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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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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我們去參加派對？為什麼？」Wolfwood 看著面前那張寫滿興奮的臉龐，不禁浮現滿腹疑惑。

Wolfwood 跟Vash 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來到這座名為HL 的城市，據說前身曾是紐約——母星上強勢國的主要城市之一，但現在已經變成與異界相鄰的境界點，或許正是出自這樣奇特的機緣，他們才會陰錯陽差來到這裡。

話雖如此，兩人初來乍到時還轟轟烈烈的大鬧一番，甚至還跟面前人所待的組織大打出手，雖然事後證明了彼此的清白，但怎麼會演變成招待他們去參加派對的局面呢？

大概是猜出了Wolfwood 的心思，Leo 笑彎一雙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道，「因為Klaus 先生考量到正式登門拜訪會被拒絕，所以才想邀請你們參加較為輕鬆的派對聊表歉意。」

兩人聽完之後倒是截然不同的反應，Vash 興奮的舉手表示他要參加，而Wolfwood 則是皺緊眉頭擺著一張面孔。

剛在毫無所知的陌生都市找到棲身之所，能夠避免過度聲張是最好的，再加上Vash 的身份有些特殊，要是被其他不懷好意的人盯上就不好了，所以Wolfwood 對於這方面的事情都會較為小心謹慎，他們已經為此換過好幾次住所，但這點心思也被對方的上司給看穿了，甚至特意派遣跟兩人感情較好的Leo 來發出派對邀約，藉此讓Wolfwood 不好回絕。

……想想會做這種事情的大概只有臉上有疤的那傢伙了，Wolfwood 看著Leo 跟Vash 已經聊開準備在派對上做些什麼的期待神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東方的人是怎麼形容這種情況來著？犯沖？

Wolfwood 仰頭望著一片霧茫茫的天空，他突然有些想念NL 熱辣的陽光與直來直往的人性，雖然常會一言不合就舉槍掃射，但總比私下較量城府深密來的簡單直接。

他忍不住嘆了一口長氣，眉頭又皺得更緊。「知道了，準時赴約就行了吧。」

話語一出，Wolfwood 只看到兩個年紀比他還大的傢伙們在擊掌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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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所謂的祕密基地比想像的普通呢。」

Vash 抬頭仰望著眼前的高樓大廈，忍不住發出了感嘆，一旁的Wolfwood 依舊皺著眉頭，他將手臂靠在對方肩上，出聲調侃意圖鬆緩對方緊繃的情緒。

「Wolfwood ，我們是來玩的，別露出那麼僵硬的表情嘛。」

「……這裡可是別人的地盤，會發生什麼事情還不好說吧，刺刺頭。」

嘴裡的菸順著微風往上飄飛，Wolfwood 觀察著整棟大樓，一雙銳利的眉眼緩緩瞇起，他總覺得這棟建築沒有那麼簡單。

「別這麼說，Leo 也是好意才來邀請我們的，說是想歡迎我們來到HL 才會接下邀約的工作，更何況Libra 的大家不是壞人。」

「你又知道了？」Wolfwood 注意到正在尋找他們的Leo ，他將嘴裡叼著的菸吐在地上，接著用皮鞋踩熄後才回以揮手。

「……看他們的眼睛就知道了！」

Vash 說完得到了Wolfwood 的一記迴旋踢，當他還在哀著疼始作俑者卻已經走遠了，他邊摸著屁股邊追上去，模樣有點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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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沿途有Leo 帶路，但Wolfwood 還是十分質疑自己的方向感是否出了問題。

他們明明是從大樓入口進門，第一眼看見的卻是往下的階梯，明明沒有更深的樓層卻又忽上忽下的行進，好不容易搭乘了電梯眼前卻出現好幾道門，若不是有Leo 在，他們恐怕就會迷失在這詭異的空間裡。

正式到達目的地時Wolfwood 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不大喜歡那種明明是腳踏實地卻彷彿踩在懸空繩索上的感覺。

Wolfwood 環視了一下周圍，與一般的辦公室內部比起來更為簡潔，根本想像不到這裡是秘密結社的所在地，而且室內人員異常的少，除了一名包著繃帶的年邁執事外只剩眼前這名有著顯眼傷痕的男人。

「歡迎兩位來到Libra ，很抱歉首領Klaus 因為突發情況趕赴了現場，我是身為輔佐的Steven • A • Starphase ，請多多指教。」

但事情顯然沒有那麼簡單，Wolfwood 看著面前那張如同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卻壓抑不住想扛起Punisher 掃射的衝動，所幸Vash 先一步擋在他的面前，順利阻止了最糟的情況發生。

Vash 熱情回握對方的手，而Steven 卻像是在探究什麼似的，一雙銀灰色的眸子笑彎成弧形，不動聲色的打量著Vash 。

「……那麼我就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主題吧，雖然兩位是Libra 邀請的貴賓，但正如方才所言現在是緊急狀態，為此全部人員都派出去了，所以我以Libra 輔佐的身份在此正式向Vash the Stampede 請求協助。」

