結論。 看到ゲタ吉如此努力的找自己,或許應該好好跟他聊聊才是,但水木害怕再一次被拋棄,無法面對這份害怕,也因此無法面對ゲタ吉,努力用著『ゲタ吉身邊一定有著比自己更好的人』這類話語說服自己,並試圖遺忘掉曾經接受過的ゲタ吉懷抱的溫度,以及每一次兩人度過的時光,但在心底深處卻持續有一個聲音喊著希望讓ゲタ吉留下。 水木搖搖頭,看來自己還是放不下,想著還是到別的地方轉換心情時,一推開咖啡廳門,就聽見ゲタ吉大喊的聲音。 「水木先生!」 水木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產生幻覺,ゲタ吉從街道的另一邊朝自己奔了過來,只是對方的臉上,卻滿是驚慌的神情。 水木正想回應ゲタ吉,卻突然感到強烈的風壓從頭頂灌下,就彷彿自己是站在直升機底下等待降落時一般,水木還來不及抬頭確認發生了什麼事,意識就中斷。 首先聽到了水聲。 滴答。 規律的液體滴落聲傳入耳中。 滴答。滴答。滴答。 某種液體不斷地流出,而水木卻突然感覺到強烈的寒冷,四肢與身體有著些微的疼痛感,頭也痛到不行,這些痛楚讓他想起了過去軍隊的訓練,而某種臭味竄入口鼻,另一種更為深刻的記憶卻突然在腦海中張牙舞爪起來。 晃動的畫面,閃亮如煙花的炮火在自己身邊炸開、煙硝味、血的腥味、腐爛的泥土味、雨味,所有事物混雜在一起,又一股腦地在水木腦中炸開。 疼痛讓水木忍不住大喊,但所有的聲音都彷彿被隔絕般模糊不清,一個相當溫暖的物體包裹住了水木的身體,那瞬間水木的五感才開始運作。 「沒事的,水木先生。」 熟悉且溫暖的聲音在頭上迴盪,水木勉力睜開眼睛,眼前有著一個人影,卻有些模糊,他能看見那熟悉的眼神,以及對方毫無防護的赤裸上身。 「ゲタ吉?」 對方回頭對水木報以笑容:「太好了,您沒事,放心吧,這次我一定會保護您的。」 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水木就感到整個人直接被扛起。 「貓娘,水木先生先拜託你了。」 水木的視野忽然變動,一雙纖細的手抓住了水木,女性的聲音哼了一聲:「你可別亂來⋯⋯」 尖銳的聲音從ゲタ吉身上發出:「對方要來了!」 水木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周遭的景色突然快速遠離自己,更正確地說,是抱著自己的人正快速奔跑,水木對ゲタ吉的呼喚幾乎被壓縮在喉嚨中。 在晃動中水木終於恢復意識,也看見了抱著自己的女性,有著一頭紫色頭髮,長髮盤起並用紅艷的緞帶綁了蝴蝶結固定,腦海中相應的記憶閃現,水木知道對方的身份。 「貓娘⋯⋯?」 疾馳的步伐猛然停下,水木感到自己差點被甩了出去,但貓娘那銳利的手爪把自己抓得牢牢的,然後在兩人都站穩後,貓娘把水木放下,水木這才看清他們在一個黑漆漆的森林中,只有林葉間投進的月光勉強能做照明。 貓娘納悶地低頭看著水木:「水木先生怎麼會叫得出我的名字呢?」 水木抬頭看著對方,各種畫面在腦中交錯,他認出了貓娘就是那日拉走ゲタ吉的少女,但同時他也想起曾見過的貓娘的另一個模樣。 「確實,你跟過去相比,長大很多呢。」 「咦?」貓娘瞪大雙眼,按照ゲタ吉的說法,轉世後的水木並沒有前一世的記憶,但眼前的男人眼神溫和,與過去貓娘所見幾乎沒有差異,她想了想決定直接確認:「水木先生您想起多少了呢?」 「你說的是哪些事呢?」