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小鎮的街道在夜色中靜謐得像童話書一頁。

沿途的招牌多半寫著義大利文，燈光昏黃，像舊時代沒變過的模樣。Stephen帶著Tony穿過幾條巷弄，最後停在一間外表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小餐館門口。

「你確定這裡不是哪個老巫師的藏身處？」
Tony挑眉，語氣是半真半假地試探。

「裡面有酒、有牛肝菌燉飯、還有世界上最安靜的角落。不過沒有陷阱門。」Stephen微笑，替他推開門。

餐館內傳來低語交談與餐具碰撞聲，空氣中混著番茄與橄欖油的香氣。他們的桌位早已準備好，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靠著窗，一旁是盛著葡萄酒的小木架與一幅年代久遠的油畫。

「這種地方你都找得到，我真不該對你的品味那麼懷疑。」
Tony入座時說，語氣還是略帶調侃。

Stephen只是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麼。他總是這樣，對於「安排好一切」這件事有種天生的執著，而今晚他特別希望Tony可以忘掉時間與世界，單純地「做自己」。

餐前麵包與橄欖醬一上桌，Tony便一邊偷吃一邊開始翻酒單。他指著某支年份久遠的BAROLO對Stephen說：「這個你會喜歡，深沉、有內涵、還有點難搞——很像你。」

「那你要點什麼？」Stephen微抬眼，看他。

Tony裝作思考幾秒，故意一臉認真地回答：「我嗎？當然是選甜一點的，像我這種招人喜歡的口味。」

Stephen不自覺笑了一下、搖頭。就在他剛要說點什麼的時候，Tony忽然湊近他，在他說出口前俐落又自然地吻了他一下——

只是一個短短的親吻落在唇邊，比起衝動更像是一種默契裡的小動作。

「Tony——」Stephen低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在挑酒的時候我忍了五分鐘，好嗎？我已經很有自制力了。」Tony一邊說一邊像沒事似地繼續看酒單，「還是你想坐我對面？我怕我又會想親你。」

「我們已經結婚了，Tony。你可以一直親我，不用請示。」

Tony抬頭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你確定？那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Stephen看著他那雙閃爍的眼睛，眼底染上一抹笑意，什麼也沒說、只將手伸到桌面底下，輕輕握住Tony的手。

晚餐送上時，他們喝了那支深沉的BAROLO，也點了Tony想吃的甜點。整個晚上沒有人打擾、沒有人認出他們。

只剩兩個人在某個無人識得的小鎮角落，用吻、用眼神、用拌嘴與微笑，好好地愛著彼此。


---

夜深，窗外只剩城市燈火零星閃爍。起居室裡的燈早已關上，只留電視螢幕前的一點微光閃動，像倒影一般映在牆上。電影播放到一半，是部八〇年代的老片，音樂懷舊、節奏緩慢、色調有些泛黃。

Tony蜷在沙發上靠著Stephen的肩膀，手裡還拿著一袋吃到一半的爆米花。Stephen則披著薄毯坐直，一隻手懶懶搭在Tony肩上，另一隻手指輕輕纏繞著對方的髮絲，不規則地繞成圈、又放開。

「你是不是根本沒在看電影。」Tony嗓音低沉，是那種將入睡前特有的鬆軟語氣，語尾還夾著一點笑意。

Stephen低頭看他一眼，語調懶得掩飾：「我在看你。」

Tony翻了個白眼，雖然眼皮早已半垂但還是伸手胡亂戳了Stephen胸口一下，「真是、哼……越來越會說情話了你。」

Stephen沒有反駁，只是那隻繞髮的手更輕柔了些，不時蹭過Tony耳後。他們就這樣窩在沙發上，像一幅靜止的畫。畫面裡電影繼續播著，角色在雨中奔跑、哭喊、接吻，而他們只是靜靜地依偎。

「我以前……」Tony忽然開口、聲音極輕，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讓我想這樣過夜晚……不是聚會，不是工作，不是獨自熬夜拆機器……」

Stephen低頭靠近他的額頭，貼了上去，沒說話。

Tony安靜幾秒後輕笑了一下「而且還是你，Stephen Strange。」

「你說得好像這讓你很驚訝。」

「我很驚訝啊。」Tony喃喃，
「你是那種一開始就讓人搞不懂的人，結果一旦走進來……就像找到了全世界。」

Stephen聽著那句「全世界」，把Tony抱得更近。他沒有多說只是將額頭抵著Tony的柔髮間，任電影的結尾曲慢慢響起。

Tony閉上眼，整個人往他懷裡沈下去。呼吸開始變得規律，手上的爆米花也滑落到一旁。Stephen只微微轉過臉、在Tony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睡吧。」他低聲說。

夜沉下來。城市與窗外都靜了，電影播完了黑螢幕上浮出「The End」的白字。而起居室裡的光影交錯間，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著，沒說再多一個字。

只剩心跳與呼吸，緊緊貼合，像永遠都不願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