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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味的護脣膏



  褚冥漾有個壞習慣,某些時候他會撕起嘴皮。


  這習慣是什麼時候開始累積起來,褚冥漾也不大清楚,可能是小時候一發生壞事就會被人不停追問怎麼發生?為什麼會這樣?以及怎麼又是你時,他就會下意識咬起嘴巴進而用牙齒撕起唇上翹起的皮膚。


  壞事發生他怎麼會知道?他又不會通靈也沒有預知能力,否則吃飯拉稀,走路摔水溝,街道上一字排開的招牌每天都從天而降向他說聲嗨,這些倒楣事他要怎麼解釋,說破嘴都沒人相信。


  長年倒楣的人如果受傷想喊痛都得看看周圍的人是不是真的關心你,眼淚和因痛苦而發出聲音有時只會讓人更難堪,咬著嘴唇安靜站起來能讓他感覺好些。



  冬天來了。


  每到這季節時他總會感到一絲不安和恐懼,深怕在這種刺骨的低溫中要是受了傷,疼痛的指數便會上翻了好幾層,那怕是揮個手撞到桌椅都能讓他疼上好幾分鐘,為此他總是小心再小心,可這份小心翼翼始終抵不過衰運的力量。


  他還是受傷了,看起來挺嚴重的,小腿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他感覺流出溫熱的血液在低溫中迅速變涼,黏在皮膚上的感覺一如既往地讓他感到不適。更糟的是還下雨了,原本就冷颼颼的天氣這下更是凍到骨子裡。


  褚冥漾皺起眉頭,拒絕旁人要他去醫院檢查的提議,他只想趕快回家而不是在這種冷到讓人心煩的鬼天氣裡去什麼醫院,他向來不喜歡那地方。


  他一跛一跛的走回家,幸好這時家裡都沒人,沒有人會對著他的傷口大驚小怪和皺起眉頭。褚冥漾拿出醫藥箱,從諸多藥品裡頭拿出需要的東西,動作熟練的對著傷口進行清潔、消毒、上藥、包紮。過程不到十分鐘還順勢檢查藥箱內的藥有沒有過期和需要補充的。


  上完藥後褚冥漾步伐緩慢的回到房間,天知道他有多累,受傷就要休息,身體不舒服就休息。該死,他真需要在這種見鬼的冷天氣裡好好睡上一覺。



  受傷的小腿在冬天的影響下不斷將疼痛感放大,褚冥漾咬著嘴唇將染到血的衣物脫下拿到洗手間清洗,水太冷了,冷到全身都打起顫來,在確認好衣物上沒有血跡的殘留後他才把衣服扔到洗衣袋。


  褚冥漾疲憊地躺在床上想,晚點媽看到後我可以告訴她衣服被雨淋濕,我換了衣服,而不是跟她說我又受傷了,衣服上有血需要清洗。


  我不想讓她又因為這個擔心我。褚冥漾咬起嘴,沒注意到嘴皮已經被他咬掉,嘴唇上滲著絲絲鮮血。


  

  「漾漾,不可以撕嘴皮喔。」米可蕥看著他說:「一直撕嘴皮的話嘴唇會變醜,還可能會導致傷口感染,絕對不能撕嘴皮。」外表俏麗的女孩一邊正色地說一邊從包包內掏出東西。


  「這個護唇膏給你,是喵喵剛買的還沒用過。」一條橘黃色的管狀物到褚冥漾面前。「石榴風味酸酸甜甜,對嘴唇的修復和保濕都有很好的效果喔。」女孩對著他露出甜美笑容。


  謝謝但我不需要。褚冥漾想這麼說,但對於好意他向來不善於拒絕也無法那麼坦然收下,這也導致接下來的情況。


  褚冥漾遲遲不收下的舉動讓米可蕥想到自己的行為或許讓內向的好友為難了,他可能不喜歡這個,也或者是我太過主動了些。


  「漾漾不喜歡的話也沒關係。」米可蕥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準備將護唇膏收回去。


  「喵喵,我……」褚冥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一緊張又開始咬起嘴唇來。


  「呦——好東西分享,本大爺也要來瞧瞧!」西瑞突然插了進來,他總是這麼突然的橫插一腳也沒有感覺到一絲尷尬,就好比現在他取走米可蕥手上的護唇膏,自顧自地把玩一樣。


  「哎!你這個流氓!東西是要給漾漾的!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拿走呢!」米可蕥生氣的朝西瑞跑過去並試圖把東西拿回來,結果被西瑞長手一伸抵住了額頭,完全無法靠近只剩下兩隻手在那裏亂揮。


  「嘿,既然是給漾的那就是給本大爺的,我跟他誰來拿不都一樣。」真貫徹流氓精神的西瑞如是說。


  「這什麼邏輯阿,你也太不要臉了吧。」米可蕥震驚於西瑞的說法,流氓與混混果真無法溝通。她氣急敗壞的說:「反正東西是給漾漾的,你不能拿,快還來!」


  「漾。」西瑞看向褚冥漾露出流氓般的惡質笑容說:「小美女說東西是給你的,所以本大爺代替你收下,你代替本大爺請這小美女吃個下午茶點心,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吧。」
  


  【問題可大了,西瑞.羅耶伊亞不只是個殺手,腦子還貫徹流氓與強盜的思想】


  「沒有。」


  ???