水木嘆了口氣,腦中非常混亂,在軍隊的工作、在南洋的戰爭,一切一切都在腦海裡不斷打轉,但是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曾與自己生活相處的那兩人的記憶部分,卻始終空洞的讓他幾乎感受到疼痛。 「那孩子,怎麼會,我怎麼想不起來那孩子的名字⋯⋯」他努力回憶著與小小的貓娘站在一起的小男孩的模樣,但卻總是看不清楚。 看著水木抱著頭痛苦的樣子,貓娘感到自己做了錯誤的選擇:「水木先生,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得先離開才行,萬一那個妖怪再追上來可不妙。」 「妖怪?」 「嗯,您就當作是敵人吧,不管是什麼東西,我們都會保護你的。」貓娘決定不要再刺激水木,或許就如眼球老爹一開始希望的,別讓這個男人接觸妖怪或許是最好的吧。 這時從貓娘帶著水木逃離的方向卻發出了巨大的聲音,接著地面震動起來。 「這是?」地面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水木與貓娘勉力維持著平衡,卻看到遠方有團火光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飛來。 「可惡!」貓娘衝上前想迎擊,靠近時卻發現不對勁,想要收住勢頭卻已來不及,對著火光直接撞上。 「貓娘小姐!」水木朝著貓娘和火焰墜落的地方跑去,卻看見貓娘跌坐在被火焰燒得連褲子都快燒沒的ゲタ吉身上。 「ゲタ吉你沒事吧?」水木急忙把貓娘扶起,確認對方沒事後,又回頭查看ゲタ吉傷勢,青年身上有不少明顯的傷口,所幸都不算嚴重,只是表層的皮肉傷,但ゲタ吉滿身傷的模樣仍讓水木看得心口一痛,想著要找東西包紮,卻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件黑黃相間的背心,想必就是剛剛ゲタ吉包在自己身上作為保護的東西吧,水木將背心脫下披到ゲタ吉身上,在那瞬間卻感到某樣事物在腦海中細微的閃爍了一下。 彷彿過去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水木感到頭側又開始抽痛,但如果這時候放開了,也許就沒有辦法再找回自己缺失的重要記憶,他咬牙伸手讓ゲタ吉穿上背心,而看著閉眼躺在地上的青年,他感到莫名熟悉,頭痛感也加劇。 一股腥臭的氣息卻隨著風吹來,貓娘立刻站起身擋到水木和ゲタ吉之前,在眾人面前,明明應該是空無一物的道路,卻能感受到前方有著某種存在,水木努力凝視,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流出鼻血,幾秒後,原本黑暗的森林卻像是點亮了燈一般,瞬間水木能理解為何貓娘雖然站在自己身前,卻難以站直身體,因為前方的存在正不斷鼓動出強勁的風勢,試圖藉此壓制著現場唯一能夠戰鬥的貓娘。 「水木先生你快帶著那個笨蛋離開吧!」貓娘咬著牙抵擋著風勢大喊。 水木搖頭:「絕對不行,我或ゲタ吉都不可能拋下您的。」 「可是⋯⋯」 「貓娘、水木,趴下!」低沉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貓娘立刻轉身撲倒水木,而一道刺眼的光線直接往前方的存在射去。 