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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中心/安蘆]有貓


「阿齋小時候啊——」
一拉開門,他就看到掛軸上的文字,風鈴像是沒意識到一樣輕快作響,接著掛軸上迅速顯現新的一行。
「偶爾會抓著葵的尾巴睡著喔!」
他什麼也沒說,默默拉上門,默默走到壁龕前,默默伸手晃動風鈴。
叮咚——叮咚——
伴隨鈴聲出現的,還有飛快舞動在掛軸上的字和那傢伙的聲音。
「知道了知道了啦——對不起——快住手——」
「請等一下,安倍先生!妖怪庵還沒說到什麼往事啊!」

「還?那就是已經說了什麼。」安倍停了一瞬,又開始晃動風鈴。
「真的、真的什麼都沒有哦!連安倍先生小時候的臉都還沒在我腦中浮現意識就『咻』地回到妖怪庵了哦!」
「……那是怎樣。」

安倍停了手,視線掃向掛軸。
「啊啊,我都道歉了。阿齋真是的。」
「本來以為能聽到新故事……好可惜……。」蘆屋嘟噥著,他肩上的毛球也露出一點遺憾的神情。
「我可不覺得可惜。」安倍實在想不通,這些傢伙為什麼一個個都愛對蘆屋說他過去的事。
蘆屋抬頭看他,「安倍先生也曾經是小孩呢,看過讀書室之後我才有點實感。」
「對五歲兒童來說很難想像吧。」
「老是說這種話!」

叮咚。
他們一起看向掛軸。
「對我來說,阿齋一點都沒有變呢。」
文字慢慢地,從最後一個字倒退消失。揀選用詞一般,又緩緩顯現新的句子。
「只是長高了,耍壞心眼變得很方便。」
「……那是怎樣。」安倍自己也意識到,微笑爬上嘴角。
他伸出手,輕輕用指尖彈了一下風鈴。


只要風鈴響起,妖怪庵就會說話,小時候他是這麼認為的。
風鈴響起時,他總是入迷地望著它擺動的樣子,明明茶室裡沒有風,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呢?
他仰頭看著風鈴,思考該怎麼主動碰到它。壁龕?不,不能爬上去。他踮起腳尖,努力伸長手,一點點就好,就算搆不著繩子,只要能摸到風鈴籤——
雙腳失去力氣,腳底板落回榻榻米上。
他站穩了,又再次踮腳,明明就在眼前,為什麼像天空一樣遠?

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很輕,竄過他腳邊,落在壁龕上。
「啊,葵,你又踩在上面!」他暫時被轉移了注意力。
葵懶洋洋地搖動尾巴,舔了舔爪子,「阿齋還在努力啊。」葵說。
「壁龕不可以踩。」他堅持。
「嘿,我來幫你。」葵說,他困惑地望著他,一時忘記要繼續複述(他訂的)家規。葵從壁龕跳了下來,躍到他身邊。
一陣煙霧散去,他感覺自己離地,一瞬間風鈴變得好近。他遲疑地探出手,摸了摸籤紙,手指停在繩子上。
他拉了拉繩子,叮咚——
真的摸到了反而沒有真實感。

「阿齋很努力呢(❁´◡`❁)!」
看見掛軸顯現的文字,他不知為什麼感覺有些羞赧。
「是啊!」他聽出葵聲音裡的笑意,「阿齋快長大吧,就可以自己摸到風鈴了。」
他產生一種被洞悉的難為情,抓著葵的手臂示意要下去。
「還是不要好了。」葵又說,撐著他的胳肢窩讓他更靠近風鈴,「慢慢長大就好了。」

葵很強。
葵可以做到好多他做不到的事。
「……葵,這世界上有你不知道的事嗎?」
「當然囉。」葵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麼,有你沒去過的地方嗎?」
「當然囉。」
「像是天空?」
「像是天空。」
他沉默著,試圖尋找詞彙。
「不管隱世或是現世,世界是很廣大的哦。」
他轉過臉,看見葵的笑容,「有多大?」
「嗯……比千萬個妖怪庵還大?」


蘆屋說他聽見波浪的聲音。
隱世沒有海……至少在他所有的知識和經驗範圍裡。
但是,這個順風耳妖怪的聽力從來沒出什麼錯。
安倍嘆了口氣。
「安倍先生?累了嗎?」
「……沒有。」
毛球從蘆屋肩上跳下來,蹭了蹭他的腳。

「準備走囉。」安倍蹲下來摸了摸毛球。
「是!」蘆屋站了起來。
叮咚——
妖怪庵說,「路上小心~」
「我們出門了。」蘆屋和他一起說。

葵很強——他現在也還是這麼相信著。
那隻笨蛋貓,總是那麼愉快的樣子——不會死的。

他和蘆屋再次出發去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