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 【癒藐/挹藐/挹天癒x藐烽雲】有進無退 (上&下,全) (上) 治者知道癒者是不會自己再來見他了。 他們的關係恰似平緩上升的山坡,卻在幾個箭步之內,忽成斷崖。 治者自另個山峰眺望遠方的急崖,急崖之處更有飛流直下三千尺,如是銀河落九天。 三千尺之下,有進無退。 落得今日境地是自己一手造成。然而也不能說是當局者迷──一切皆是因為,這次他面對之人,是他的天。愈是不願去想,當事情真正發生時,愈是難以處理。 無論如何,是他愧對智者之名,愧對掌死之智之名。 如今,只有面對自己造成之果,自己了結。 那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一如既往的起始,未有任何不尋常之處,也無任何大事即將發生的預兆,只是治癒雙者一同採集草藥,稀鬆平常的約見。 那日,兩人在治者時常前來的某座山的山腳會合。癒者第一次來此,便是應治者之邀,算至此日,兩人已一同來過四次,絕不陌生。 兩人來尋一種一年一生的珍稀藥草,如同一年以前,也就是癒者第一次來此的目的。 只可惜兩人到了山谷小溪旁,那藥草的生長之處時,年年氣候稍有不同,今年藥草尚未完全長成,估計還要十天半月。然而各有忙碌、各在天一方,不知半月之內是否能再約成。 此時治者忽道:「不如先採下此草,盡速催熟。」 此草若是尚未成熟,一離其根,最遲半時辰之內便要催熟、再加調理,最後研磨成粉。 「你吾住所皆離此甚遠,只怕來不及……嗯。」話到一半,癒者想起治者在路上所說,今年他才在山中購入了一間小屋,可在清幽的環境中靜心研究古書與醫學理論。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突如其來得令智者措手不及。 他之主的臉貼得過份地近,那又密又長的睫毛幾乎要刷過他的額頭。 在他們處理完藥草之後天色已暗,送爽的金風從外推了點的木窗吹入,帶來微微的寒意。治者便先點起銅爐內的火稍稍驅趕寒意,也打亮了坐在椅上,正在翻閱治者藏書的癒者。治者復走回桌邊,為癒者再點起油燈。 就在下一瞬,癒者忽地從椅上起身,面朝面地注視著治者,癒者將書本隨手一放,與早已拿下的遮眼黑色絹布放作一堆。 治者臉露詑異之色,但並未迴避癒者的目光。這也是癒者第一完整見到治者那俊麗的臉龐與翠綠的雙瞳。癒者像是得到默許般,雙手捧上治者雙頰,吻向治者乾澀的雙唇。癒者感受到治者的回應緊繃生澀。但是他切切實實感受到治者的回應。於是他給予了治者更多更多,更加狂熱的親吻。 「治者……」他之主低聲呢喃,呼出的熱氣觸及他的那刻,他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 ……他與他之主該是如此……嗎?他之主,這可是他的天,他的天對自己,他該如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是否是── 「吾想要你。」他來不及從那片混沌中抽身,他之主便續道,筋絡分明的大手撫上了他的腰部,摸索著他的腰帶。 「吾……嗯……」他第一個勉勉強強浮出的想法是,他方才是如何的表情,現在又是如何的表情? 反正他之主並看不到他。 又再過了幾瞬,他才想到,不,他之主已經拿下眼罩,而且一盞淺燈、一座銅爐雖是昏黃矇矓,但亦將室內打得依稀可見。所以他方才──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他已節節後退,被他之主帶到了桌後不遠的床鋪上坐下。