敵對的存在發出了猶如指甲刮過黑板的刺耳叫聲,然後在空中翻轉扭動著,在水木與貓娘眼前的,是站立著的ゲタ吉。 「⋯⋯ゲタ吉?」水木感到有些異樣感,他詢問著,ゲタ吉轉過頭,被風吹開的左側瀏海下, 一顆妖異血紅的眼珠盯著水木。 ゲタ吉的臉上沒有表情,卻有著悲哀的氣息:「老夫非常抱歉⋯⋯」 「你⋯⋯」水木感到頭又更加痛了,他一定認識這個人,或說此刻在ゲタ吉身體裡的某種存在,他想大喊,卻看到ゲタ吉身體晃動,接著往自己的方向倒下。 「ゲタ吉!」水木急忙扶住倒下的身體,卻看到ゲタ吉皺著眉,接著睜開眼,看著水木抱住自己,表情瞬間變得驚慌:「水木先生怎麼會在這?您沒事吧?等等那隻混帳呢?」 看著ゲタ吉慌亂的模樣,水木雖然仍舊頭痛,卻感到心中有一塊不安平靜下來,他在內心對自己笑了聲,對自己過去的心緒以及猜想都感到荒謬,因為他此刻才終於能正視自己的想法。 答案很簡單,自己只是愛上這個人,所以被那些事情弄得心煩意亂,既然這樣該怎麼做也很清楚了。 「ゲタ吉,你平安沒事,太好了。」水木努力用雙手抱著ゲタ吉支撐他站立,ゲタ吉完全沒搞懂現在的狀況,但因為水木在懷裡也就下意識地將人抱緊。 對面一聲刺耳的叫聲打斷了短暫的平靜。 「好囉,沒時間在那邊親熱了,ゲタ吉!」貓娘大喊,雖然對於水木能夠認得自己,她也感到高興,但是她也希望這群男人有時候可以看看時間點再行動。 ゲタ吉忍住想再緊抱住水木的想法,把水木推到自己身後,大聲回應:「現在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一顆眼球從ゲタ吉頭上探出:「老夫用了你的身體攻擊一次,但很可惜,老夫能用的力量有限,如果能夠再全力攻擊一次,說不定就可以解決那隻妖怪了。」 「怎麼這麼難纏啊。」ゲタ吉嘟噥著,眼球嘆氣:「畢竟,這不是單一隻妖怪,而是各種怨念的集合⋯⋯」 水木聽著他們的討論,內心大概有底,環顧四週後便撿起了一支粗壯的樹枝,留意到水木行動的ゲタ吉忍不住出聲:「水木先生要做什麼?」 「要對付那個大傢伙需要武器吧?起碼我要自保,你們才不會顧慮我。」 「我們會對付他的,水木先生不需要擔心。」 水木緊盯著ゲタ吉,這讓ゲタ吉有些慌亂:「這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妖怪,請水木先生放心交給我們。」 「普通人不能對付,所以ゲタ吉不是普通人?」 水木提著樹枝踏步向前,雙眼直視著ゲタ吉,然後露出微笑:「等離開這裡後,你再告訴我吧。」 「水木先生⋯⋯」 「嗯,因為我想了解關於你的所有事。」水木閉上眼,再度睜開,頭痛依舊一陣陣刮過後腦,簡直就像是有某種力量拉著水木不能去靠近那些記憶似的,他緊握住手中唯一可稱武器的樹枝:「不管你是誰,ゲタ吉,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我跟你並肩這件事。」 ゲタ吉背對著水木,一言不發,就在貓娘以為ゲタ吉當機時,ゲタ吉將身上的背心扯下往水木的方向拋去,背心順著拋物線飛到水木眼前,並包覆在水木手中的樹枝上。 ゲタ吉轉頭後發出一聲哀叫:「先祖大人們,我是要你們保護水木先生啦⋯⋯」哭喪著臉,平日有些蒼白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有著血色,「水木先生,等我解決這邊的妖怪,所有事情⋯⋯」話未說完,前方的妖怪似乎終於調整好態勢,又一次鼓動出激烈的風壓,直接蓋過ゲタ吉的聲音。 