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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齊眉大哥......開玩笑的？」
無劍努力鎮定下來，他覺得有什麼事情已經失控了。
就算早先因為無形無體，所以不通人事，在經歷輪迴，與眾兵器各地遊走的時候，也多少了解了一些。

剛剛那句，齊眉棍不該，也不應對無劍說。

「你寧可認為......是玩笑，也不願看著我嗎？」齊眉棍用力掐住無劍的下頷，逼迫對方正視自己。
無劍幾乎要停止呼吸，他慌亂的看著齊眉棍那雙眼，不是以往的乾淨清亮，而是被濃重的黑暗籠罩。

「......齊眉大哥，你怎麼了......」
無劍訥訥的說，他感覺到恐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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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無劍的問話，齊眉棍露出了有點哀傷的笑容。
「你竟然從未知曉......也是，你的目光可以落在任何人身上......卻除了我。」

用手梳理著無劍的短髮，齊眉棍俯身，埋首在無劍的頸間，呢喃著：
「從最初......就看著你，等著你，即便道心動搖，也不願移開視線......可你的眼神，永遠落在其他人的所在。」

在很久以前，齊眉棍就與輪迴後的無劍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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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崑崙山的時候，當時無劍等人正在忙於處理魍魎。
而正在修行的齊眉棍，發現到這裡驚天動地的戰事，從佛寺趕了過來。
雖未趕上戰役，卻沒錯過，那雙棕色微亮的眼。

－－那雙，溫柔堅毅的眼。
－－一眼，即萬年。

連無劍也不知道，當時救治眾兵器的自己，那雙眼，迷惑了誰。

「......而後，我幾番想要與你見面。但，雖未剃度，帶髮修行的我，不能......動搖本心。」
齊眉棍的聲音變得沙啞，似乎想要掙脫，卻無力抵抗。

「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動搖了我......我無法移開，無法放下，無法專一佛法。」
信仰與情感的衝突，讓原本不在意世事的齊眉棍，每日每日生活在煎熬中。
想要說出口，想要去追尋，但是一條條的佛文，有如緊箍咒一樣，束縛著他的所有......

看著我，好嗎？
等著我，好嗎？
請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壓抑的情感，在得知了木劍將於劍塚完成他的復活計畫後，無法控制。

那個人，會死。
會死。
會死。

一旦想到這個可能，齊眉棍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離開了佛堂，前往了劍塚。

對著有些意外的少年，齊眉棍不自覺的握緊雙拳，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好，我乃崑崙山上修行居士，齊眉棍，特來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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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無法歸去。」
齊眉棍鬆開了箝制的手，改為雙手抱緊身下的少年。

不知何時，齊眉棍的臉上，已然都是淚水。

當年的一眼，他等了這雙眼的主人很久......很久......
可是，這個等待，不會有結果。
只因，看著少年的人，太多，太多。

自己用著拙劣的藉口，想要和少年多相處一會，多一秒，也足夠欣喜。

可是，在看到少年與大漠青年談笑的樣子後，齊眉棍再也不能，放下自己的執念。
信仰、道心、佛之境界，這些全都被他拋在腦後。

我想要他。
我期盼著他。
我，渴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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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眉大哥......」
無劍看著滿臉淚痕，不似以往木訥的青年，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對方的淚。
這就是......齊眉棍一直隱瞞的心思嗎？他忍了多久呢？又暗自痛苦了多久......？

「我，身為心劍......我不會人類的彎彎繞繞。」
無劍輕聲的說，他知道齊眉棍在聽。

「我不能說，既如此，我便與齊眉大哥一道，這對你不公平。」
齊眉棍顫抖了一下，那雙眼黯淡了下來，像是又要哭了吧。

無劍嘆息，勾了個無奈的笑容，雙手環抱著齊眉棍，將自己貼了上去：
「還請......齊眉大哥等等我，好嗎？」

回應他的，是一個幾乎掐碎少年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