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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他立在下城區迷離的霓虹燈下,磕了枝菸,打了火,氤氳繚繞,意態幾乎是從容的。

是因為他金的鬈髮與金的眼,又或堪比羅馬石雕的分明肌理,緊緊包裹在一扯就掛絲破爛的黑背心下——尋歡獵豔的老饕絕不會錯過這樣一頓罕見的晚宴,衣冠禽獸在無形之中排列了不成文的次序,一個又一個夾著菸或鈔走向他的身邊,秉持買家的優越,輕佻或道貌地借個火——他手中握著的是四十年代的卡爾威登打火匣,鸕鶿設計,古董級的收藏品,於流鶯之身份過於奢侈,久居歡場的獵豔者自然而然地聯想,情人的禮物嗎,被拋棄了,出來重操舊業嗎?

有伴嗎,一個人,喝一杯,不用、謝謝——他大約有一瞬微笑了下,他是個很高大的男人,拒絕的姿態又太鎮定,於是那些優越立刻成了贗品,他不需要遵循流鶯避光尋獵的陳規,因為獵物已經像源源不絕的飛蛾一樣,趨光撲過來了。

他開始沿著起伏不平的街邊慢慢踱步,一步一步,步幅全然具備工業美學的精準,獵物總是不缺乏的,跟隨他,又被他撇開,糾纏他,又被他甩脫,貪欲的視線更是密密匝匝,一道道落在那豹般的窄腰和矯健的長腿,肌肉繃緊又舒展,鞋跟敲叩過下城區污水橫流的路面,永夜不滅的霓虹在他頭頂閃爍著,落在燒金的鬈髮裡上,自鼻梁向下,切出濃厚的光和影。

他轉過街角,步下一段坡道,坡道下是聞名遐邇的地下賭場“黑傑克”,他在不遠不近的一根路燈柱下駐足,磕了磕手中的煙灰——看來,他和這一帶不少流鶯的選擇一樣,要等著從賭場中鏖戰方休,春風得意出手闊綽的“大客戶”。

他揚了揚頭,眼睛微瞇起來,黑傑克的旋轉門前出來了一群人,沒有他屬意的獵物,又進去了一群,他也不曾動身跟上,裹著人造皮草的流鶯從他身邊走過,步履妖冶,光裸的手臂攀住他的肩,帶了美瞳片的眼珠轉在暈著煙燻妝的眼尾,挑釁又勾人地看他——就算彼此皆為這世界上最古老行當的從業者,若能得到良宵一度,比之肥腸滿腦的嫖客,又誰會在此刻標榜職業素養,奉行同行競爭的圭臬?

流鶯濃郁的香水味留在了他的肩頭,氤氳著,像迷醉的彩色噴霧,豔紅的唇在飽滿的胸肌前開闔,他垂下金色的眼睛,對女性的態度顯然要比對男性紳士一些,對方當然只是一試,或認為也可等待日後的良機,是以並未因他回絕而變色,僅僅微笑起來,踮起腳——他的身材實在太高了些,她十公分的高跟鞋依舊不夠海拔——在他鬢邊呵處一團尼古丁的芳霧,然後很有風度地放了開,姿態搖曳地走遠。

氣溫滯悶,漂浮在空氣中的煙霧久久不散,他略側過頭,彷彿被附近的喧歌吸引了注意,下城區的夜場永遠流連著大量的浪蕩樂手,一邊醉生夢死,一邊等待著從爛泥中出人頭地,不知是哪家酒館的駐唱在聲嘶力竭:

——這充斥偽造品的街道——
——佯裝不知也無法遮掩——

究竟他是否中意這頹廢派的演出,大約是永遠不得而知的謎題,或許他根本沒有在聽也未必,因為就在同時,他左側的內置耳麥裡爆發出一串因為過於誇張而顯得刻意的大笑。

“老大仔,我算過了,200米之內,你一共吸引了34個男人和29個女人,”風逍遙在頻道裡瘋狂地笑著公布自己絕對靠不住的數學,固然他從不喝醉,此時也和撒酒瘋一樣,白日無跡在背景音裡疲憊地叫他安靜點,平常風逍遙是有點怵他,但現在根本鎮他不住,“加上剛才那位,現在有30了,情勢超白熱耶!”

