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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





　　「妳在看什麼？」羅唇形是這樣說的。

　　看什麼？

　　「看你呀。」克莉回答。

　　若是上課無趣，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羅的外型出眾，擁有顆拔尖的腦袋，不過正因為他太聰明，所以不把老師的授課時間當成一回事，經常翹課，要不待在教室裡也是做自己的事情，老師們知道他們走得近，還常勸告克莉不要學壞。

　　可是早就來不及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目光就被他深深吸引。自小認識的關係，兩人感情原本就特別好，等待至青春期才恍然了解什麼是戀愛的滋味。

　　羅那樣成熟，很有可能老早就明白喜歡是何種感覺，這些年來他都是在等她嗎？克莉每回想偷偷觀察羅，他都能及時發現她的視線，偶爾會像現在這般用嘴形與她溝通，也曾帶著她翹課。

　　「看我？」他疑惑地指著自己。

　　「嗯。」克莉點點頭。不過他們在教室裡的位置有些距離，她就不相信羅此刻還能讀到她的心緒。她只是單純好奇他是怎麼注意到她的目色而已。

　　「下課一起去玩吧。」羅絲毫不在乎現在還是上課途中，用手指在半空比劃著放學後的玩樂行程……先陪她去校舍後面餵流浪貓，之後能去商店街新開的店鋪閒逛，可以去吃些她有興趣的甜食，或者想要在河堤旁聊天也行……



　　「你們上課時間在做什麼！」站在講台上的老師發現了他們，老師破口大罵，終止了他們的對話。



　　談話沒幾句就被打斷了，然後羅還被迫留下來做校園清潔的義工。

　　克莉隻身走在回家路上，想到兩人在教室裡隔空聊天的事情忽然有些想笑。心裡原本正琢磨著為何老師只罰羅一個人時，注意力被在不遠處的幾個小混混給吸住。她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不能、也不該去招惹對方，可是……
　　欺負貓咪她實在忍無可忍！



　　「欺負小動物讓你們感到很有成就感嗎？」



　　幾個男生轉過頭來，每個人都齜牙咧嘴，站姿不端正、滿口的髒話，重要的是他們對貓的迫害並沒有停止，手裡拿著瑞士刀正在把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告誡她不要多事。

　　她怎麼能忍？克莉想上前將貓抱走，不料被利刃劃過手腕。她還沒能感到疼痛，腥紅的顏色在眼前漫開，血珠沿著手的曲線而下。

　　當克莉再抬頭時，一本英文字典在面前飛過，重重地砸在持刀之人的腦袋上。她往反方向看過去，「羅……」她輕輕啟唇，只見他的身影飛奔到她的身旁，二話不說地將幾位少年打倒在地。



　　他們吃痛地互相扶著彼此離去，她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妳被嚇到了嗎？」他已經蹲下身體，用乾淨的手帕將她傷口摀住。而原本抱在懷裡的貓咪也不知何時逃離現場了，這裡除了地上的幾滴血之外，靜得不能想像方才的鬧劇。

　　「不，我沒有。」她怔怔地搖頭。克莉沒辦法說出口，當他出現時，原先那顆惴然不安的心變得沉定，她才知曉自己原來會害怕，只是因為有羅的存在，她才能夠做自己。

　　「也是，妳會怕的話根本不會為了貓站出來。」羅淡笑著，他旋即臉色一沉，「手會疼嗎？」

　　克莉跟著蹲下身子，兩人四目交接。她能看到羅的瞳眸裡僅有自己罷了。羅曾經說過克莉的眸色很漂亮，可是她卻覺得羅的瞳眸格外明澈，他的個性始終如一，沒有人能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她不好意思地笑道。

　　「妳還知道我會生氣？」羅反問，他的笑容有幾分陰暗，看得克莉不禁背脊發寒。



　　「我叫妳別去管，妳能照做嗎？」

　　「不能。」

　　「那就是了。」他無法阻止克莉懷抱的正義感，唯有支持罷了。

　　聽到他的話，克莉十分堅信自己非常喜歡羅。她如此在意羅的所有、時常會偷偷看他在做些什麼事，卻沒曾想過羅也是這般留意自己。

　　況且世界寬廣，有七十幾億人口，他們能夠彼此相識、交往，何嘗不是奇蹟呢？

　　滿腹的情愛與感激在體內沸騰，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次次地道謝，然後兩個人手牽著手一起回家。



　　在歸途中，克莉問羅：「為什麼你每次都能發現我在偷看你？」

　　他難得笑得開懷，添了幾許稚氣，與適才那個血氣方剛、揮拳的少年判若兩人。羅回應：「因為我也正想著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