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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

今年的元宵你沒能和及川徹一起過。

他遠在和日本有十二個小時時差的阿根廷，此時正在聖胡安隊打著他最喜歡的排球，離國家隊只剩一步之遙的他，今天也持續的努力著。

沒有伴侶陪伴的佳節，加上臨時加班的疲憊，十點才下班回到家的你沒有絲毫過節的興致。你打開電視然後轉到體育臺，播出的比賽正是聖胡安隊對上近幾年崛起的新秀隊伍的八強比賽轉播，及川曾跟你說那隻隊伍他怎麼看都看不順眼，但你知道那只是因為他們新進的二傳手是個頗有天份的天才罷了。

而且，你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支持的聖胡安隊明星二傳手，絲毫不比他差。

他的來到異國後便進步神速，不少媒體在標題上幫他冠上了「球壇的明日之星」的稱號，甚至有媒體用「天才」來形容他。但看著他練習成長茁壯的你了解他的每一顆發球都是長久練習以來的成果。

看到現在在球場上發光發熱的他，你發自內心地覺得真的是太好了，那麼好的及川徹能被更多人認識，能被其他人看到他的光芒，真的是太好了。

但是，你偶爾還是會在這樣有節日的日子裡偷偷地思念他。你不敢伸張你的思念，和將自己所有情緒都表達出來的及川徹相比你可以說是完全相反。你害怕透露太多自己的思念會使他分心，甚至讓他偏離他正在前進的軌道，這樣的事情你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你寧可被他當作是有點冷情的人，也不願將在內心深處的那些情緒釋放。

電視螢幕內的比賽來到了聖胡安隊的賽末點，由及川徹發球。他將球高高拋起，重重地扣下去，球準確的擦過三米線前的空地，場內瞬間爆出歡呼和尖叫聲。今天也是及川徹被阿根廷球迷喜愛著的一天。

沙發旁的時鐘顯示時間來到了十一點半，你的精神早已開始渙散，電視依然播放著賽後採訪和球員鏡頭，你正當你將要墜入夢鄉時電話鈴聲把你拉回現實。

「喂。」你的聲音聽起來軟軟糯糯的。

「快看快看，我們進八強了喔！」電話另一頭有些吵，想必他還在會場中，但你還是能清楚聽出他話語中的愉悅以及興奮。

「我看到了喔，你最後那顆發球很帥氣。」

「那真是太好了，我送給你的禮物你有看到。」

「嗯？」我突然搞不太清楚狀況。

「你的元宵節禮物，元宵節快樂，要記得替我吃年糕紅豆湯喔。」

「所以你說今天的這場勝利是我的⋯禮物？」

「嗯！喜歡嗎喜歡嗎？」

「及川，比賽是為了你自己還有團隊所打的，不是為了我。」

「我當然知道！只是很想⋯很想找個理由和你講電話⋯因為你都不會打給我⋯」他越說越小聲，後來聲音減弱到逐漸被環境音蓋過。

你記憶中的十八歲少年，和轉播畫面裡正拍到的明星舉球員重合，此刻鏡頭下的他拿著手機正在和人通話，但他的表情似乎不是那麼開心，好像進入八強的喜悅沒有注入他的心中。

你發現無論是十八歲的他，還是現在二十五歲的他，面對和你相關的事情都還是會焦慮、會不安徬徨，就像七年前那個時候他拿著錄取通知書，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你開口一樣。也許一萬八千公里的距離真的太遠了，遠到你們無法用實際的行動去確認彼此之間的感情。你以為保持安靜、隱藏思念是為了他好，但或許，他其實想和你說話很久了。

「我⋯其實也很想你。我以後會多打電話給你的，這樣可以嗎？」

「你要說到做到！」他好像很怕你會反悔。

「及川，你整個人向右轉90度。」

「嗯？」儘管他有些困惑但仍乖乖照著你的指示做。

「看到那邊的鏡頭了嗎？把你的手伸出來，我們打勾蓋章。」他了解你的用意了，但有些近視的他找不到比賽的轉播鏡頭，即使這樣他仍毫不猶豫的朝著那個方向伸出左手比出了拉勾的手勢。

我走向正播著直播的電視機螢幕，此刻的畫面還是在及川徹的身上，我將拇指印上螢幕，小指勾起。

「我的拇指現在正和你貼著喔，跟我的小指打勾吧，阿徹。」你看著螢幕上的他也勾起了自己的小指，他似乎覺得這樣很好玩，對著鏡頭的方向傻笑著。

「這樣就一言為定了喔，賴皮的話要請我吃拉麵。」你被他奇怪的要求搞得哭笑不得。

「好，我答應你。那⋯手勾完了喔，可以放手了嗎？」

「嗯⋯好，那我數到三一起放。」

「一。」

「二。」

「好像還是有點捨不得⋯」

「及川⋯」他真的是情緒破壞者。

「三。」你看著畫面裡的及川緩緩放下手臂，鏡頭也不再帶到他的畫面，開始採訪其他的選手，你的手彷彿對剛剛接觸著的螢幕仍留有依戀，你和他現在的連結僅剩握在手中的手機。

「阿徹⋯」不知道為何突然看不到他的影像這件事情讓你開始難過了起來，你呼喚他的名字時甚至帶著一點鼻音。

「嗯？怎麼了，你是不是在哭？」電話另一頭的他聽起來似乎有點慌張，你想起他不擅長應付女孩子眼淚的回憶，頓時破涕而笑，但沒多久又哭的更厲害了。

真的、真的很想你。

「沒、沒事，只是因為、因為今天賣年糕紅豆湯的老奶奶提早賣完了，所以吃不到年糕紅豆湯了⋯」任誰都不會因為這個理由哭吧，但你臨時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掩飾你的思念。

「這樣啊⋯那你等我一下，就十幾個小時就好，等你睡一覺起來，再看我替你吃。」他居然把你掩飾自己不堪而說的謊言當真了，並且很認真地思考阿根廷哪裡能找到年糕紅豆湯。

「可是，熱量很高⋯」你嘗試讓他不要再想年糕紅豆湯了。

「沒關係的，及川先生沒有那麼容易胖的，不用擔心，快去睡覺吧，你那邊都快過十二點半了。」他用溫柔的聲線勸說著你去快去睡覺。

「好，那你掛電話吧。」

「我等你睡再掛。」

「好⋯」幾乎是貼上床的那一刻你便睡著了。放在臉旁邊的手機接收你安穩的呼吸聲，傳到了相隔一個太平洋的及川耳裡。

「Te amo 」

及川在確認你睡著了後輕聲開口，再按下了掛斷鈕。其實在撥這通電話前他內心是忐忑不安的，擔心你不會接起來，更怕你會不耐煩地要他不要現在打過來，擔心所有的愛都被時間和地域的限制給磨損，最後只剩一地粉塵隨風飄散。

但他在聽到你開口的第一聲時找回了所有的底氣，並且開始怪罪自己不夠相信在日本獨立生活的可愛女朋友。其實愛一直都在，只是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在愛著對方而已。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露出真心的微笑，隨後便不遲疑地跑向呼喊他去參加訪問的隊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尋找解答，沒有太多時間能被耽擱，像是阿根廷哪裡有賣好喝的年糕紅豆湯，還有能讓你們不再需要再忍受思念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