「……咦、咦？等等呀Steven 先生！這件事我怎麼沒有聽說呢！」

Leo 慌張的踏步上前，他用一雙藍色的大眼左右看著周圍，這才意識到原本應該集結在室內歡迎客人到來的人員只剩他們。

「少年，冷靜一點，貴客當前而我正要解釋。」Steven 輕輕掃了Leo 一眼，Leo 嚇得聳起雙肩後默默退了回去。

「最近各地陸續發生不明召喚現象，一開始只是小型魔獸，但召喚頻率跟大小卻與日俱增，剛剛也是突然收到複數地點有怪物出沒的關係，所以連首領Klaus 都出動了。」

「如果只是怪物出沒的話為什麼要請求Vash 先生的協助……啊！」Leo 舉起手發問，話語未畢就想到了其中的可能性。

「該不會是……最近的不明召喚現象和兩位來到HL 有所關聯？」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會懷疑其中因果關係的原因則是因為這個。」

Steven 從懷裡抽出幾張照片放在桌上，繁華街道上突然出現的巨大電燈泡，從中竄出伸展著雙翼的純白女性體。

「……Plant 。」

Vash 的口吻聽來十分冷靜，但Wolfwood 知道對方只是拼命按捺性子。

「沒錯，我們懷疑這就是之前Vash 提過，在你們的星球上負責生產一切資源，名為Plant 的生物。」

Steven 將雙掌壓在桌上，視線直望向Vash 那片彷彿深不見底的藍海。

若問回答根本無需說出口。

莫名其妙被召喚到HL 的Vash 和Wolfwood 若想抓住回去的線索根本毫無選擇，更何況除了他們之外連Plant 也被捲了進來，一來是基於同族情誼，二來光是少一座Plant 就不知道會害多少人陷入死地，於情於理Vash 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真是狡猾的男人。

Wolfwood 如此想著，接著整個人毫無顧忌的攤在沙發上，他知道Vash 正在偷偷地看他，對此Wolfwood 不想太快有所反應。

「……Wolfwood 。」彷彿過了漫長的時間，Vash 終於率先開口叫了對方的名字。

「幹什麼？鼎鼎大名的Libra 輔佐是找你又不是找我。」Wolfwood 翹著二郎腿，任誰都聽得出來語氣中的不悅，他將手伸到唇瓣前摸了摸，這才想起來煙草早被他碾熄了。

Wolfwood 不爽的嘖了一聲，下一秒卻看到Vash 拿著他的菸盒慢條斯理擠出一根菸遞到他的眼前。

Wolfwood 皺著眉頭只想大聲嚎叫，但他忍了下來，他一把搶過菸盒，卻沒有拿出打火機的打算，兩人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連帶口吻也好不上哪兒去。

「我的意見你也聽不進去吧，人型颱風。」

看似平常的Vash 在聽到尖銳話語的同時仍然免不了一陣輕顫，只是那顫抖太過短暫且微弱，沒幾人能發現這點，但Wolfwood 確實看見了，他仔細地將Vash 的一舉一動映入眼簾，那片凝聚哀傷卻彎成弧線的湛藍大海彷彿要將他淹沒滅頂。

Wolfwood 高仰起頭，像試圖呼吸空氣的溺水者，緊繃的身軀緩緩陷入柔軟的沙發逐漸下沉，他最終失了足，陷落在那片深不見底的大海之中。「……一瓶酒。」

Wolfwood 撇開頭，在眾人疑惑的眼神注視下再也不願多說一句話，但Vash 卻咧開了嘴，笑容滿面的向Steven 伸出了手。

「我願意協助！」

Steven 輕輕呼出一口氣，笑容可掬的回握，「謝謝，希望合作愉快。」

■

與土地貧瘠的NL 不同，這裡不僅資源豐富連酒的種類也多如繁星。

Wolfwood 隨手拿起一瓶酒仔細端詳，純黑的瓶身襯著純白的圓月，上頭還寫著他看不懂的異國文字，一旁包著繃帶的年邁執事見狀立即上前向他解說酒的來歷與製造手法，然而心不在焉的Wolfwood 聽得卻是懵懵懂懂。

Wolfwood 知道眼前的執事不容小覷，但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而且他今天還是被邀請來作客的身份，諸多考量後他只好放下戒心詢問對方是否可以試飲，意外得到爽快的允諾，但下一秒，執事卻將酒瓶放回了櫃上。

Wolfwood 還在疑惑的同時，執事又拿出一瓶一模一樣的酒，瓶身微微泛著水珠，似乎剛從冰箱裡拿出來，年邁的老人僅是呵呵笑了幾聲後用托盤遞來了一只精緻的墨色酒盅。

清澈的酒液緩緩斟入小巧的酒杯之中，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酒杯底部緩緩浮現一輪明月，暈黃的月光在酒水裡散發著光輝，Wolfwood 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機關，他幾乎掩飾不住訝異的神情，在老人的注視中驚嘆出聲。

Wolfwood 低垂著腦袋，墨色的細眸仔細盯著在酒水之中浮起的金月，他從來沒有想過喝個酒還能看見這麼漂亮的景象，這在一切皆須仰賴plant 才能生存下去的NL 是絕不可能擁有的經驗，這是名為享受的頂級體驗。

