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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河》

*HQ!!同人 / 佐久早聖臣X宮侑(佐久侑)
*職業隊時期
*ooc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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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是硬的。

手感是硬的。
聲音也是硬的。

/

明明只是日常不過的一瞥,但當看到練習用球飛過身邊砸在牆上並在作用力下猛地回彈的瞬間,佐久早聖臣今天才突然沒來由地意識到這點。

他有些納悶地皺起眉,下意識順了順拿手上的球,爾後便果斷地將唐突出現在腦中的古怪想法驅散,畢竟眼下是專心訓練最為要緊,可不能輕易被自己的思緒帶偏。

而於此同時,位於一邊的日向隔著半個場地朝他喊話:

「臣前輩!大家在討論等下練習結束後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們自己去吧。」
扣出去的排球應聲落地,毫不猶豫地發出砰咚的聲響。

-

——歸途的柏油石子也是硬的。

不管被多少人路過仍是硬的。
就算滾落到一旁的草堆裡仍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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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穿慣的運動鞋平穩地壓在地面上,左腳、右腳,一步一步,佐久早藏在口罩之下的嘴角弧度不明顯地彎起。

雖然不似泥土那樣鬆軟,但卻令人覺得放心踏實,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讓他很有安全感。

他稍微拉緊了外套和帽簷,那頂最近為了抵禦風沙與花粉而開始配戴的帽子依舊是低調的黑色,整張臉幾乎都被遮去大半,但佐久早聖臣並不在乎。

不如說,這反而讓他覺得更加舒適自在,就像自己腳邊那些石塊一般,灰黑、不惹眼,又堅實質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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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琴鍵也是硬的。

陳舊的回憶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地泛黃變硬。
而本就無謂的往事在腦海裡也慢慢地風乾變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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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阪租屋處後,佐久早慣性地做了酒精消毒,爾後順便整理了下玄關與客廳,這才把自己丟進浴室裡稍作沖洗更衣。

待一系列清潔結束,時間也晚了,他將自己埋入深藍色的被窩裡,滑著手機,百般聊賴地點開圖庫,想給為數不多的相片再建些分類資料夾,卻意外翻到古森曾經拍給他的老家照片。

那是一台老鋼琴,而且還是要價不斐的平台鋼琴。

佐久早想起小時候被父母擅自認定有學音樂方面的氣質,半強迫之下還替他請過一陣子的家教老師,也不知道該說是慶幸還是可惜,小孩最終並沒有如他們所願展現出驚人的演奏造詣,因此這事也就不了了之,而後也沒人再要求他練琴了。

說到底,其實他不是討厭鋼琴,就只是單純沒特別的感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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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水倒是軟的。

那麼清澈的液體,也可以將看不見的東西溶解在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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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你準備一下,我們要接著練高台接發球了!」

佐久早正在場邊繫著鞋帶,聞言不是很樂意地抬頭皺眉,並盯著面前的金髮後腦勺問道,「…還得繼續跟你同一組?」

聽見詰問的宮侑轉過身,笑得一臉幸災樂禍,「不然你可以再去跟翔陽或阿木一起啊?如何?大家都是好隊友吧?」

佐久早想起之前曾跟上述二人同組練習時被迫聊天的精神轟炸,只得摸摸鼻子,昧著良心安慰自己這隻臭狐狸相較之下好像也沒那麼糟。

「…好吧,暫時就這樣。」

聽見預料之中的答覆後,侑漫不經心地笑笑,並順手塞了個方才球經遞給他的瓶裝水到對方手裡。

冰涼的瓶身沁出水珠,突如其來的濕滑觸感令佐久早心底有那麼一絲微妙的不快,但影響不大,他只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旋開瓶蓋,接受了好意。

「那先老樣子,你接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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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也是軟的。

因為是液狀的絲線,所以才能貼合萬物於無形?