他——鐵驌求衣的臉上今晚首度出現了一絲波瀾,金棕的濃眉微蹙了蹙,那一般是批評風逍遙胡鬧的神情,而這小子確實是在胡鬧,他抬起菸吸了一口,借手掌的掩護遮去低低的指令:“老白,切掉他的頻道權限。”

白日無跡技術專精,一獲得頂頭上司對於打擊報復同事的現場許可,執行得比誰都快,風逍遙只來得及嗷了一嗓子,就被技術組長乾脆利落地踢出了公用頻道。

“情況如何?”鐵驌求衣面向陰影發問,幾乎看不出嘴唇翕動的痕跡。

“墨雪確認了內場,X沒有現身,16號桌的客人正在離開,看來他們取消了交易。”

“碼頭那邊呢?”

“小七還在跟。”

鐵驌求衣沈沈嗯了聲,看來並不意外這結果:“讓墨雪撤回來,繼續追蹤買家。”

白日無跡應了聲是,鐵驌求衣扔掉香菸,用鞋跟碾滅,哪怕任務中止,他仍需要保持著無名流鶯的偽裝,直到撤離出這個區域。他打算使用下城區錯綜的暗巷甩掉注意,卻忽然留意到從街對面直向自己走來的男人。

對方衣冠楚楚,臉上卻是格格不入——或者說與這個環境相得益彰——的下流神情,鐵驌求衣記得曾在某財經訪談上看到過這張臉,功成名就、家庭美滿的假面剝離之後,獸慾裹著人皮的嘴臉不外如是。

鐵驌求衣掃了一眼對方留在對面的同伴,打算與先前一般快速擺脫,對方卻和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搶先打開了票夾,掏出一沓高面額的苗幣和外幣,篤定這個開價一定不會有人拒絕,甚至抽出一張千元紙鈔,猥褻地想要塞進鐵驌求衣胸前。

多年訓練的體術足夠讓鐵驌求衣在第一時間輕鬆躲開,但這種反應速度絕非流鶯所能有,電光石火間權衡之後,他只是蹙了眉,足下卻未動,但那隻手忽然就停在了半空,將觸未觸的距離——不能再進一步了。

“抱歉囉——”

響起來的是有點吊兒郎當的拖腔,風逍遙鉗著對方的手腕,看似鬆鬆散散很和氣的樣子,卻讓人根本掙不回來,他歪了歪腦袋,有點驚訝似的打量著對方:“他已經被我包了。”

這次他的虎口鬆了勁,對方一把將手抽回,勃然作色,你算什麼東西。

風逍遙還是在笑著,他穿了一件休閒西服,前襟敞著,襯衫領釦也解了兩顆,紅柘榴石的耳骨墜晃晃蕩蕩,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標準派頭。

某伯伯,你不認得我?他張口就胡來,上次你和我爸爸談生意我就在場,爸爸叫我和你多多學習,下個月還要請你參他的生日趴,屆時可務必要賞光,令千金還好不好,之前有幸在晚宴上見她,真是品貌出眾,不愧伯伯您的家教⋯⋯他這麽跑了一通火車,嘴巴不停根本不打磕,完全不給對方張嘴的機會,一掉腳跟甚至和街對面的那些狐朋狗友打起招呼,一個一個按著姓氏叫的精準,某伯伯,某叔叔,某律師,某醫生,這麼巧,幾位都在這裡?今天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們也來這邊玩,下次我做東,在我家酒莊招待你們,多叫靚女作陪,還請不要棄嫌⋯⋯

他這邊嘴甜人面善,穿得又考究,乍一看確實像哪個大富人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劈裏啪啦一串恭維,好像把一群禽獸丟掉的人皮又給不由分說套了回去,尷尬也不是,認下也不是,當真便有蠢材著了道,上來兩邊解圍,哪裡哪裡都是誤會,我們是要去X城打牌⋯⋯有人砌了台階,當然是順腳就下,嘴上說著客氣客氣見諒見諒下次再會的套話,不過片刻功夫,一眾人便走得乾乾淨淨了,留下風逍遙志得意滿地笑著,手臂攬緊鐵驌求衣的腰。

整個過程裡,鐵驌求衣一直冷眼瞧著風逍遙把坑蒙拐騙的本事發揮到幾乎有損公職人員群體形象的地步,這時候倒微微翹了一點嘴角,他略垂了頭,低沉的嗓音裡帶了點“包養情人”的曖昧:“走麼?”

