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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Archer的反應更像戲謔的調侃,倘若是面對友人,他大概會以更加激烈的、不顧旁人的方式讓所有人意識到彼此的關係。 在摩根思緒發散的同時,自金色漣漪中緩緩升起的物品映入冰藍眼簾。 只見雕工精細的琉璃蝴蝶落於通透器皿瓶口,其內的粉色液體綴點著斑斕光子。 即便僅作為一介王族貴女,魔術造詣亦不容小覷的摩根立馬理解內容物的用途,而後摩根按捺下顫抖的眉梢,確定了這個金閃閃就是在看她笑話。 Archer此舉莫名其妙地恰好踩在摩根的平衡點上,使摩根察覺他的打趣意味,又不至於生厭,這讓摩根更加確信Archer興許同自己有過不淺的交情。 「你們認識?」伊斯坎達爾問出在場人們共同的疑惑。 摩根沒有回答,Archer亦並未回應。 英靈座不受時空拘束,只消明白這一點便能得知,他們的「緣」大抵交織於她的未來及Archer的過去。 又或是起因於另一個世界也說不定。 見無人搭理自己,伊斯坎達爾倒也不惱,聳了聳肩進入正題。 摩根對於Archer的財寶及聖杯的歸屬沒有絲毫興趣,故而只是一邊啜飲酒水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 ……直到火燒到她身上。 「那麼妖精女王呢?她並非你的臣子或人民,但既然身為這場聖杯戰爭的參賽者,不也是覬覦你財寶的一員嗎?」 在一片靜默中,摩根冷聲開口:「我可從未說過自己追求聖杯。」 「不追求聖杯的女王,將聖杯視作己物的王者,嗯──也就是說,排除對聖杯的喜愛,也不是有想要實現的願望,但你們的行為裡存在某種公義?或某種道理嗎?」 「是律法。」Archer未有一絲猶豫地道:「本王身為一位王者所實行的,屬於本王的律法。」 伊斯坎達爾沉吟了聲,貌似接受了這個理由,「很完美的說法,貫徹執行自己的律法才是一國之主。可是──朕想要聖杯想要得不得了啊。朕的作法是既然想要就動手掠奪,因為朕伊斯坎達爾可是征服王嘛。」 「那就沒什麼好說了。你犯法,本王就會加以制裁,沒有爭論的餘地。」 「嗯,這麼一來,接下來就只能兵刃相見了。」 透過對話理解了雙方秉持的義理,獲得共識的伊斯坎達爾和Archer相互點頭示意。 接著伊斯坎達爾扭頭看向黑裙女王,「妖精女王啊,妳的王道又是如何呢?」 沐浴在三方注目下,摩根僅是微微一笑,側首將人們的注意力引導至默然許久的騎士王,「相較於我,騎士王心中的想法,或許和你們相距甚遠?」 ──啊啊啊啊!不要問我王、王道或王座之類的事情!!我只是亞瑟王的王姊,不是真正的王者啦QAQ!!! 摩根深深地慶幸這身禮裝自帶黑紗,能夠遮住她此刻的慌亂,至少她已經超常發揮了! 而接過話題的阿爾托莉雅,則在眾目睽睽下,抬頭挺胸地道出寄託於聖杯的心願:「我的願望是拯救我的故鄉。我要利用萬能許願機的力量改變不列顛毀滅的命運。」 在伊斯坎達爾與Archer先前的談話間,阿爾托莉雅沉默地聽完他們的闡述,對於征服與律法的王道不置可否。 於騎士王耳中,兩位王者將自身的私慾置於臣民之前,無論掠奪或裁罰,目的僅為追求滿足自私的慾望。 騎士以清廉為理念,奉忠貞為圭臬,身為騎士王的阿爾托莉雅無法認同那強取豪奪的暴君作風。 她所深愛的不列顛在綿延戰火中疲憊不堪,又被猖獗的掠奪者踐踏,縱使騎士王窮極一切誓約勝利、圓桌騎士們各個驍勇善戰,也沒能避免唏噓的命運。 生存於那片土地上的人們需要奇蹟,無數本應獲得幸福的生命都該被拯救。 騎士王是如此地深愛不列顛與其人民。 阿爾托莉雅心懷崇高的祈願,並深信堅毅的意志及鬥志能夠回應這份願望──如同過去的那些戰役。 然而,阿爾托莉雅正氣凜然的發言,卻換來一陣死水般的沉默。 雖說得知兩名王者的王道後,阿爾托莉雅並未自傲地認為會被讚揚,但即便是否定之詞也沒有出現,甚至一旁的摩根同樣未曾發話,意料之外的反應使她感到疑惑。 「──騎士王,或許是朕聽錯了也說不定。」 打破這片微妙氛圍的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妳剛才是不是說想要『改變命運』?妳的意思是想要推翻過去的歷史嗎?」 「是的,就算發生奇跡都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但如果聖杯真是無所不能的話,就一定可以──」 阿爾托莉雅剩下的話語止於兩位從者興致蕭索的神情,時至此刻,她兀然察覺橫在腳尖前的鴻溝。 