他被按倒在床上,他感覺一團火熱掃過他的腹部。他的腰間一鬆,束帶脫落,接著那團火熱探入了他的衣內撫摸著。接著他的衣襟被分開,露出平坦削瘦的胸口。他之主稍微抽手,拉下了自己的上衣,垂在尚未解開的腰帶兩側,精壯的上半身完全露出。 他之主,他的天,想要、想要他,他── 他愣愣看著那點綴無數淺色舊傷疤痕,卻幾近完美的身軀。他之主,他的天,對比著他的瘦弱貧乏的身體,他之主都見到了,他之主會如何想,如果他能,如果他再、他再……如果方才他沒有點燈就好了── 「嗚……呃!」思緒瞬間斷裂,他驚呼出聲。他之主隨即又俯下身去,朝著那方受搓揉、要命的尖突輕舐起來。 腦中是一團混沌。治者只是抿死了嘴,斷斷續續發出著嗚咽聲。他知道他該回應,他該做點什麼,只是終於他如何也動不了了。 他動彈不得。 忽然他感到他之主的大手滑進他的底褲裡,大腿肌膚被接觸的那刻,他如觸電般彈起。他之主的拇指勾住他的褲頭,用力下拉。或許是他扭動得太厲害,他的褲子只剛好滑過髖骨,卡在半途,恥毛若隱若現。 他就像戰場上被剝去鎧甲的戰士。戰場之外的華服一如鎧甲,將人與人隔開,守護其間的分界。而現在,他就要這樣赤裸裸,全無保護,全無餘地,在他的天眼前── 他不知道他的褲子究竟有沒有被褪下來。 他亦不知到底過了多久。 他好像聽到他之主在喚他的名字,但他只含糊應了聲,不,他甚至不能肯定他究竟有無發出聲來。 他只覺得身上的動作愈來愈緩。 終於他睜開了眼,他模模糊糊想到,他剛才雙目都是閉上的嗎?閉得死緊……? 「治者。」 他之主將他抱到懷中,揉壓著他的肩背,而他的肩背完全緊繃著,甚至有點拱起。 就在他之主看向他的那剎那,他移開了視線。他尚未反應過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對待他之主時,他之主幾不可察地,短短呼出一口氣,半是歎息,亦帶著些許的──痛苦。 「吾唐突了。」他之主放開了他。而他只是愣愣看著他之主快速起身拉好衣服,他之主也沒有再回看他。「是吾之過。」 他想回些什麼,但那昔日如簧的巧舌卻也如千斤之重,無法挪動。 就這樣他目送著他之主推開小屋的門,離開了。 難道他真的沒有預料到嗎? 兩人初交為友時自是相敬如賓,然而隨著時間流逝,癒者無論是表情動作、甚至是語氣,皆有了微妙的變化。 可玄魁敇天是他的天。 是他阻止自己對他之主,任何那方面的推論。 分毫的越界,皆是褻瀆,皆是不該,皆是非分之想。 是他愧對了智者之名,是他愧對他才得到不久的,掌死之智之名。 真正的智者,自身也該是算計的一環。即使不該,任何的可能性都不能放過,每一步皆要推斷得明明白白,鉅細靡遺。 玄魁敇天從不言謝,亦從不道歉。他明白,那句「是吾之過」,已是他之主滿溢負罪感的表達了。 萬一玄魁再也不願見他──如果他之前就有推論,就有準備,他就不會幾乎毀了一切。 他之主那落寞離去的背影縈繞腦海不去,刺痛得他心上一陣紊亂。 但現在他終於能去思考了,這心痛不只是因為一切大計,也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私情與覊絆,他為他之主而痛,也為自己而痛。 (下) 治者站在已有寒意、不久將成冬風的金風之中,同樣的山中小屋之前,仍在靜靜等待。那日之後,兩人未曾見面,他之主也未寄來支字片語。 他知道他之主那落寞的背影是在說,是吾之過,是吾的唐突毀了我們的關係。但這其實都是他之過啊。是愧對智者之名的他,讓兩人走到這尷尬至極的田地。 但他是不能如此直接地跟他之主解釋的。 得讓他之主願意再度前來。他反覆推敲、苦思數日,丟棄無數草稿,終於在信紙上落下筆墨。 此時此刻,反是宜短不宜長。