/

黑狼遠征到靜岡客場比賽的第一天晚上下起了細雨,雖說雨勢不算大,但距離球隊安排他們下榻的旅館徒步也得走上五分鐘的時程。

在場三人只有日向還記得放把傘在隨身包裡,木兔見狀歡呼著說要和他的好徒弟一起躲雨,便逕直鑽到傘下了,留下錯過先講先贏時機的宮侑原地惱著。

原本已經準備好接受現實,想著大不了就淋一下雨,等回房間浴室再好好泡個熱水澡就行,身後卻突然傳來似乎看透他想法的問話:

「你是打算讓自己在賽季間有感冒的風險?」
「……喂、你這話也說得也太不中聽了吧!」

宮侑看著因收拾東西而較晚從休息室走出來的黑髮邊攻手,只是不疾不徐地到門邊打開手上的灰色摺疊傘,見狀他似笑非笑地反問道,「臣臣你這是有帶傘在故意刺激我?還是想邀我一起回去啊?」

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對望,雨的濕氣經由未關上的門巧聲無息地滲入廊道與他倆之間,最終佐久早聖臣只是發出了一聲很輕很淡的鼻息抵銷了沈默。

像是無奈,像是嘆息,像是妥協,也或許像是別的讀不出來的情緒。

「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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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是軟的。

所以就算倔強又任性,仍舊會有人喜歡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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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向長假前的最後幾次訓練,侑臨時代養了一隻貓。

說是鄰居要出國一個月暫時託付的,他原先有些困擾甚至想推辭,可轉念一想,賽季也收尾了,接著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待在家裡,若是抽空幫忙看顧這個毛絨絨的小東西,自己也不會感到閒著無聊。

但對於沒有任何飼養經驗的宮侑而言,除了生硬地按照原主留下的便條來應對照顧需求以外,遇到一些突發狀況也只能慌忙地上網查資料求助,搞到之後來球隊露面都會乾脆帶著貓咪的外出籠一同現身。

而大夥們也就開始習慣經過箱子時都會熱情地隔著紗門給裡頭的小傢伙打招呼,倒令人意外的是,就連佐久早偶爾也會那麼做。

「你也有養貓?」
「……沒有。但古森有養狗,柴犬。」

金髮二傳手看著微蹲在籠前逗著貓玩的人,心底感到十分新奇,沒想到看似對任何事情都很冷漠的佐久早聖臣居然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啊、這樣好了!要是我放長假時遇到什麼沒辦法解決的飼育危機可以湊合找你幫忙的吧?臣臣?」

玩笑是這麼開了,但畢竟那可是佐久早,他壓根沒想過對方會有拒絕跟吐槽以外的回答,但奇蹟一般地,宮侑很確信自己耳朵最後聽見的是——

「……我考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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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的不久,佐久早聖臣不知為何地,開始發現很多東西都是軟的。

大正午莫名其妙被拉去一起看的海是軟的。
甜膩得不合自己口味的冰淇淋是軟的。
被邀請去晨跑後附在肌膚表面的汗水是軟的。
原本很不自在但坐著越發習慣的棕色沙發是軟的。
擅自幫他準備晚餐時用的奶油是軟的。

就連宮侑的眼神看久了似乎也變得很軟。
淺金的髮絲在陽光洗滌下也是軟的。
而他說話的語氣本來就是軟的。
嘴角揚起的弧度也……

——像出現某種幻覺一樣,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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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例行回東京與古森元也碰面時,對方聽聞了這些敘述後只笑著說了一句:

「那是因為聖臣就像這個蛋糕一樣嘛!」

他的表親拿著叉子,輕輕擺弄方才咖啡坊店員送上桌的點心,蛋糕看起來黑乎乎、硬梆梆的,讓人覺得不怎麼好吃。

「我為什麼像它?」
「嗯…你把它切開來看看了?」

賣關子呢。佐久早狐疑地看著擒著笑的元也,卻也是乖乖地接過餐具,並在蛋糕上橫了一刀。

剎那間,看似黝黑而堅硬的外層破了殼,傾出了質地絲滑香甜的巧克力醬。

「熔岩雖然看起來是硬的,但其實是軟的喔。」

佐久早聞言愣神,半晌,他只是垂眸,安靜地將蛋糕的一角截下放進口中。

……與外表不同,它其實很好吃。

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個被一分為二的蛋糕此時看起來好像黑色的雪山一般,蜿蜒而流動緩慢的可可膏就像冰川遇暖而融化一樣。


在稍微遲來的一個瞬間,佐久早聖臣終於了然——

原來他的心河,也正在為了某個人悄悄地融化、緩緩地流動。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