風逍遙矜持地嗯了聲,這回輪到他惜字如金了——像個多少仍受到冒犯的金主,正給情人甩臉色。他從鐵驌求衣的褲口袋中掏出菸盒,明目張膽地擰了把柔韌的大腿肌,他抽了枝菸,含在嘴裡,然後一揚頭,鐵驌求衣低笑了聲,摸出卡爾威登給他點上了。

於是風逍遙終於滿意了似的,大搖大擺地摟著鐵驌求衣離開,毋需多言,一轉角,兩人便迅速拐進暗巷,風逍遙扔掉菸頭踩滅,踢進路邊的污水溝,黑暗中的巷道如交錯綿延的蜘蛛網,然而二人顯然對此瞭如指掌,一起迅捷無聲地繞過最不為人知的角落與分岔,確認甩掉了所有的尾巴,才放緩腳步,從巷中慢慢穿向下城區的外緣。

鐵驌求衣走在前面,單手按著內置耳麥,在和白日無跡確定情報進展,忽然聽出風逍遙的腳步停了下來,便站住想回頭看看,冷不防這小子從背後突然衝上來,一把將他結結實實抵在了牆上。

肢體撞擊磚牆的鈍聲傳進頻道,白日無跡以為他們遭襲,鐵驌求衣悶哼了聲,說了句沒事,他想要轉過來,但這次風逍遙的力氣出奇的大,牢牢地把他頂在牆上,兩隻手急切地在他身上遊走,摸著他的腰,他的背,繞過來摸他的腹,然後向上一把抓住他的胸脯。

鐵驌求衣先鉗住他的一隻手,但風逍遙才不肯乖乖就範,在黑暗中跟上司角力,另一隻手粗暴地揉著彈軟的胸肌,隔著背心擰掐乳頭,然後還覺得不滿意似的,指間一用力,空氣中響起嗤拉的布料撕裂聲,廉價的黑背心直接被他扯出了大口子。這聲音不大不小,但反正肯定傳到頻道那端白日無跡的耳朵裡,重案組的技術組長沈默了一刻,很是幸災樂禍地笑了句,發瘋了?

鐵驌求衣嗯了聲,壓根不意外得力下屬的情報統合——或者說八卦的能力,而風逍遙真的掛在他身上發瘋,專擅冷兵器的手指順著撕口逞虐,不要三十秒背心就破爛得再起不能,他甚至將胯部抵了上來,極盡放肆地撞了一記鐵驌求衣的屁股。

獅口撩撥的舉動做得多了,確實讓他不知道怕了——鐵驌求衣終於擰著風逍遙的手腕轉過身來的時候,還有閒情如此暗自評價了句,他在頻道裡吩咐白日無跡叫了的士到X路口,然後切斷了通話。

這個時候總算看見了這小子的臉,下城區污穢的夜空沒有月光,那是一種霓虹與空氣污染交織的晦暗色調,但仍夠目力絕佳的鐵驌求衣大致捕捉到風逍遙臉龐的輪廓,這隻小豹子被他甩開了一下,旋即重新跳撲上來,緊緊地纏住鐵驌求衣,赤裸的乳頭被掐得挺立起來,隔著一層襯衫壓在風逍遙自己的胸膛上,這觸感足夠他官能過載。

“我要殺了他,”風逍遙咬住鐵驌求衣的嘴唇,話說得不像個警察,比較像個黑社會,“挖了他眼睛,砍了他的手!”

鐵驌求衣的胸腔深處,壓著一陣陣低沈隆鳴的輕笑,震得風逍遙心臟都在發麻,兩個人像野獸一樣啃嚙對方的唇舌,吸出放浪的嘖嘖水聲,鐵驌求衣的舌上有菸味,但他平時是很少抽煙的,風逍遙像是急於要把這種“進入角色”的扮演元素清洗掉一樣,於是格外用力地吸吮著,交渡的津液在唇齒間滑來滑去,幾乎攪拌得粘稠,等到一吻終於結束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遍身是汗了。

“風督察,注意你的言辭。”鐵驌求衣總是較為從容的那個,呼吸雖重了些,但仍是好整以暇,“還要我教你不能知法犯法麼?”

“誰搞的線報説X是基佬啊,不要被我逮到他!”風逍遙梗著脖子,堅決不領受上司的訓誡。

他們這次追蹤的藥頭狡猾無比,聯絡用一次性電話卡,交易用現金,滅口手快心狠,從不現身監控區域,怎麼都抓不到痕跡,好不容易從臥底的線人那裡得到回傳的情報,除了交易地點之外,還附贈了一條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收穫——X取向為男,並且特別喜歡高大混血的類型。

重案組的好男兒們面面相覷了一圈,長得高的不夠大,長得大的不夠高,比較高大的又不夠混血,最後完全符合的,只剩下海拔一米九,五官立體深邃的重案組組長鐵驌求衣。

風逍遙椽子先出頭,在警局辦公室裡笑的最為大聲,當日就被鐵驌求衣在訓練場揍到爬不起來,但等到鐵驌求衣脫掉外套穿個背心,往下城區的街道上一站,公用頻道裡的所有人都能聽到,這回變成了風逍遙的牙咬得最為大聲了。

鐵驌求衣對戀人強烈的佔有慾心知肚明,就是不肯放他好過,狠掐了一把窄瘦的腰,垂下頭來低低道:“膽子越來越大了,嗯?”