粗糙的手指舉起陶瓷製成的小杯子，輕輕地左右搖晃幾下清香的甜味便飄蕩而出，這味道跟Wolfwood 曾經吃過的食物有幾分相似，他尚未開口詢問，那位老執事又主動向他解說的鉅細靡遺，這是名為水果的植物果實的香味。

Wolfwood 想到了曾經跟人型颱風相互搶奪的那盤義大利麵，乾澀甜膩又夾帶點飄飛而過的黃砂，那雖是NL惑星裡中上程度的美食，若要與這杯酒相比依然顯得遜色許多，但他卻忍不住一直想著。

他不經意與身旁的執事對上了視線，小小的碎冰喀咚一聲掉入杯中，彷彿記憶裡在轟隆的砲擊聲中被射穿個洞的第五顆月亮，張大雙眼的牧師沉默了幾許，跳動的心臟有些吵雜。

牧師高高舉起酒杯，最終像是要將玉輪吞入腹中一般將酒液一口氣啜飲而盡。

擴散在口中的除了果實的芳香之外還夾帶點濃稠感，嚐起來似乎是米飯的香味，最初的月夜若是視覺的享受，那現下的便是嗅覺與味覺的合奏吧……Wolfwood 壓低了聲音，好喝兩字的評語傳入執事耳裡，他看見年邁的老人朝他溫柔的笑開，鞠躬的軀體呈現九十度角。

在這裡，任何想得到或想不到的事物都美麗的不可方物。無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色彩繽紛的燈海，街上行走的人群們穿著閃亮的衣裳飾品，或是吃完即丟的包裝食物的紙張，一切的一切對於出生於NL 的Wolfwood 而言都太過漂亮鋪張，甚至該說是奢華浪費。

酒盅的杯緣在螢光燈下閃爍著白光，他呼出一口微醺的氣息，有些可惜的看著淨空的杯底，內心拉鋸之下決定再向執事討上一杯好酒，骨節分明的大掌緩慢地伸向酒瓶，卻在半途被另一隻纖細的手給攔截了下來。

「Wolfwood ，你在做什麼？」

天藍色的大眼泛著機械式的微光，他彷彿在對方眼底看見夜晚城市的喧囂與繁華，腳步聲緩緩朝Wolfwood 逼近，小巧的手掌撫上他那有些泛熱的臉龐。

「你怎麼可以喝酒呢！這可不行！Gilbert 先生，麻煩請把酒給撤掉。」Leo 將酒杯放回托盤，收拾的動作倒是意外地迅速確實。

Wolfwood 看著空蕩蕩的掌心，他想著不過才喝了一杯，眉頭瞬時皺成亂麻。

「……Leo ，你知道嗎？」

Wolfwood 望向那片天藍，平靜無波的臉上多了幾絲正經，「勝者才有說話的資格，喝酒亦同，所以把酒杯給我。」

或許是沒有料到對方會這麼回嘴，腦袋頓時反應不過來的Leo 唯唯諾諾的點頭，等酒杯交到Wolfwood 掌心裡才回過神來，原本就很圓潤的雙眼更是瞪得大大的。

「……嗚哇好危險！說得一臉認真差點信以為真！Wolfwood 原來你也會開玩笑。」

Leo 急忙抽回酒杯，身上的音速猴順勢拿著躲到年邁執事的肩膀，牠用小小的爪子遞過酒盅，換得下巴與腦袋舒服的輕搔。

執事呵呵的輕笑數聲，手腳俐落的收拾酒杯酒瓶便退了下去，再回來時托盤上已經變成各式各樣不含酒精的飲品。

「嘖，那隻臭銀猴不是說這樣可以騙過去嗎……」Wolfwood 撇了撇唇。

「我都聽到了喔Wolfwood 。」

年邁執事與撐著臉頰的Leo 眼神交會後，自然略過Leo 來到Wolfwood 跟前。

Wolfwood 看著執事手中的托盤，各種顏色的飲料一字排開，諸多色彩在眼中化成一道道勾人心弦的彩虹，但他卻久久沒有動作，皺起的眉間依然沒有舒展開來。

音速猴從飲料堆中探出頭來，試圖將一杯又一杯透著水珠的杯子推到Wolfwood 眼前，他難得猶豫了一下，最後緩緩伸出手指任由眼前無害的小動物撫摸攀爬。

「要知道我喝酒的經歷比你還長，烈到足以拿來發電的劣酒都喝過了。」音速猴張著一雙大眼睛開始朝Wolfwood 的頭上攻頂。

「那對身體不好吧！如果不想像珍小姐一樣吐個沒完就別喝了！更何況這是未……咳咳。」

Leo 被對方掃了一眼才想到這裡還有其他人，然而Wolfwood 的實際年齡是個祕密，他只得默默地將未完的話語吞入腹中。

但Wolfwood 大致可以猜想到Leo 這個死腦筋想說什麼，估計就是那個吧……未成年飲酒。

「從來沒人阻止我喝酒，你還是第一個。」

「Wolfwood ，你知道嗎？俗話說入境隨俗，在這裡就得適用這裡的法律。」

此時順利攻頂的音速猴將腦袋往下探，整張臉貼在Wolfwood 的額頭上，兩隻小手在皺起的眉間反覆揉動，似乎是想撫平那座小山，Wolfwood 無言以對的看著在眼前晃動的小猴子，身旁的Leo 則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瞧，Sonic 叫你放輕鬆點。」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算了，不喝就不喝，總比你像嬸嬸一樣在耳邊嘮叨要好。」