ゲタ吉氣急回頭:「可惡啊,我正在和水木先生說話,你不要來搗亂啊!」 「不要光說不練,ゲタ吉!」貓娘讓妖氣覆蓋全身,卻發現身旁的青年早已經衝出去,夾帶著自體發出的電流,赤手空拳地往空中那團霧氣般的東西揮拳攻擊。 貓娘伺機而動,在ゲタ吉攻擊空檔中持續進攻,但那團妖怪卻毫無受擊的狀態,仍舊散發出強烈的風壓。 「爸爸,這不對吧,不管是電還是拳,那東西一點動靜也沒有!」 「那是過去各種對水木執著的妖怪怨念聚集而成,也是我跟你擊敗過的無數妖怪的怨恨集合體,恐怕沒有確切實體,用思念體來形容比較明確,剛剛老夫用你的身體發出的指鐵炮確實有效,或許可以一試。」 「好喔!」ゲタ吉順著風勢被吹向樹上,再踩著樹幹直接跳躍到空中,對準妖氣最濃烈的中心直接發出一炮。 白色光炮貫穿了風壓的中心,風壓停止了一瞬,就當ゲタ吉落到地面上,想要帥氣的轉身找水木時,狂暴的強風又再次出現。 ゲタ吉氣得大喊:「有完沒完啊!」 像是還嫌不夠麻煩似的,濃烈的黑霧突然攪動起來,從模糊的邊緣開始伸出黑色霧狀,如絲線一般的東西,並開始往四周蔓延開來,但卻繞過了貓娘和ゲタ吉,絲線開始匯聚並朝向水木的方向飛去。 眼球老爹大喊:「他在找尋水木!」 水木還來不及拔腿,黑霧般的絲索已經衝到眼前,情急下只能把樹枝拿在身前格擋,卻在那瞬間感覺整個人被橫空抱起,水木回頭,看見ゲタ吉緊抱住自己,原本只到耳邊的白色短髮不知何時伸長,並直接纏上遠方的樹枝,藉此趕在黑霧前把水木帶離開現場。 「水木先生沒受傷吧?」看著對方擔憂的表情,明明此刻充滿危機,但水木卻完全不擔心。 「我沒事,倒是你沒事吧?身上的傷⋯⋯」 「都是小傷口,唉,但那妖怪怎麼還在底下。」ゲタ吉想盡辦法用頭髮帶著水木在樹林間移動,但黑霧也在窮追不捨,由於速度過快,水木只能緊抱住ゲタ吉,這時他卻看見後面緊追的黑霧中心有處微微發光的部分。 「那東西裡面在發光?」 「咦?」ゲタ吉急忙回頭一望,卻仍只見到一片黑霧:「我沒有看到。」 水木又看了過去,洶湧翻騰的黑霧中心,確實有著一點微小的亮光。 眼球老爹從ゲタ吉頭上爬了出來:「水木有看到異常的地方的話,說不定就是那妖怪的弱點呢,畢竟他是以吞食所有與水木相關的事物而形成的集合體啊。」 「聽來真噁心,可是該怎麼攻擊⋯⋯」ゲタ吉的速度太快,水木根本無法瞄準。 「如果我停下來,水木先生能攻擊到嗎?」 「給我瞄準幾秒的時間,可以辦到。」水木冷靜地回答,於是ゲタ吉直接踩上最粗的一棵樹,用力一蹬後抱著水木飛到高空。 在月光照耀下,黑霧的中心閃著微光,對水木而言清晰可見,他將手上被靈毛背心包覆的樹枝射出。 黑黃色的樹枝宛如化為飛鳥,筆直射穿那團黑霧。 那瞬間有著各種聲音響起,吵雜刺耳的烏鴉叫聲、枯骨刮過木板的尖銳噪音、幽靈的哀鳴、女性的哭叫,而最後卻有一絲隱約的嬰兒啼哭聲,所有的聲音匯聚成一波浪濤,直往ゲタ吉與水木的方向衝去。 水木緊緊抱著ゲタ吉,卻沒有迎接預想中的衝擊,但在那些聲音消散之後,水木突然感到暈眩,意識隨之渙散,最後一眼是ゲタ吉驚慌張口的表情。 「水木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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