風逍遙嗷了一聲,腰椎跟著就軟,正好被鐵驌求衣一臂環住,到這會兒他的氣焰終於軟了一點,往另一個方向發展了,他嘿嘿地笑了一會,兩手環住鐵驌求衣的脖子,抬起一腿勾住腰身,肆無忌憚地用勃起的下身磨蹭他。

“老大仔,你不知道麼?”他拖長了尾音,全然是撒嬌的口氣了,“我看你穿這身,就什麼都想不了啦——只,想,跟,你,做,啊。”

兩根陰莖都從褲襟下解放了出來,鐵驌求衣一手環腰,一手攏著擼動,風逍遙掛在他身上,輕盈地擺著柔韌的腰,將自己不斷送進對方粗糙的掌心,廝磨著滾燙的性器,那物事沈甸甸的,熱滾滾的,每一次挺腰都摩擦出連串的電火,劈哩啪啦地灼燒出快感。

這是在外面,還是在下城區的小巷,地上全是瓦礫砂石,兩人在激動中踩碎了不少,但反正是沒有閒心去管,風逍遙一腿勾著,正好讓腿心也啪啪地撞擊鐵驌求衣的髖骨,後者被他撩得火起,手下的活做得又重又快,風逍遙欸欸了好幾聲,呻吟變了調,越發停不下來了,想咬著嘴唇低調點也不能,純屬自作孽,鐵驌求衣側過頭來,再度噙住他的嘴唇,把那些出格的喘息的叫聲像對待風逍遙本人一樣,一絲不留地吃乾抹淨。

堵了口舌,自然只剩下鼻子能出聲了,風逍遙嗚嗚地呻楚著,他本來就敏感,鐵驌求衣又對他的弱點瞭如指掌,加上今天這種情況更讓他格外亢奮,不一會就射進鐵驌求衣的掌心裡,全靠腰後的手臂支撐才沒滑到地上,鐵驌求衣暫時不打算熬他,快速捋動了數十下,也射了出來,而後鬆了手,抽出風逍遙西裝的口袋巾,草草擦去了兩人的精液,然後輕描淡寫地拍了拍對方挺翹的屁股肉,手指順著後腰向下一插,探進他的臀縫。

做得多了,風逍遙的那裡早就敏感得能出水,鐵驌求衣輕輕揉了揉,那裡的入口已然期待地翕張著,濕潤又多情,正等待專屬的愛撫——或者撻伐。但鐵驌求衣偏不,他惡質地笑了聲,將沾滿精液的手帕團成一團,塞進了風逍遙的股間。

“老大仔,惡趣味餒!”

風逍遙下意識地夾緊臀肉,有內褲攔著,就算他不管,手帕也掉不出來,但就是觸感奇怪,他忍不住大聲抗議,可鐵驌求衣專斷獨行,豈會聽他,濃影之下只有那雙金眼還在清清楚楚地閃爍微光,和夜行的肉食獸一般無二。

“乖點。”他用乾淨的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臉,“走了。”

風逍遙一時被他懾住,傻愣愣地由著上司給自己拉好褲鏈,整好儀容,然後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穿出巷子,他趕緊拔足追上去,一出黑暗的小巷,老舊街燈的亮度甚至有點晃人,他飛快眨了眨眼,發現這裡正是X路口。

對面掐著點似的開過來一輛的士,鐵驌求衣攔了車,兩人一道上去,司機剛從後視鏡裡掃了一眼,想問客人去哪,就被他浪蕩的打扮驚得移不開眼,風逍遙這才想起鐵驌求衣的背心早給自己撕爛了,一時大為崩潰,一把脫了西服外套按到鐵驌求衣肩上,鐵驌求衣披了衣服,報了個地址,倒是一派若無其事,甚而輕輕笑了一下,前面的司機一踩油門,可不敢再看他了,風逍遙卻偷偷了咽了咽口水,他對那個笑再熟悉不過,那差不多就等於鐵驌求衣說“等下再辦你”。

他讓他期待得更要命了,可他本就該期待的,或者說打從鐵驌求衣自榕桂菲的妝檯邊起身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期待著這個——菲是警局內變裝手法最好的女警,輕柔的修容全不落痕跡,讓侵略性的美感呼之欲出,與重案組組長凜然的面容本質同歸,卻又勾人得殊途。風逍遙自忖對鐵驌求衣從不具有抵抗力,何必在這種事情上求全責備?