Wolfwood 拿起冰水喝了一口，這裡連水都跟NL 有所不同，沒有黃砂或雜質摻雜其中，有的只是純粹的甘甜美味。

雖然這座被濃煙籠罩的城市已淪為與異界相鄰的境界點，各種犯罪與神秘現象層出不窮，但仍然沒有失去某些身為母星的優勢，例如植物、飲水或是各式各樣生活所需的資源。

Wolfwood 回想小時候曾經聽過的睡前故事，母星因為濫用資源導致環境被嚴重破壞，使得人們不得不進行大規模的宇宙移民計畫，雖然他認知中遙遠的母星跟這座HL 不一定是同一顆星球，但城市特有的繁華喧囂與豐富多樣的資源應該跟過往的母星是相同的。

無論如何，都比不知植物為何物，各種資源都只能仰賴Plant 生產才能得以生存的NL 好上太多太多了……Wolfwood 回想起那片遙望無際的黃砂與熾熱的日光，明明是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卻莫名讓人眷戀不已。

真是奇怪，他的腦子大概哪裡有問題吧。

當Wolfwood 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時，Leo 抓住他的雙肩，平時柔和的表情變得強硬。

「Wolfwood 你聽好了，在Libra 裡不管學誰都好，但是絕對不能學Zapp 先生那種品性低劣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級生物……！」

Leo 沒有忘記Wolfwood 剛才那句臭銀猴三個字，銀色的加上猴子，這樣的特徵除了不會說話的Sonic 之外就只剩下Zapp 一個人，那個人雖然戰鬥力高強但人際關係跟做人處事簡直是混亂邪惡到讓人望之卻步的程度。

Leo 正打算對Wolfwood 曉以大義時，纖細的脖頸突然被人從後方勒住，「趁別人不在時說人壞話，你好大的膽子啊童貞陰毛頭。」

不知道是因為罵人心虛還是因為脖子被勒住的關係，Leo 臉色發青，「Zapp 先生你不是跟其他人到現場去了嗎……！」

「廢話，想也知道就是現場遇到麻煩了才會特地跑回來，你的帳我晚點再算，我可不想死在Starphase 先生腳下。」

Zapp 邊說邊將人往門口拖走，平時總是吵個不停但危險時配合度很高的Leo 這次卻掙扎個不停，臉上滿是不服氣的樣子。

「等、等一下Zapp 先生！是我邀Wolfwood 來的，怎麼能放他一個人呀……！」

Zapp 聞言停下了腳步，勒著Leo 脖頸的手臂大力收緊，「真不知好歹啊陰毛頭，那小子跟我的性命比起來當然是我重要了一百萬倍！」

「居然在客人面前這麼說，你這個人神經也太大條了！」Leo 忍不住大聲吐槽。

Wolfwood 面對有急事卻在原地爭執不休的兩人，加上導火線似乎還是自己的情況下萬分無語的仰天嘆息，但這不應該是身為外部人士的自己應該介入勸架的事情。

他偷偷瞄著身旁一直都是笑臉迎人的執事。

對方緩緩抬起臉來正準備上前之時似乎察覺到了異樣，明顯朝向窗外的視線加上細小的雜音，Wolfwood 當機立斷將手中握著的皮帶揭開，白布在半空中飄揚，銀色的十字架露出其隱藏的真身，他二話不說將十字架擋在Leo 與Zapp 落空的背後，下一秒大樓的外牆轟隆一聲爆裂開來，磚瓦水泥化為碎石在空中紛飛，強勁的風化為利刃吹進殘破的室內。

Wolfwood 不曉得這場爆炸為何而來，視線在室內快速巡視一圈，破了一個洞的牆壁，飛舞的磚瓦，不知何時已被執事收拾乾淨的餐點與飲品，拿著宛若流動血液凝結而成的奇妙武器的Zapp 與張大雙眼凝視的Leo ，在這其中他看到了一抹再鮮豔不過的紅色。

那抹艷紅的身影隨著爆炸直直地飛入室內，Wolfwood 二話不說用左手將皮帶略微鬆開，讓十字架能以傾斜的方式立在Leo 前方，而剩下的身體與右手則全力成為承接赤紅豔陽的緩衝墊，他在強大的衝擊下退了數尺，在奢華高貴的地板上留下兩條明顯的痕跡，而懷中的人影則在輕咳幾聲後與Wolfwood 對上視線。

「……你在做什麼呀刺刺頭！你不是去支援而已嗎！」看著渾身都是擦傷的Vash ，Wolfwood 忍不住又皺起了眉頭。

「……咦Wolfwood ？你怎麼會在這裡！」

Vash 訝異的看著四周，這才發現他被敵人打飛的地點正巧是Libra 的大樓，這在平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據他所知大樓外部有強力的防護存在，應該不大可能像這樣砸破外牆進入內部……混亂的腦子還在運轉，無線耳機便傳來了幾聲通訊連接的沙沙聲。