「Saber,朕確定一下……那個叫做不列顛的國家是在妳的時代滅亡的吧?就是在妳統治的時候嗎?」 「沒錯!所以我才無法容忍、所以我才覺得後悔,希望改變那個結局!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阿爾托莉雅還未說完,現場突然爆出一陣哄堂大笑,笑聲主人的嘲弄程度高於先前。 「……Archer,這有什麼好笑的?」有鑑於黃金英靈對他人的訕笑並非初次,阿爾托莉雅此時的情緒尚在薄怒階段。 「──自稱為王──也被群眾尊奉為王者──這樣的人,竟然覺得『後悔』?哈!這種事叫人如何不笑?真是了不起啊,Saber!妳真是最好笑的丑角了!」 見Archer笑得令黃金杯裡的酒水波動不止,摩根忍不住開口:「Archer。」 「怎麼?雖是妳所追尋的奇蹟,但這等姿態實在無法忍住笑意啊,對其寄予厚望的妳可真悲哀而又惹人憐愛,摩根。」 冷不防道出摩根真名的Archer抹去眼角不存在的生理性淚珠,阿爾托莉雅則像是被冒犯般皺起眉頭。 摩根——竟然是摩根.勒.菲嗎?妖精國女王又是怎麼回事? 蜷縮在花叢邊的韋伯感覺自己的大腦跟不上劇情了,對此他有許多想要釐清的問題,但眼下的氛圍由不得衍生議題。 就在韋伯腦內星爆的同時,王者間的問答仍在繼續。 越發激烈的討論使之逐漸轉變為問責,征服王蠻橫的王道令騎士王不齒,在後者看來,錯誤的抉擇及統治導致了國家的滅亡,然而沒有一個生命應該為此付出代價,亦即沒有一個生命的逝去不令人惋惜。 「遵循天理的統治、依照正道的治世。這些不正是所有臣民殷殷期盼的嗎?」 「那麼說,妳這個王者難不成是『正道』的奴隸嗎?」 阿爾托莉雅不假思索地頷首,「就是這樣沒錯,為了理想而殉身才是真正的王者。」 「人民經由國王的言行舉上學習何謂法治與秩序。一國之主具體傳達給人民的,不能是那種會隨著國王一同灰飛煙滅的幻影,而是更加崇高而永恆不滅的物事。」 望著態度堅定的騎士王,心知無法相互理解的伊斯坎達爾面上浮現一絲憐憫,最終吐出一聲長歎:「那根本不是『人』的生活方式。」 王者的理念並無對錯之分,只不過伊斯坎達爾勾勒出的王道,與阿爾托莉雅的價值觀太過不同。 如同向居於沙漠的住民描述冰川之堅冷,或向地面的走獸描繪蒼穹下的景色。 因此,阿爾托莉雅下意識地做出令自己也訝異無比的行為──朝摩根這麼道: 「妳也是這麼認為嗎?」 面對阿爾托莉雅的質問,摩根沒能給予準確的答案。 僅活在相同時空下,見證了那些苦與痛、血與淚的摩根,在騎士王宛如抓緊繩索的目光中,聽見自己的嗓音如是說: 「倘若那是錯誤的想念,因此集結的人們便也是錯誤的,妳擁有否定他們的覺悟嗎?能夠說出『由於我做了錯誤的決定、我的願望不切實際,跟隨我的你們也都是蠢貨』這樣的話來嗎?」 不只阿爾托莉雅,伊斯坎達爾和Archer也都陷入沉默。 「縱使或征服或律法,即便猶如施以無情的暴政,恪守王道的王者無不被自身設下的準則所拘束,而拘束妳的不過是『正道』罷了。」 在母親改嫁前後都作為王公貴族活著的摩根,自許說不出為王的大道理,畢竟那是屬於「摩根.勒.菲」的人生,隔著一層水鏡,猶如翻閱書籍紀錄得知卻未有實感的經歷。 但是,儘管來自於不同的人格,她們都是組成「摩根」的一部分。 所以,她能夠理解。 她也是被這樣寄予厚望,因此成為化作了惡龍的救世主。 有別於摸索出自身王道的伊斯坎達爾及Archer,她和阿爾托莉雅都被教導著該成為怎樣的王者(拯救者)。 高潔、無暇,誓以純潔的心靈爭取人民的幸福。 於是,在迎來破滅的時刻更加難以忘懷。 阿爾托莉雅沒有試錯的機會,無法以其他方式再啟救贖之道,故而祈願奇蹟的降臨。 如果她落入與阿爾托莉雅同樣的境地,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雨之魔女的身影浮上摩根腦海。 「妳的王道鮮血遍佈、伴隨無盡苦楚,但綴滿了高尚光輝。」 相較於伊斯坎達爾與黃金王者,摩根的回應有如掠過幽谷的清風夾帶些許微涼,卻也稍稍吹散了壟罩在阿爾托莉雅眼前的迷障。 意識到摩根的中立傾向,以及其話語蘊含的層層深意,阿爾托莉雅彷彿鬆了一口氣般緩慢收起尖刺。 但佔據騎士王胸口的忿怨尚未消融,Archer的下一句話使前者的翠眸漾起一層寒冰。 「──不愧是被子民們控訴施行暴政的女王,對於王道頗具見解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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