的士把他們送到了貌不起眼的小旅館前,凌晨一點的時間,整個街區一片沉寂,接待員在櫃檯裡昏昏欲睡,乍一見門外走進一對浪蕩子,直接嚇了跳,視線完全不懂遮掩地在兩人之間來回。

鐵驌求衣披著小了整整一個尺碼的考究西服,背心的破洞連一半都沒遮住,從頭到腳坦蕩蕩地寫著“有錢子弟深夜徵召的情人”,而他旁邊的風逍遙要了一間大床房,順理成章接手了“來小旅館找情人尋刺激的有錢子弟”的角色分配。由於鐵驌求衣變裝嚴謹,身上只帶了買菸的零錢,付賬的任務和剛才坐的士時一樣,通通落到了另一個人頭上——風逍遙從錢夾裡數出幾張百元票子遞進櫃檯的時候,直覺已經看到了接待員腦中三流都市劇的情節發展。

小旅館的電梯轎廂散發著刺鼻的菸味,走廊裡燈光黯淡,房間內的空氣更是滯悶,直到開了窗,才有一絲微涼的夜風慢慢流通進來。風逍遙聽見鐵驌求衣在低低地指示著什麼——老大仔什麼時候又連上通話啦,他一邊心猿意馬,一邊刷地拉上了單層的亞麻窗簾,潔白的廉價織物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大約也算市井裡俗氣的浪漫花樣。

終於,鐵驌求衣對那頭說了句收隊,摘下耳麥擱在檯上,然後走進衛生間,他擰開水閥,掬了捧水洗臉,水珠順著英挺的眉弓鼻梁紛紛滾落,再抬頭的時候,鏡子裡已經多了一個人了。

風逍遙站在他的身後,領帶摘了,襯衫解了,露出漂亮可口的肌理,全身上下只剩條內褲,像一個誘引美神的阿多尼斯。他從他肩上剝走外套,靈巧的手指在裸露的肩頭遊弋,這調情做得明顯了,明顯到已經超出誘引的程度,直衝催促而去——然而在這種時候,急躁的戀人永遠擁有催促的特權,鐵驌求衣樂於縱容他自投羅網。

沒開燈,便看不清鐵驌求衣微翹的嘴角,目力不便的情況下,卻大可以用觸覺來補全不足,唇間密佈的神經末梢清晰勾勒鐵驌求衣的笑意,舌纏著舌,如蛇纏著蛇,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間或有齒尖磕下火上澆油的刺痛,風逍遙有點喘不過氣,他雖然記得跟頂頭上司比肺活量毫無勝算,但他更記得在親吻同時把背心的殘骸徹底撕下鐵驌求衣的上身。

兩人在黑暗中無聲地糾纏愛撫,鐵驌求衣摟著戀人,單手推開了淋浴房的滑動門,風逍遙攀在他的肩頭咯咯地笑,溫熱的水流澆下,那笑聲也跟著浸得濕漉漉的,像化了的蜜糖,又輕又甜,專等人嚐。鐵驌求衣親著他,下身的褲子吸飽了水後,緊緊地包覆住兩條矯健有力的長腿,分毫不差地將尺寸驚人的下體凸顯出來,風逍遙揉著鐵驌求衣的胸脯,一邊想用胯部蹭他,鐵驌求衣卻不準,自己倒勾下風逍遙內褲的褲腰,揉著他的臀,兩根手指夾出那團焐得濕熱的手帕。

“欸,老大仔,好了吧?”

水流沖走浮汗和精漬,情慾卻根深蒂固,風逍遙臉上發燙,但淋浴房裡太黑,便成了俏媚眼拋給瞎子看,他索性不甘示弱地去拉鐵驌求衣的褲鏈,這回是準了,因為鐵驌求衣讓他給自己口,風逍遙緊貼著他,跪到了磁磚地上,涓涓的溫水順著脊背的起伏淋漓,他本來是用手,然後乾脆上嘴,叼著拉鍊咬到最底,舌頭頂脱了金屬釦,幾乎迫不及待地將這根自己獨佔的陰莖吞了進去。

草草發洩過便一直悶在長褲裡,體溫又因為熱水而比往常更高,頭角崢嶸的巨物嚐起來帶著濃郁的麝氣,催情得甚至具有刺激性。風逍遙吞得吃力,加之水流的干擾,吞得深了便頻頻反嘔,應激蠕動的喉頭絞得鐵驌求衣呼吸發沉,手掌按在腦後,霸道地不準他退——他自己撩的欲焰,理當引來燒了他自己的身,津液包不住地順著風逍遙的口角往下淌,和汗水一道沖走,又再迅速泌出,他想摸自己胯下的那根,但鐵驌求衣明明白白說了不行——現在是秋後算賬,他從一開始就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他只能轉而用手活照料囊袋和吞不進的根部,細長的手指圈成圈來回轉著,似乎取悅鐵驌求衣也能聯覺出風逍遙自己的快感,然而就算如此,靠口和手遠不足以讓鐵驌求衣射出來,片刻之後,他的舌頭已經發麻,下頜也痠痛,喉嚨被操幹得火辣,而鐵驌求衣陰莖依舊硬挺,毫無登頂的跡象。