『緊急聯絡，Libra 的防護網剛才被術者解開了……Zapp 和少年兩個人，聽得懂就給我死命的動起來。』

低沉帶點笑意的嗓音自無線耳機內傳來，Wolfwood 知道這是出自於Libra 副官的聲音，雖然跟那個男人接觸的時間不多，但卻能十分鮮明的在腦內描繪出那張滿臉笑容卻充斥渾身殺意的表情，更遑論認識那名副官許久的Zapp 和Leo ，事實證明，那兩個人聽完之後便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著。

「你看吧我不是說了嗎陰毛頭！Starphase 先生生氣了，你要怎麼負責！」Zapp 二話不說把Leo 整個人拎在懷中朝門口邁出大步。

「……真對不起、真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變得這麼嚴重！」Leo 縮著身子，雙手合十。

此時Vash 伸手拽著Wolfwood 的衣領，兩人以極近的距離相互對視卻一語不發，急遽流逝的時間突然變得緩慢，Wolfwood 勾起嘴角，迅速收回的十字架在地上拖出巨大的聲音。

「臭銀猴，還有那邊那位執事老頭……再來就拜託你們了。」

「……咦？Wolfwood ……」

Leo 轉過頭去，看見了Gilbert 緩緩朝著Wolfwood 與Vash 鞠躬彎腰，像是歡送兩人離去一般，而這座被濃霧覆蓋的都市難得透出一絲曙光，穿過砸出一個大洞的牆壁照亮了室內，而一黑一紅的身影則迎著陽光，縱身一躍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Leo 嚇得當場掙脫Zapp 的牽制，努力驅動癱軟的四肢奮力爬到大洞前，他睜大那雙天藍色的眼珠，由上而下俯瞰著整座都市，林立的高樓大廈，遠處依稀可見的巨獸手臂，還有在紛擾喧囂的城市空中展開翅膀滑行飛翔，那幾乎要融在一起的赤黑身影。

雖然很小，但Leo 看得十分清楚。

Vash 的身後展開了微微泛著藍光的雪白羽翼，懷中抱著Wolfwood 與名為Punisher 的武器，或許是承載過重，也或許是Vash 本身對於飛行技術並不怎麼拿手，在遠處飛行的軌跡宛如搖搖晃晃的醉漢般扭曲且不穩定，Wolfwood 伸手搥了金色腦袋一把，而後張開嘴巴哈哈大笑的模樣令Leo 印象深刻。

這是，Wolfwood 今天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Leo 無語的用手覆蓋臉部，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而哭泣，或許是不甘心自己無法打入Wolfwood 的內心，或許是因為來自其他惑星的兩人太過契合而感動……最後他在Zapp 的拖行下於摩托車後座嗚咽的大哭出聲。

「傻了嗎你？不對，你本來就是個傻子嘛！」Zapp 嗤之以鼻的冷哼著，他感覺到腰上的手逐漸勒緊，哭泣的鼻音越來越大聲。

「Zapp 先生你這個冷酷無情的人！變態！沒節操男！你一點都不懂，因為我是戰力外所以連名字都沒被叫到的悲哀……！」

「……我不說話你就越說越囂張了臭小子！」

Zapp 大叫一聲後將頭往後撞去，穿戴著安全帽的腦袋撞上Leo 的鼻子，頓時疼得鼻血都流了出來，Leo 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駕駛，生怕下一秒又會撞上來。

「我本來不想說的，誰會想管沒有任何關係利益甚至理由的陌生人啊！你不是沒被叫到，而是被託付了吧！被託付給優秀的本大爺！」

啊啊，是這樣呀……

若不在意的話大可一走了之，但是對派對毫無興趣的Wolfwood 卻來赴宴了，警戒心那麼重的人，即使變成獨自一人還是沒有離開毫無情報可循的Libra ，在方才的混亂中Wolfwood 甚至率先保護了他。

……他可以這麼認為嗎？因為Leonardo • Watch 在這裡，所以Wolfwood 來赴約了。

因為他們，是朋友啊。

Leo 用袖口胡亂擦拭滿是眼淚鼻涕的臉龐，再次抬起的表情已然變得堅毅。

「……Zapp 先生，謝謝您。」

「與其道謝還不如認真工作，不然腦袋就得摘下來送給Starphase 先生啦！」

「居然被Zapp 先生指責……希望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大事。」

「你說什麼你這沒大沒小的陰毛頭！小心我宰了你喔！」Zapp 的怒吼隨著摩托車加速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

經過一番爭戰，混亂總算結束了。

各地召喚出來的魔物被Klaus 先生等人擺平，關鍵術士雖然依舊下落不明，但是聽Steven 先生說他多少有了點眉目，相信逮到人是指日可待的事，而從現場帶回名為Plant 的巨大燈泡則暫時放置在Klaus 先生的溫室之中。

看見滿室綠意的瞬間，Vash 先生露出笑容表示沒有比這更美好的地方了，是不是受到這句話的影響呢？總覺得在燈泡裡蜷縮著身軀的Plant 似乎也在微笑著。

眾人好不容易才重回辦公室，Gilbert 先生已經將破損的牆壁恢復了原狀，到底如何在短時間內完成修繕工作的？Gilbert 先生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如往常的露出慈祥的笑容，將為了派對所特地準備的佳餚再次端出來。

