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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

我也想要生來就有你的存在。生氣了有人陪，做什麼事都有人訴說。
我在你身邊原來如此鮮活。

—

回到學校上課之後，宮家父母替宮侑辦理了轉班，讓他和宮治一起上課，宮侑發現宮治原來和他隊裡的角名是一個班的，剛轉班的時候還轉過去對角名打招呼。

角名瞥他一眼，只和宮治說話。

宮侑：「……」

這很角名。

看之前宮治的情況就知道，高三這時候已經沒有社團活動，宮侑又剛出院，暫時還沒有回到球場，只是每天上課，手裡都把玩著一顆排球，好像手裡沒球過不下去。

因為已經確定有學校，每天都在宮治旁邊胡搞瞎搞，宮治竟也沒說什麼，角名偶爾踢踢宮侑的椅子，讓他別太得意忘形，整班的人都是考生，就他一個每天玩球，還不忘嘴上叨叨。

宮侑是那種會聽話的人嗎？他不是，但宮治是，他一把將宮侑的球搶過，塞了他一個作業簿，見宮侑想開口抗議，說了一句，「你自己說的。」說完視線還在作業簿上停頓了一下。

宮侑立即想到自己在醫院裡說過“作業而已沒什麼”這樣的幹話。

主要是他答應過宮治。雖然以他的個性大可以不聽，最終他還是在宮治的視線下乖乖坐好，拿出回學校以來就沒打開過的鉛筆盒。

宮治把球放下，還沒繼續讀書，自己的椅子被角名踹了，「你要忍他到什麼時候？」

他聲音很小聲，宮侑沒聽到，宮治看了一眼宮侑真的開始認真寫作業的側臉，又看向角名，卻只說：「我不是在忍他。」

宮侑沒能在作業上集中精神太久，尤其是這個時候的教室一旦開始讀書，四周就是一片安靜，宮侑看得想睡，所幸轉過頭來盯著宮治，開始興致盎然的觀察起來。

他對宮治的任何事情都很感興趣，總是斟酌著問題小心翼翼的發問，一開始，他問，宮治答，好像沒發現哪裡不對，所以他逐漸大膽，直到回到學校，這天下課的時候角名趁宮治不在和他說：「這段時間是你們有史以來最和諧的一次。你們竟然都沒打過一次架。」

宮侑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原來搞錯這兩雙胞胎的定位？

角名見他一臉那啥，掏出手機調出相簿，點開一個全是影片的資料夾，宮侑幾乎是搶過來的一個接一個看，看另一個自己如何花式和宮治吵起來，兩人如何花式打架。

宮侑瞠目結舌。

影片裡的自己確實是和自己個性一樣沒錯，但是問題就在於宮治的個性和現在有些微妙的不同，現在的宮治似乎比以往更能容忍他。

他不禁想起自己住院的時候，只要一表現出頭疼，宮治就會變的無比好說話，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角名把手機給他之後，就饒有興致的看著宮侑的表情，看起來只想看宮侑會有什麼有趣的表現，結果宮侑下手就要刪他那個影片庫，他趕緊把手機奪回來。

被拿回去也沒什麼，宮侑笑著看角名，和他道：「那幾個影片還有我們過往的照片都傳給我吧。」然後又補了一句，「不然等治回來我叫他幫我刪。」

角名看宮侑頭上還纏著薄薄一圈的繃帶，毫不懷疑這句話發生的可能性：「……」嘖。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把自己放在妖妃定位的，還知道和宮治告狀，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一樣這麼欠揍。

宮侑心情很好的看著他和宮治打架的影片，覺得很神奇，影片裡這個宮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可能在他原本的世界，體會沒有宮治的生活，但他不關心，他只是又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宮治，很滿足。

他每天都在挖掘宮治這個人，每當發現一件和以前不一樣的事，就像是又了解了自己的雙胞胎兄弟一點，補足了過往十幾年實際上並沒有相處過的缺憾。

他裝的像是真的一樣，和宮治如同尋常的兄弟，現在卻發現，他們好像可以更親近一點，畢竟他們不是一般兄弟啊，他們是雙胞胎嘛。

於是重新理解了一下雙胞胎的定義，當宮治出公差回來，發現這傢伙的煩人開始逐漸往以前靠攏，煩的他真的很想下手打人。

他捧著自己以往都會衝動下手的手默念，沒事，要溫柔，當他不存在好了。

唉，好慘。


宮侑全身上下都好全了，唯獨腦袋，偶爾當他想著宮治的事情，都會一陣頭痛，他開始為此警惕，認為這都是他要回到自己世界的徵兆，總覺得自己時日不多，等到他回到自己的世界，這個雙胞胎就再也不存在過，只有他一個人記得。

而他在這裡生活，宮治遍佈了自己生活的所有角落，他每天一睜眼一張口，喊的第一個字，十有八九是治，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他。