但這都不是最難忍的,最難忍的是咬著尾椎的癢意,水流淌進臀縫,純粹是火上澆油。那裡空得要命,嘴裡卻滿滿當當,不能不想口中這根放進身後——馳騁、肆虐、把他釘死的滋味,明明熱度和硬度都已經這麼誘人,他想⋯⋯他想要,可鐵驌求衣絕不會給他痛快,但連飲鴆止渴的手指都沒有的話,不是有點太難熬了?

風逍遙難耐地從鼻間發出嗚鳴,可憐兮兮的,向鐵驌求衣討饒,以往老大仔不大理會他這些小花招,但這次鐵驌求衣笑了聲,把他撈上來抱進懷中,好說話得讓風逍遙確信更難熬的還在後面。

兩人交換了一個鹹濕黏膩的親吻,鐵驌求衣關閉了水閥,抽下浴巾將戀人裹住,唇貼著唇輕聲道:“去床上。”

房間臨街,街燈與廣告牌的打光透窗而入,落在床邊,風逍遙就躺在那一小塊光亮的區域,浴巾散開,濕潤的裸身幾乎映出一種酒漿般的光澤,正等人吞吃入腹。鐵驌求衣脫去了長褲,向他俯下身,微光照亮了鐵驌求衣垂下的臉龐,熱水沖走妝容後,重案組組長的面容俊凜如昨,風逍遙伸手捧著這張臉,忍不住吃吃地笑——一般人總很難將鐵驌求衣和美色彼此聯繫,但今晚的六十多個倒霉男女又誠然撲火得不冤。

鐵驌求衣懶得理他傻笑,從床頭取了片保險套——旅館提供的型號尺寸不對,只有套裡的潤滑液堪得一用。沒多迂迴和廢話,他直接把人扳過去,揉著兩瓣彈軟的屁股肉,風逍遙配合得很,甚至主動沈腰翹臀,而比他的主觀意願更主動的是身體反饋,鐵驌求衣剛探入一根手指,濕潤的入口便立刻嘬住不放,獻媚般咬著他,殷勤地向內吞吃。

風逍遙身子趴著,腦袋卻要不老實地側過來瞧他,露出一個與含蓄二字完全絕緣的明亮笑容,毫不諱言地道:“老大仔,今晚吊我這麼久,不打算給點補償麼?”

對於這種不知好歹的挑逗,鐵驌求衣沒什麼起伏地嗯了聲,聽不出是同意還是敷衍,手上動作仍舊不緊不慢,指腹揉開細密的褶皺,藉著潤滑在腸道內抻張輾轉,寸寸向內推進。前戲放置得太長,風逍遙的身體早已進入狀態,對這四平八穩的照料自然覺得不足,沒耐性地收緊穴肉夾他,宛如活貝含著腺液包裹外來的異物,春情漫溢地蠕蠕而動,顯然是不滿剛才鐵驌求衣無動於衷,非逼著他應聲不可。

鐵驌求衣抬眼向他投去一瞥,探手抓著他的前端套弄了兩把,果不其然沾了滿掌清液,風逍遙總算嚐到了點甜頭,舒服地低吟,由著快感主宰身體,脊椎到腰都緩慢塌下一段,和被摸得舒暢的大貓一般展開柔軟的弧度,鐵驌求衣眼底微深,卡著火候加了一根手指,二指並起來,照著前列腺重重碾壓。

“嗚啊啊⋯⋯!”

和隔靴搔癢的觸碰全然不同,空虛整晚的穴道忽然被直擊要害,風逍遙一下弓起腰,剛軟化的身體立時繃緊,整個人幾乎在被單上蜷曲起來,等待在讓他動情的同時,顯然也大幅降低了他的耐受閾值,而鐵驌求衣又全不手軟,上來就挑他最受不住的敏感點連續刺激,不要片刻,狹長的眼尾便盈出淚水,沾潤了本就濕漉漉的瀏海,絲絲縷縷地黏在他面頰上。

風逍遙活魚似的撲騰了好一會,被鐵驌求衣輕而易舉地單手壓制,另手剖魚般在穴裡進進出出,快感衝擊得他四肢都癱軟,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伏在被上,鐵驌求衣這時候才好整以暇地問他:“想好要什麼補償了麼?”