在拉炮聲與乾杯聲的點綴下，中斷許久的派對總算重新開始了。

身為主角之一的Vash 先生正在跟Libra 的兩位首領寒暄，K • K 小姐則以高挑身材的優勢將Vash 拉進懷裡用臉頰不停磨蹭，還不時可以看見Steven 先生一臉苦笑的冒著冷汗被K • K 小姐指責的模樣。

而另一位主角Wolfwood 老早就讓Zapp 先生拉走，被捲入與Chain 小姐的慣例爭吵之中，最後莫名演變成Wolfwood 與Chain 小姐的拼酒大會，雖然Zed 先生試圖阻止，但被挑起脾氣的當事人們根本不聽勸阻，互相瞪視的微笑轉變為明顯的挑釁，幾杯金黃色澤的酒液連番下肚，伏特加、龍舌蘭……不嗜酒的Leo 只覺得酒名似曾相識的瓶身越堆越多。

「……沒問題嗎？」

Leo 在稍遠處看著拼酒的場景，眉頭深鎖，雖然Wolfwood 說過他的喝酒經歷很豐富，但知道對方未成年的Leo 果然還是放不下心。

「哎呀小Leo ，難得的派對怎麼一個人悶在這裡呢？過來讓我抱抱～！」

白皙的臉蛋隨著甜美的嗓音蹭了上來，K • K 渾身濃重的酒氣讓Leo 有些不敢恭維，在頰上留下印記的紅唇令他紅透了臉，Leo 抿緊唇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這才發覺K • K 還抓著另外一名與他同病相憐的人。

Vash 與Leo 尷尬的互看一眼後笑了開來，藏在黃色鏡片後的眸子微微瞇起，被渲染成翠綠色的眼珠夾帶幾許懇求。

「抱歉了Leo ，你能幫我勸阻Wolfwood 別再喝了嗎？」Vash 貼在Leo 耳邊小聲說道。

「Vash 先生直接過去阻止不是比較快嗎？」

Leo 臉上浮現了疑惑，但Vash 扔下一句總之就拜託你了便利用巧妙的話術支開K • K 的注意力，而Leo 則趁此機會悄悄脫身。

「……真是不老實，小心哪天變得跟Steven 老師一樣唷，小Vash 。」

K • K 鬆開牽制住Vash 的手臂，如獵鷹般的視線仍然緊緊盯著遠處的人影。

「我去勸酒會造成反效果的，更何況……人與人之間若有話要說還是別藏在心底比較好，否則哪天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悲劇了。」

Vash 像是自說自話似的低喃著，他的眼神望向窗外那片低垂的夜幕，濃紫色的夜空配上拖曳著明亮魚尾的星子，煞是美麗。

聽說地球上有個國家會經歷所謂的永夜，永遠看不見太陽的日子會持續一段時間。

Vash 想著這和自己的內心風景很像，永遠不會天亮的夜晚歷歷在目，眼前看到的是宛如流星雨般接連劃破天際的燃燒機體，鼻腔嗅到的是火焰焚燒肉體產生的惡臭異味，耳邊聽到的是此起彼落的尖叫聲與哀嚎聲。

Vash 從來沒有忘卻過這個景象，從那時開始他的世界就再也沒有日升月落。

「……真是，男人怎麼都一個樣呢！」

K • K 不悅的揉捏Vash 的臉頰，而對方僅是無奈的笑了幾聲後將視線默默拉回拼酒大會。

此時的Leo 跟Zed 正面面相覷，一同煩惱著該如何勸阻兩人別再喝酒，柔性勸說顯然已經試過了，但若是行為上過於強勢又怕會激起對方的怒氣進而演變成混戰，Klaus 才剛頂著殺氣騰騰的表情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只有Steven 知道那只是胃痛過度的徵兆。

音速猴張著圓潤的大眼睛看向如此煩惱的兩人，毅然決然的挺直了身軀就朝正在拼酒的Wolfwood 飛撲而去。

一般人類的眼睛無法辨別速度經過特化的音速猴，但現下的對象卻是那位肉體經過不尋常強化且生活在槍林彈雨中的Wolfwood 。

面對朝自己擊發而來的高速物體必須率先舉槍擊落，因為勝者才有說話的資格，而他還不能在這裡成為敗者……出生入死之際Wolfwood 不知被這樣的直覺反應挽救幾次，但現下卻造成了反效果，身體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著，等腦袋追上反應時子彈早已擊發而出。

「糟了……快閃開！」Wolfwood 大吼。

「……吱吱！？」

原本只是想跳到對方頭頂的音速猴看見槍口嚇了一大跳，身體在半空踩著煞車卻無濟於事，周遭響起一陣陣細小的悲鳴，就在這個時候，Libra 的人們幾乎同時動了起來。

K • K 瞇起一雙細長的眸子，子彈順著冷冽的視線擊飛了Wolfwood 握著的手槍，槍枝在空中旋了幾圈，在落地前就被突然出現的冷氣凍成一座小小的冰山，而射偏的子彈則被一雙赤紅拳頭輕鬆地格擋下來。

