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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之刃》

月光如水，透過茂密的樹冠灑落，在林間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濕潤的泥土和枯葉散發出獨特的氣息，混合著血腥味，讓人不禁皺眉。烏貝爾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揮刀傷人的一天。但現在，看著埃斯滿身是血地倒在落葉堆中，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你這個懦夫！快動手啊！」埃斯虛弱但大聲嘶吼，聲音裡帶著受傷的痛苦和對烏貝爾嘲諷。他的吼聲驚動了附近的夜鳥，一陣慌亂的振翅聲在頭頂響起。

烏貝爾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刀柄上雕刻的花紋摩擦著他的掌心，提醒著他這把刀的來歷：這是他離開母國前兄長送給他的禮物，它本該用來救人，而非傷人。

幾個蒙面刺客圍成半圓形逼近，他們的黑色衣服與周圍的樹影融為一體，唯有手中的武器在昏暗的月光下閃著寒光。烏貝爾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刺客們粗重的喘息，以及遠處溪流的淙淙水聲。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泥土的芬芳和枯葉的氣息。

「別耽誤時間了，小少爺。」為首的刺客冷笑道，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刺耳，「要麼你殺了我們，要麼我們殺了你們。選一個吧。」

烏貝爾的目光在刺客們之間游移，尋找可能的突破口。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個光斑，彷彿為他指引著方向。他想起了埃斯之前教他的格鬥技巧：找到最弱的一環，集中攻擊。

就在這時，一陣疾風掠過烏貝爾的耳邊，帶起了幾片落葉。他本能地側身，一把飛刀擦著他的臉頰而過，釘在了身後的樹幹上，樹皮碎屑四濺。

「別傻站著！」埃斯怒吼，「你那該死的醫術不是很厲害嗎？現在證明給我看！」

烏貝爾咬緊牙關。埃斯說得對，他是個醫生，他了解人體的弱點。也許⋯⋯也許他可以利用這一點。

不再猶豫，烏貝爾猛地衝向左側那個看起來最瘦弱的刺客。他的腳下踩著枯枝落葉，發出細碎的聲響。他的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短刀直指對方的喉嚨，卻在最後一刻偏轉方向，劃過了刺客的手腕動脈。

鮮血噴湧而出，在月光下呈現出深黑色，濺落在周圍的樹葉上。刺客慘叫著丟下了武器，聲音驚動了林中的生物，遠處傳來了獸類的嚎叫。其他人愣了一瞬，隨即怒吼著撲了上來。

烏貝爾矮身躲過一記橫劈，同時用力踢向另一個人的膝蓋。他聽到骨頭斷裂的脆響，那人哀嚎著跪倒在地，濕潤的泥土吸收了他的慘叫。

但他無暇顧及，因為剩下的兩個刺客已經逼近。烏貝爾舉刀格擋，金屬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中迴盪。他的手臂因巨大的衝擊而發麻，但他咬牙堅持著。

「左邊！」埃斯突然喊道，他的聲音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

烏貝爾條件反射般地往左一閃，一把長刀擦著他的後背劃過，砍斷了幾根樹枝。他抓住這個空檔，短刀直刺向刺客的腹部。

刀尖刺入血肉的感覺讓烏貝爾一陣噁心，但他強迫自己不要退縮。他知道要害在哪裡，知道如何造成最大的傷害。這是他第一次將這些知識用於傷人，而非救人。

最後一個刺客看到同伴們倒下，啐了一聲轉身逃跑，踩斷的樹枝和翻起的落葉標記著他的逃跑路線。烏貝爾沒有追擊，他渾身顫抖，短刀從無力的手中滑落，跌落在柔軟的苔蘚上。

「不錯嘛，庸醫。」埃斯勉強坐起身，靠在一棵粗壯的橡樹上，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看來你終於學會了在這個世界生存的規則。」

烏貝爾沒有回答。他蹣跚著走到埃斯身邊，開始檢查他的傷勢。他的手依舊在顫抖，但動作卻異常輕柔。周圍的樹葉隨風搖曳，彷彿在見證這一刻。

「為什麼要救我？」埃斯低聲問，聲音裡少有地帶著一絲困惑。一陣微風掠過，帶來了遠處花朵的芳香，暫時蓋過了血腥味。

烏貝爾抬頭看著埃斯的眼睛，輕聲說：「因為這就是我。我救人，而不是傷害他們。即使⋯⋯即使有時候我不得不這麼做。」他的聲音融入了林間的寂靜，如同一個誓言。

埃斯沉默了。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和人聲，踏碎了地上的枯枝落葉。看來他們的支援終於要到了。烏貝爾鬆了口氣，但他知道，從今晚起，一切都將不同。他的手上沾了鮮血，內心的天秤也永遠地傾斜了。月光依舊柔和，樹林依舊寧靜，但對烏貝爾來說，這個世界已經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