  米可蕥震驚地看著褚冥漾,這一刻她覺得她的好友不是被洗腦而是腦子破大洞才會認同西瑞的說法。


  「看吧,小美女。漾都這麼說了,東西我就代替他收下。」西瑞把護唇膏塞進口袋後,便瞬移到褚冥漾身旁,他看著米可蕥說:「我和漾還有些事要去處理,茶點時間這傢伙之後會跟妳約,我們就先走囉。」



  流氓帶著她的朋友離開,對這荒唐的發展讓米可蕥感到心累,她急需找個人來聽她說話來安撫她的心,決定了,就找千冬歲吧!  

  
  千冬歲:至於嗎?





  西瑞說他們有事情要處理,其實是在火園走一圈看看顏色繽紛的植物,然後再去學院各處走走。


  「本大爺就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去白園那種一片白慘慘的地方,想看一片白直接去雪山不就得了,順便把人凍成冰棒還永久珍藏。」西瑞不喜歡白園,他老嫌棄那種單一色調的庭院,即便那是學院中最受歡迎的地方,他也會說那種地方待久有病。


  他們經過學生餐廳時順便買了幾顆麵包和一大袋零食跟飲料,走到哪吃到哪,這是西瑞奉行的人生道理之一。


  褚冥漾邊吃著巧克力麵包邊聽西瑞說起一些八卦趣事。他知道西瑞是故意的,故意從喵喵手中拿走護唇膏,故意在那時候出現,故意說出強盜邏輯,西瑞做的這些意義褚冥漾都明白。他甚至在這一路上都沒有提起剛剛的事。



  「西瑞--」


  「道謝的話就算了,你倒不如想想哪間甜點店適合米可蕥。」西瑞吃完手上的東西,接著又往大袋子裡掏出一個草莓麵包。



  看,他連你要說什麼都知道,這人就這麼了解他。於是褚冥漾說:「你不好奇喵喵為什麼送我護唇膏嗎?」



  西瑞轉頭看他,金色的眼睛像極了褚冥漾小時候愛不釋手的透明彈珠,褚冥漾走到西瑞面前:「喵喵說我愛撕嘴皮。天氣這麼冷我的嘴唇都乾到裂開來。你看。」他把臉往西瑞那兒一湊,「嘴皮翹起來我就會忍不住去啃去撕,弄過頭就把嘴唇弄出傷。西瑞,我怕痛,你幫我塗護唇膏好不好。」


  褚冥漾揚起手上的護唇膏,不知道他是從何時把它從西瑞的口袋中取出。西瑞沒好氣地瞪了褚冥漾一眼,手中剛拆封的麵包被他兩三口吃下肚,「拿來。」


  褚冥漾把護唇膏遞給西瑞並露出羞澀的笑容。


  【笑屁啊!】


  西瑞抽起護唇膏的蓋頭,水果的酸甜氣息串入鼻中,旋轉底部將唇膏露出,他示意褚冥漾蹲低身子。


  該死,這傢伙又長高了!


  西瑞左手輕輕搭在褚冥漾的下顎,右手拿起唇膏在對方唇上輕抹著,水果的香氣在塗抹中不斷刺激他的嗅覺。


  「東西味道還不錯,是什麼口味?」


  「喵喵說是石榴口味。」褚冥漾盯著他,喉嚨嚥了一下。


  「米可蕥說的挺對,你嘴唇乾燥不少,多抹點。」西瑞塗完後準備退一步,褚冥漾卻抓著他的手臂,露出可憐的神情。


  「西瑞……」褚冥漾什麼也沒說,可不管是眼神還是肢體動作都透露出他的渴望。


  「……想親就自己來。」西瑞.羅耶伊亞不想算這是他第幾次屈服於褚冥漾。





  他很緊張,在西瑞接過那隻唇膏時他的心臟就在那瘋狂跳動。西瑞摸上他的臉為他塗唇膏時,褚冥漾有一萬次的瞬間想啃起嘴唇,但他克制住了,他不想錯過每個和西瑞親密接觸的時刻。


  和他乾燥粗糙的嘴唇不同,西瑞的嘴唇紅潤沒有死皮浮現,看上去軟嘟嘟,石榴的酸甜氣息竄入他的鼻腔,刺激唾液分泌,褚冥漾分不出他吞嚥下去的是那股酸甜氣息還是想親吻西瑞的慾望。


  褚冥漾將手貼上西瑞的臉頰,他太緊張了以至於手都在微微顫抖著,在他嘴唇貼上去後,西瑞的氣息和唇膏的味道都融在一塊,每當他呼吸一下大腦始終緊繃的區塊便開始放鬆,讓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褚冥漾怕疼也怕他人的善意,但這些他都說不出口,忍耐那麼久好不容易遇見一個人那麼了解他時,褚冥漾反而更害怕了,和他在一起時要花上很大的心力才能克制他的喜歡。


  現在他們是如此親密,他不再需要克制那份心意,這很好,好到他終於了解過去的所有忍耐都是為了遇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