一旁的Zapp 和Zed 分別拉著如網子般的血色絲線，一個負責將Wolfwood 的雙手捆綁起來，另一個則負責將姿勢產生偏移的Sonic 盡可能輕柔的網在其中。

「……Sonic 、Wolfwood ！你們沒事吧！」

Leo 難得睜大了眼睛，一雙在夜裡發出螢光的藍色眼珠蓄勢待發，以便有個萬一能隨時操縱在場所有人的視覺作為最後壓制。

他從血液製成的網子裡將音速猴撈出，整個過程萬分輕盈，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會折斷那嬌小的軀體，所幸方才的一連串動作並沒有傷及一絲一毫，銀白色的小猴子沿著手臂爬到頭頂後小聲的叫著，這才讓Leo 鬆了一口氣。

兩雙圓滾滾的大眼睛轉頭看向被五花大綁的Wolfwood ，對方低垂著腦袋，烏黑的髮絲掩去了神情，而負責捆綁的Zapp難得沒有大聲嚷嚷，只是靜靜地叼著雪茄。

Zed 看見一反常態不發一語的師兄也了解目前的情況，他挺直了身軀，安靜的凝視一切。

「Leo 還有小猴子，抱歉。」

Wolfwood 像是在壓抑什麼特地壓低了聲線，宛如盤旋在蔚藍高空的獵鷹突然迫降進而摔入水底似的狼狽，即使如此那一字一句仍然鏗鏘有力的撞擊著Leo 心底最為柔軟的一塊

因為他瞭解對方的性格是多麼高傲，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道歉了。

「不要醉酒，酒能使人放蕩；乃要被聖靈充滿……真該聽你的話，不該喝酒的。」Wolfwood 有些自嘲的說道。

「Wolfwood ，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赴約。」

Leo 蹲在Wolfwood 面前讓兩人的視線能夠齊平，Zapp 見狀只是朝Leo 挑了挑眉，而後緩緩將化為繩索的血液收回。

「當初從Steven 先生手中接下邀約工作時，我其實充滿了不安……Vash 先生願意來嗎？Wolfwood 會不會拒絕呢？」

Leo 用指腹輕輕磨蹭著Wolfwood 那雙因捆綁而發紅的手，Sonic 搔了搔腦袋，最後腳步輕快的鑽到Wolfwood 手上，牠將小小的手掌一次又一次的拍在對方的手背上，就像試圖安撫對方懼怕自責的心靈。

「但現在我知道原因了，會害怕是因為有所期待，我希望初次來訪的朋友感到快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低頭喪氣甚至勉強自己。」

Wolfwood 抬起頭，眼眸正巧與Leo 對上。

Vash 的眸子若是海洋般寬廣無邊的藍，那Leo 的眼珠就像NL 那片總是豔陽高照的藍天，望向對方的眼神像晴空萬里般真摯。

「我並沒有勉強……」

Wolfwood 的口吻中帶點猶豫，畢竟從小就在米迦勒之眼打滾的他從來沒有被朋友招待作客的經驗，Leo 的邀約對他來說是第一次，因此該如何應對進退對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為此今天的他比平時還要急躁易怒，而第一個發現的正是Vash ，而Wolfwood 也有所自覺才會在爭執中讓步。

「從你踏入Libra 起就沒有抽煙了對吧？我甚至沒有察覺Wolfwood 的心思，還單方面要求你禁酒……但我覺得喝酒傷身，希望你少喝一點罷了，是我該說對不起。」

平時能言善辯的Wolfwood 現下卻做不出任何回應，眉頭皺成亂麻，薄唇緊緊抿著，音速猴歪著一顆小腦袋左瞧右瞧，最後伸手將Wolfwood 與Leo 的手牽在一起。

和好吧，不可以吵架！音速猴的眼神彷彿如此訴說著。

「……噗哈！我們兩個根本沒在吵架呀，小猴子。」Wolfwood 看著比自己纖細許多的Leo 的手，噗哧一笑的同時忍不住收緊指尖。

「Wolfwood 、Wolfwood ……」

Leo 將唇貼在對方耳邊低語，「……下一次不是Libra ，而是到我家玩吧？」

Wolfwood 愣了愣，隨後大笑出聲。

「無聊！本以為這傢伙有點骨氣能拼贏狗女的，虧老子想好要是贏了還能做筆大生意……呸，誰想看兩個男人在那邊手牽手呀！」

一旁的Zapp 看著此景只覺得無趣，他仰著頭大聲嚷嚷，隨後將雙手一攤表示早知道就去找安潔莉卡玩玩，如此不正當的異性關係當然免不了挨Zed 一陣嘮叨。

而喝在興頭上的Chain 坐在原地眨了眨眼，醉酒的腦袋尚未釐清情況，面對眼前突然放大的俊美臉龐只感到頰邊一陣火熱，令人安心的低沉嗓音在耳畔響起，僅僅一句你沒事吧便讓Chain 感到心臟被人捏緊似的痛楚。