能夠傳達到他之主心底的字句,一句足矣。 終於他背後傳來踏步聲,以及手杖拄地前進之聲,接著便是那熟悉的嗓音,帶著他未曾聽聞過的猶豫與幾許不安。 「……治者。」 智者收束心情,轉過身來,面對繫著黑色絹布的,他之主。 清風之中,衣袂翻飛,他之主水藍色的髮帶與藍天融為一色。 「你真心希望你吾從此不再來往嗎?」他之主的到來,代表信上一句確實足矣。 癒者尚未開口,便聽得治者打開身後木門,自行踏進屋內,扶著門在門口等待著。 癒者微微偏頭,輕聲道: 「這門,吾還能進嗎?」 「癒者願意來此,不就早已回答了嗎?」 癒者朱唇微啟,但未再多言。接著,他便再次穿過了那扇簡樸而厚實的木門,走了進去。 「治者,你為何要做到這種程度?」 幾刻之後,當治者拉著癒者坐到同樣的床上,並面對面朝向他之主跨跪上去時,挹天癒不禁遲疑了。 事情卻不僅僅止於此。忽地治者從懷中掏出了一瓶小小的膏藥,塞在癒者手裡。癒者能聞到,那膏藥從精緻的圓形小木盒中透出的淡淡曼陀羅花香──是治者自己提煉的膏藥。 「為什麼呀?」治者自問,卻未立即回答。他只是前傾上身,捧起癒者白裡透紅的雙頰。他的雙手輕微顫抖著。他亦了然於心,即使是幾不可察的一點點反應,都逃不過他之主入微的觀察。 可他既無法解釋得完,也無法解釋。 他輕歎了口氣。 「癒者。挹天癒。」治者再朝癒者耳邊柔聲道。「前回之事,吾很是喜愛,吾──」 受寵若驚。 只是治玹天是不能這樣對挹天癒說的。 「──吾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真的希望,你吾從此絕交,再不相往來嗎?吾捨不得,難道你就捨得嗎?」 「現在吾只想回到那一夜,想要你的親吻,想要繼續未完之事……吾想要你,挹天癒。」 藐烽雲知道自己的聲音仍是微微抖著,但每一字每一句,清晰堅定地傳入他之主耳裡。為此,他已練習無數次。他緩緩繼續向前靠近,將嘴唇貼上他之主紅潤的雙唇。 他之主並未回吻。甚至也沒有說出任何一字。 幾滴額汗滲出,智者又開始輕顫起來。他知道現下他惟一需要的,惟一能做的,也只有冷靜了。守住那一點清明。焦慮急躁最是漫無邊際,瞬間為之吞噬之人,他看得太多太多,倒在他的計謀之下的一個個敗者。 沉靜。冷靜。他告訴自己。沉靜。冷靜。 即使褻瀆了神,他也得這麼想──他之主喜歡他。 渴望他。 他之主愛他。 只要捱得過這漫長得猶如永夜的無聲黑暗。 他之主的手動了。 他之主空著的那隻手繞到他的腰上,先是輕攬,後是沿著背樑而上,扶上了他的後腦。 但他之主仍未親吻他。 亦隻字未言。 智者幾乎要停止呼吸。眼前幾是全黑。 但就在下一瞬,治者眼中的世界忽然變得極度緩慢,剎那亦如永恆。治者翠綠的雙瞳裡,極為緩慢地,癒者抬起頭來,極為緩慢地,癒者的朱唇張開,極為緩慢地,癒者的聲音傳入治者耳裡,劃破混沌矇矓。 「只要這真是你所願。」 是他為了迎合他嗎?是為了保住這段友情,而做到這種程度? 他明白這是他之主最後一次的確認。 「遂吾所願吧,癒者。」 智者用盡全力,字字鏗鏘。 終於,他的唇再次被那片熾熱纏住。 他之主火熱的手掌從他的前襟滑入,撫上他平坦的胸膛。智者反射性地又要僵住,但這次,他不只令自己放鬆了下來,更是主動靠前摟上他之主,將頭靠到他的肩膀之上,回應撫摸著挹天癒寬大精實的後背。 智者之策,便是專注在自己能做的事上。 癒者似是有些驚訝,但亦很快便感受到身前之人的不同以及,決心。 他之主按向他的肩頭,讓他倒向鬆軟的床鋪。他之主仍在親吻著愛撫著他,並未躁進。 不久,他之主再度將他的前襟拉開,令他的胸腹裸露在前,強而有力的大手揉捏那致命的尖點,逼出身下之人牙關緊守也止不住流瀉的驚喘。