“欸、欸⋯⋯等⋯⋯”現在說等一下還能亡羊補牢麼?!

“沒想好的話,就由我來開了。”

重案組組長一言九鼎,不由分說抽出手,鉗著下屬的腰往下拖,飽滿的龜頭抵住了穴口,那裡正因為情慾的膠著而透出一種色情的濕紅,貪婪地翕張著,風逍遙感覺他停頓了下,以為自己還有喘口氣的機會,但連這停頓也是鐵驌求衣的陷阱,當獵物軟下腰的那刻,粗碩的陰莖掐準時機,一氣撞進最深處的穴心。

“啊啊啊!!”

喉間猛然劈開失了調的呻吟,風逍遙驀地揚起頭,髮上的水珠甩得到處都是。鐵驌求衣的身體整個覆壓上來,鉗著他操得又重又快,髖骨啪啪地撞擊臀後細軟的皮膚,鬈曲的恥毛更隨進出一次次揉在股縫,那裡很快便火辣辣地一片燒紅,這種一路大開大合地深插狠幹,確實如他雷厲風行的作派。風逍遙想求饒說太重了不要壓著弄,但這次鐵驌求衣明顯是故意的,勁健的手臂撐在他頭邊,背後緊貼著就是飽滿的胸肌,濕潤的皮膚滑膩地貼合住他,硬挺的乳頭壓在他的肩胛上,燙得像直接壓上了他的神經網,可是他摸不到也看不到,甚至不能去親去咬——老大仔原來在這等著呢,風逍遙模模糊糊地想著,原來在這等著教訓他呢??

天賦的尺寸讓鐵驌求衣每次進出都能輕易蹂躪黏膜下軟嫩的腺體,強勁的腰力更是撞得風逍遙渾身顫抖起來——平常他還能反撩兩句老大仔腰上裝馬達哦動得人爽死,但今天鐵驌求衣火力全開,幹得他一句花言巧語都講不出來,只能一味斷續地喘著、叫著,發出破碎又春情放浪的呻吟。很難聽清楚他到底在叫些什麼,可能是快點、慢點、不要、還要中的任一句或全部,過載的刺激讓他根本無法組織理性,只能捲進名為鐵驌求衣的風暴中。

在這種顛簸裡,風逍遙完全沒碰身下便已經被肏得勃起,一下一下磨在床單上,滑膩的腺液蹭得到處都是,他不比耐力卓絕的戀人,情事中偷跑會讓他很快就撐不住,通常是鐵驌求衣來掌握他的釋放,但現在鐵驌求衣在身後照著要害盡興招呼,和開放管控了似的,這就徹底不是他做得了主的事了。

快感像沒了頂,他被直接插得射了出來,嗓子叫得失了聲,體內如女人潮吹般大幅地絞緊抽搐,腸液與潤滑從媾和的窄隙中推擠出來,淋漓地洇染兩人的下身,一直淌到床單上。鐵驌求衣也被吸得額頭浮汗,他暫緩了進攻,將他翻過來,風逍遙軟得任由擺弄,小腹和胸口都濺滿精液,兩眼失焦,滿面潮紅,很是乖巧誘人的模樣。

鐵驌求衣撥開他臉上的瀏海,提起兩條腿,架在自己腰上,向他再度俯下身:“問你要什麼補償,現在還滿意麼?”

他挺腰,一寸一寸地再度楔進去,放慢了進入的速度,從下腹釘入,如穿刺蝴蝶標本,薄薄的皮肉被生生頂出輪廓來,腔體宛如成為了鐵驌求衣的受器,陽具的形狀、尺寸,甚至賁張的血脈都一絲不差地碾在風逍遙的認知上,完全沒入的時候,他發出一聲近乎啜泣的抽吸,其實不用聽辨或讀唇,鐵驌求衣也知道他會回答什麼。

滿意。他緊緊環著他的脖子,尾音裡還帶了點撒嬌的哭腔,又重複了遍。滿意嘛。

只有鐵驌求衣才行,只有鐵驌求衣才能滿足他——契合他,性之外更具交媾的意味。這次他得到了一個褒獎性質的吻,鐵驌求衣仍舊壓著他,像獅子壓著到口的獵物,連皮帶骨吞噬殆盡。他淺淺撤出又深深頂入,撞得風逍遙半懸空的腰肢晃晃蕩蕩,兩條長腿差點從鐵驌求衣的腰上顛滑下來,借不到力的感覺令風逍遙分外不知所措,他又喘又叫,人如慾海中飄搖的一葉舟,才下浪谷又上浪頭,只得攀著浮木一般緊緊掛在鐵驌求衣身上,下意識地絞緊穴肉,追隨他擺動身勢,貪得無厭地從體內那支上榨取令自己成癮的快感。