「拼酒就到此為止吧，畢竟夜深了，讓客人醉著酒回去也不妥當……Chain 也是，我可不能讓喝醉的女性獨自一人回家，今晚就讓我送你回去，可以嗎？當然K • K 也是。」

Steven 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將Chain 握著的酒杯抽走，嘴角畫出上揚的弧線，這抹笑容美麗的不可方物，讓雙頰通紅的少女向後頹倒接著隱去了身形。

Steven 還搞不清楚少女為何突然隱形，硬梆梆的腦袋就被一條橡皮筋橫空射中，而K • K 則怒目橫眉的破口大罵。

「……你就是這樣才會讓人這麼生氣啦！」

「為什麼是罵我呀K • K ？」

Steven 無辜的搔著臉頰上的傷疤，銀色眼眸對上一旁高大的Klaus ，兩人相互對視接著一同歪了歪腦袋，K • K 咬牙切齒，只說了一句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遲鈍。

執事聽見只有呵呵的笑了數聲作為總結。

■

最後Vash 跟Wolfwood 是乘坐Klaus 的車子回去的，加長的流線型車體是滿地黃沙的NL 不會有的車種，帥氣高貴的車身讓Wolfwood 多留意了幾眼，還被Vash 調侃喜歡這種東西的Wolfwood 果然是男孩子。

理所當然Wolfwood 又賞了他一記迴旋踢。

「先生，請您稍待片刻。」

年邁的執事在Wolfwood 下車前喊住了他，Wolfwood 正覺得奇怪，對方手中卻莫名多了個墨色酒瓶，他想起在Libra 獨自品嚐的那瓶酒，映照著圓月夾帶著清香的異國之酒。

那瓶酒過於高雅，想想還是不太適合他，Wolfwood 正要回絕，執事卻搶先一步。

「十分冒昧，但我想您會比較喜歡這類的酒，於是擅自主張替換了還請您見諒。」

執事自懷中拉出一條白色的手帕，在Vash 與Wolfwood 眼前將手帕攤開成四方形後蓋在墨色酒瓶上，待數秒後將之拉開，手裡卻憑空變成四個深褐色的瓶身，分別寫著Single、Dubble、Tripple 跟Quadruple 。

Wolfwood 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而Vash 則是笑瞇瞇的熱烈鼓掌起來。

「這是名為修道院啤酒的比利時啤酒，據傳是中世紀時為了取代有隱患的水源而由修士修女們所釀造的，因其歷史背景與獨特風味而得名，回去後請您務必品嚐看看。」

執事將包裝好的酒放到Wolfwood 懷中，輕柔且迅速，那俐落的身手就像方才表演的魔術一樣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修士修女釀造的、酒。」

Wolfwood 的目光被懷裡的酒給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想起孤兒院架上總是放著許多不同牌子的酒，其中大多是由參訪者所捐贈，雖然酒種為數眾多但鮮少看到嬸嬸在喝酒，Nicholas 不明所以的發問，卻只得到嬸嬸一個微笑。

「酒呀，是要等好時機才能飲用的東西……像是你們長大成人或結婚的時候！」

他還記得尚且年幼的自己因為不滿嬸嬸的調侃而大發雷霆的景象，這句話讓Nicholas 一直掛念著，直到自己的身軀一夜之間拉高拉寬，在懵懵懂懂中變成嬸嬸嘴裡所謂的長大成人，他依然默默的惦記著。

Wolfwood 還記得第一口啤酒的味道，又苦又澀，難以下嚥的滋味，時至今日他已然變得不同以往，變得會拼酒，變得會開槍，變得雙手血腥卻又無可自拔。

Wolfwood 想起今天差點槍殺一條幼小的性命，他禁不住思考，實際上尚未成年的他是否已經是大人了？現在的Wolfwood 是否有那個資格讓嬸嬸為他開一瓶塵封已久的酒？

「謝啦，Gilbert 先生，這些酒我就不客氣帶走了。」Wolfwood 頭也不回的下了車。

月夜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又長又細，Vash 看著Wolfwood 手裡扛著的四瓶酒忍不住萌生惡作劇的心態，「Wolfwood 你知道嗎？你還有一瓶酒沒拿呢。」

「我當然知道。」Wolfwood 說得肯定。

「回去之後就來喝吧，把你欠我的那瓶酒也拿出來，刺刺頭。」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Vash 目瞪口呆，「呃……你不是才跟Leo 說過不該喝酒的嗎？」

「少囉唆，只要不喝醉就行了，更何況身旁是你的話要我放膽喝都無所謂。」

反正縱使我開槍你也躲得開吧？Wolfwood 懷著如此信賴，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隨著踏步，Wolfwood 手中拎著的四瓶啤酒相互撞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音，在逐漸深沉的夜裡彷如哐啷作響的鐘聲。

「今天是個好日子，所以來喝吧，刺刺頭。」Wolfwood 咧了咧嘴，「別告訴我你挑了難喝的酒，那我可會先海扁你一頓。」

「……才不會難喝！那可是我精心挑選過的葡萄酒，現在開瓶還附贈一盒全新的香煙！」

Wolfwood 想起爭吵中被他捏爛的那盒煙草，接著忍不住今日不知第幾次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