彷彿一出生就沒分開過，無比默契和契合。

但這些都是他以前所不曾擁有的，以後回到自己世界，也不會再有擁有的機會。

所以他很努力去記住宮治的樣子，也想對這個宮治做點什麼事，作為回饋。

他忘了他們是雙胞胎，根本誰也不欠誰，生來就是要互相折磨……不是，互相包容。

他知道宮治很喜歡吃飯，以後要開一個飯糰店，某天假日居然興起也想要學的心思。

剛開始的時候宮治不是很樂意，並不想他接近廚房，但宮侑裝模作樣了一會，又扶起腦袋，說“哎呀頭好像有點痛”，宮治簡直被他搞的沒脾氣，還是起身去煮飯備料。

宮侑在他身後露出歡快的笑容。他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很常在笑。一定是因為宮治在這裡。

誰想他似乎真的沒這個細胞，捏的飯糰總不成形，中途加錯料，想重新捏，沒想過那個料的味道已經沾染上米飯，繼續包，勉強成型，吃起來的味道卻俱都十分奇特。

宮侑原本想說他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待多久，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幫到宮治，誰知道這一下午學過以後，宮治鄭重的跟他說，「以後提醒我不要請你來代班，你就算只代一天班，那店也會倒閉，絕對。」

宮侑盯著桌上他捏出來的東西，還有宮治捏出來色香味俱全的飯糰：「……」

不代就不代！

以後你想要我代，到時候那個人還不一定是我。

宮侑憤恨的想。一邊惡狠狠咬了一大口自己做的飯糰，宮治阻止不及，看著宮侑只吃一口，都還沒吞下去，就忍不住奔去廁所吐，無奈的抹了一把臉，最後還是跟去了廁所。


時間流逝飛快，宮侑照著原本自己想好，也是原本的宮侑想好的人生軌跡，繼續生活下去。

頭上的繃帶已經拆掉，他越來越少感到頭疼，他和宮治恢復了原本的相處模式，只除了他們並不怎麼打架，可能是宮治已經成熟了，他也不想對宮治動手。

但人只要相處久了，絕不可能不吵架，尤其是他繃帶拿掉以後，宮治好像不太會對他心軟了，宮侑難以置信，覺得自己像個被宮治拋棄的寶寶。

宮治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絕對會回他一個字：噁。

日子正常流逝的讓宮侑開始覺得，自己過去的生活或許是他幻想出來的，尤其是在打球的時候。

往常他習慣的打著自己一個人的排球，習慣所有人的目光只聚集在自己身上，讓他覺得只有自己是特別的，並享受著這樣的視線，卻總在最後，他的視線會越過人群和隱在暗處的治對上。

那時候他會想著，對，他在這個世界，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缺了什麼，原來是缺了一個雙胞胎，缺了這麼一個最重要的人。


高中畢業以後，他和宮治儘管做著不一樣的事，他們還是上著一樣的大學，住著雙人宿舍，他開始喜歡天天早上起床翻身下來，和宮治以開玩笑的口吻說：早啊，另一個我。

他怕以後沒機會說。

他幾乎不和宮治吵架，他只做惹惱宮治的事情，然後再想方設法哄。每當看到宮治又能對他毫無芥蒂的端上自己新發明的飯糰，他就很高興，覺得這就是雙胞胎，他做的什麼事情，都是無條件能夠得到原諒的。

這種感覺，真他媽令人上癮。

他不只一次的覺得，他真的好嫉妒另外一個宮侑，因為他有宮治，而他只有自己以及排球。

在自己的世界，他本應該在成名的時候孤身一人，大家都只知道他，萬眾矚目，但在這個世界，他只是那個雙胞胎裡面的宮侑，他有個兄弟在做飯糰，每次他打球，他就在旁邊賣飯糰，他兄弟賣飯糰也很厲害，以後在全日本絕對有好幾個分店。

他喜歡這樣的未來，他可能無法參與的未來。


大一下學期開始，宮侑開始頻頻覺得頭痛，頭腦發暈，他覺得，自己似乎，到了應該回到原來世界的時候。

突然覺得很不甘心。

很不想把宮治讓給那個原本的宮侑。

於是下課回到宿舍的時候，他和宮治說，我們上床吧。

原本想說“在一起吧”，話到嘴邊，看著剛洗澡出來，擦著頭髮的宮治，又變了。

然後他久違的被宮治毫不猶豫的賞了一拳。

「說什麼傻話，混蛋侑？」宮治發狠的揪著宮侑的領子。

「我不是在耍你，我……」真的喜歡你。

想一直看著你，不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突然發現自己對著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宮治的眼睛其實和他不太一樣，他們眼裡的情緒，總是宮治更為內斂，顯得深邃，像是要將人吸進去才肯罷休。

宮侑樂於發現宮治身上任何地方的不一樣。包括觀察他們的樣子，他們逐漸在變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宮兄弟還是宮兄弟。

不同的只是，宮治不知道自己不是原本的宮侑。

因為他們的個性一模一樣，他做的選擇，永遠和原本那個宮侑一樣。

但是現在不同了，只有這個不一樣，他喜歡宮治。

以前的宮侑不喜歡，現在的宮侑喜歡。

可是他快離開這個世界了，要回到沒有宮治的世界了。

好想留下一點痕跡啊，這個世界也會有一個人知道他，只要宮治還記得他就好了，宮治記得就好了。

曾經有一個不一樣的宮侑，想過和他上床，不顧倫理的，說過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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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好嫉妒。
治：我也好嫉妒。
侑：你嫉妒什麼？
治：你沒有個煩人的雙胞胎。
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