混亂中淚水盈出眼尾,他扳過鐵驌求衣的臉,將濕潤的嘴唇印在鐵驌求衣的唇上,比起親吻更像封緘:“⋯⋯是我的。”

鐵驌求衣溫柔地回吻,手掌按在腦後,讓他更深地迎合向自己。是你的。

今夜第三次洩身讓風逍遙最後只能射出些稀薄的精水,意識模糊中甚至沒有確定鐵驌求衣究竟是什麼時候射了出來,只有濃稠的精液進得太深,水液從內部充盈的知覺近乎淫靡,比起單純的性高潮更像標記。鐵驌求衣將他抱進懷裡,順著他亂糟糟的棕髮,像抱一個嬌縱的孩子,風逍遙在他的臂彎裡動了動身,迷迷糊糊地找到了最舒適的位置,然後環著他安心睡去。




到次日早晨,前夜沒有拉上遮光簾的弊端便一覽無餘,晨光在風逍遙的眼瞼上閃耀,晃得他再想賴床也無法入睡,他習慣性地要扭頭鑽進鐵驌求衣懷裡躲懶撒嬌,忽然意識到身側並無枕邊人的溫度,驚得他一下坐了起來,放縱整晚的老腰受不了他這麼粗魯的態度,立刻痠痛大作地向他發出抗議。

“欸欸疼疼疼⋯⋯老大仔?”

他迷茫地環視了一圈,身體被清潔過了,旁邊的枕頭確實有睡過的痕跡,但房間內空無一人,他正在腦內豐富多姿地聯想到老大仔難道還在角色裡嘛睡完就走???就在這時,門鎖喀噠地旋轉了下,鐵驌求衣拎著早餐袋,衣冠整齊地走了進來。

“你醒了?”看見他一臉呆滯地坐在床上,鐵驌求衣倒也不很意外,將餐袋擱在床頭櫃上,拿起椅子邊的一個提包,取出乾淨的襯衫長褲,把他撈出被窩給他換衣。

“哇喔⋯⋯”風逍遙的腦子還有點沒轉過來,傻呆呆地衣來伸手,“老大仔你會變魔術?”

鐵驌求衣用那種又在胡言亂語的眼神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叫墨雪開了我的櫃子,拿換洗的衣服來過了。”

啊⋯⋯這倒很說得通,做刑警的作息不固定,常常回不了家,警局裡人人都會在儲物櫃裡留備用的衣裝——風逍遙神遊天外,很慶幸墨雪來的時候自己還在睡,就算老臉丟盡那過程也是無知無覺的。

“他這麼貼心,還知送早餐喔?”床頭餐袋裡正飄出三明治的香味,風逍遙扣好鈕釦,覺得飢腸轆轆地要命,翻出昨晚隨手一丟的手機要跟墨雪發條謝謝。

鐵驌求衣看他差不多醒全了,便走到窗邊,翻開墨雪帶來新匯報,打算在去警局前看完。

風逍遙叼著綿軟的吐司,單手擰開寶特瓶,另一手劈裏啪啦地敲著屏幕,發了很多個可愛貼圖給老大仔冷淡的學生賣萌道謝,半天之後,對面回了一個平板乾巴的不用客氣。

“嗚呃⋯⋯”風逍遙苦惱,苗疆警察系統裡保留了師帶教的制度,墨雪進組就是跟的鐵驌求衣,除了對他師父尊敬體貼之外,別的人就很難跟他打好交道嘛!

然而誰知過了一會,居然是那邊主動發了消息過來,一條接一條,信息量巨大,浪頭疊浪頭地直接把風逍遙打懵。

“昨天組內開盤,白日前輩坐莊,賭你會不會任務沒結束就對師父起肖。”

“但是聽說你一開始就肖起來了。”

“雖然不意外。”

“我們還以為你會好面子一點。”

“倒也不是沒有賭你會的。”

風逍遙兩眼發直,盯著一條一條推上去的對話框,終於僵硬地敲下幾個字:“⋯⋯誰贏得最多?”

對面又沈默了一會,有一個答案浮上風逍遙的腦海,他轉過頭去,鐵驌求衣站在光下,金眼炯爍,他輕輕甩了甩手中的紙張文件,沒人性地催促:“動作快點,回組裡之前,這些你也要看完。”

手機適時響起提示音,顯然對方覺得這還要問嗎。

“⋯⋯當然是。”

“師父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