他之主亦隨後解開自己的藍色外袍,近乎完美的身軀再現治者眼前。 再一次,他是在天的完美之下的不完美。 「放鬆。」感受到身下之人又突然變化,他之主提醒道。他之主的手游移到他的肩頭,沿著他的經絡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揉捏著,令他仍是有些許僵硬的肩頸後背鬆弛許多。 不完美也罷。他努力想著。他不需要是完美的。他需要的僅僅只是,不要再遲疑,不要讓他之主遲疑。 他此時已經注意到,他之主如他所願,回到了那一夜──自親吻開始,所有動作順序皆是刻意與上回同樣。神識遠比上次清楚的他,接受了他之主無聲無形的溫柔。 挹天癒稍停了動作,染得深紅的雙頰襯得那與生俱來的晶瑩膚色更加白玉無瑕。 「治者,回頭尚有餘地。」這是治者第一次見到癒者重重喘息著,額上熱汗滲出,沾濕了他那藍中帶銀的長長瀏海。絕世高手在名為慾望的海嘯濁流中想要穩穩佇立,也得戮力維持。 最後的機會。 治者雙肘抵著床舖,將自己稍稍支起。 「此間,」邊說著邊伸手向前,治者修長的指尖勾住癒者額下的黑色長絹。「有進無退。」 癒者眨了眨眼,在適應突如其來的光明之前,便望進了那美麗清澈的綠色瞳眸裡。 為什麼呀?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也許公事之上,一切為了猂族光明未來的大計,他可以毫不容情盡情算計他的天;然而所謂私情,直到上次意外之前,他仍在琢磨,這份私情能否利用,又是否該去利用。 直到今日。他全心全身,總算是獻祭給了玄魁敇天。 他是祭品。他是礎石。他是磚瓦。一切都是算計的一部分。他本身也是算計的一部分,終有一日,終有一日會成為玄魁敇天治下,光明猂族的起點。 他們的關係,他們的一切進展到新的境界。往後計畫,應當倍加順利…… 正被轉動改為背向著他之主,他神志不清地想著,直到一聲輕喚將他帶回現實之中。 「治者?」 「……吾、吾很喜歡。」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至少清晰。 這是他從未被觸碰過的領域,果然還是困難。 他的襯褲只被褪下些許,內衣亦未被完全脫去,仍披掛在他身上。是他之主的好意,是他之主仍半帶憂心的證明。 搖搖晃晃與拍擊撞擊之中,身體上說不上特別舒服,亦不是痛苦,他的精神只是愈加恍惚。 即使他已是以身入局,私情亦捲入了一切如今都是大計的一部分,這句話仍是半字不假。 他正視了他之主對他的感情,不能再逃避,也不再逃避。 那他自己對他之主呢? 在半醒半醉之中,竭力尋思著。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事已至此,有進無退。然而前進的方向並非僅此一條。那為什麼偏要選擇此路,以此破局? 那是因為,即使是踰距,是僭越,是褻瀆,千般萬般不該,藐烽雲所愛之人,亦是他之主呀。 他之主喚著他的名。但那不是他真正的名。無論如何,為主所喚,自當回應。 「吾之──癒者。」終究是得繼續扮演治玹天,在這不知盡頭的歲月裡,只能在心底重複吶喊那無法出口的吾之主。 這份真誠的虛偽,抑或是虛偽的真誠,他之主能感受得到嗎? 在猂玦現世之前,在那將到來的坦誠身分之前,他還能沉浸在這場幻夢之中,他的天只是他的癒者,而他亦只是他的天的治者。 <完>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6l6rKJvlVzc0A6D4wB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