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21-

趙武雄的音質很好，低沉的嗓音、緩慢的語調都給人乖巧的舒適感，沒人能想像唱起歌來，卻是要說好聽也稱不上，要說難聽也不至於的微妙範圍。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唱完了最後一句便將麥克風交給他人，默默走回包廂。
再次踏上高了一階的榻榻米地板，柔軟的涼意讓趙武雄有些睏乏，穿回剛剛脫下的外套便坐回吳金龍的對面。
李信宏沒有點酒，抿了口綠茶將醉得不輕的吳金龍按回肩頭，笑笑地看著趙武雄開口：「想不到你這麼愛出風頭。」
「只是順便。」趙武雄應聲，看著桌上沒喝完的半杯酒，遲疑數秒還是將其倒空。
離座的酒水都不該再碰。
或許是錯覺，總感覺在倒扣杯子時身後響起笑聲，趙武雄本能地回頭，恰好撞上趙火旺的雙眼。
包廂的燈比起外面亮上許多，也許是因此，趙火旺眼底的藍像是耀動著火光般，讓人移不開眼。
趙武雄頓了數秒，才意識到對方確實在看著自己，輕咬著舌尖將意識從酒意拉回，起身走向趙火旺身側跪下。
「社長，有事嗎？」
「嗯──這問法難道不會太無禮了嗎？雖然我也是知道松晴那邊不是很在乎禮節，但我們這邊不一樣。」
逐漸取代理智的醉意讓思考跟著延宕，趙武雄睜著眼定定看著趙火旺，一時間只感覺腦海瞬間被想要觸碰對方的思緒佔滿，好一陣才回過神，啞聲開口：「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趙火旺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笑笑地看著趙武雄思緒再次飄散、碎裂，心裡默默替對方打了個七十五分，聰明，但不夠聰明，堪用，若想重用依舊需要打磨。
沒有喝下離座後的酒水算是基本，那怕是在熟悉的場域也是一樣，可都已經當了出頭羊，想替眾人受罪不是壞事，卻沒有點清原本該吃下幾盤餐點，最後白白受罰。
如果有任何人沒有跟著起鬨就會發現，趙武雄吃下的餐食數量比原先眾人多點的，還要多上十數盤。
而且越到後面的調味越重，鹹甜的濃稠醬料掩蓋了明顯的酒味，趙武雄就這麼不知不覺在趙火旺的指示下攝取過量酒精。
α雖然整體上更能代謝酒精，也還是有個體差異，不怎麼飲酒的趙武雄並不習慣，進食的速度又快，烈酒很快便被身體吸收，雖不至於對α造成危害，卻足以鈍化思考。
見趙武雄醉得本就耿直的想法變得更為直率，趙火旺有些想笑，彎著嘴角定定看著對方，本被瀏海遮掩的金眸露了出來，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不躲不閃。
莫名的，他總感覺自己像是耍了一隻狗，尤其當他怎麼讀，都只能從對方眼中讀到諸如「好藍啊，眼睛。」或是「眼角有點紅通通的，可以摸看看嗎？」這類直白到，他甚至無法感覺對方覬覦自己，畢竟那敘述甚至無關好惡。
如果是帶著情慾評斷自己容貌的話語，他倒是見得多了，反而有抗體，被這麼直率地關注反而讓他彆扭。

消化掉心頭那絲不明顯的異樣，趙火旺飲盡杯裡的氣泡水，淺淡的檸檬味將身上的甜香烘托得更甚，終於讓趙武雄的思緒從趙火旺的眸色移至氣味，上半身不自覺往前傾，卻因本能而最終停了下來，成了彆扭的斜度。
趙火旺彎著嘴角，反倒湊近趙武雄，在兩人鼻息間都能輕易嗅聞到彼此殘留的費洛蒙氣味時，忽地用力按上對方後頸，語氣帶著笑意，卻顯得格外寒冷：「你的味道，很特別啊？」
味道？
趙武雄眼神瞬間清醒，僵直著身體看向趙火旺，才發現自己沒了聲音，好一陣才啞聲開口：「……還好。」
「我就是確認一下，想說哪來的陌生氣味，你可以回去了。」
聞言，趙武雄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些許，點頭應和後便起身回座，下意識撓了撓後頸還隱隱跳動著的腺體，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不用這麼緊張，被抑制劑中和過的α，就算是放出費洛蒙，也不太能讓人分辨出性別，除非對方是α或是Ω，而社長已經結番，一但有了番，α與Ω對於費洛蒙的敏銳度便會具有指向性，除了自己的番外，幾乎不太能被其他氣味干擾。
直到後來，發現趙火旺自始至終都從未被標記，而自己在這一刻起就已經被發現真實身分，每每想起，都讓他覺得自己的偽裝毫無意義且愚蠢。

趙武雄剛剛起身，林惠美恰好自洗手間回來，看了趙武雄一眼，便坐回趙火旺身側，隨口問道：「怎麼又把人叫過來，還想叫他伏地挺身？」
「確認一下。」趙火旺開口，佯裝不勝酒力的倚著林惠美，無視對方明顯的白眼，下巴靠在對方肩膀上說話：「我剛剛聞到味道了。」
「嗯……他的？」
「對。」
「所以他是？」
「是。」
林惠美眨了眨眼，想著張向哲傳給自己的報告，一個不會發情卻能輕易發現趙火旺氣味的α，像是為了自家伴侶量身訂做的金絲雀一般，下意識就回了句：「那很好啊。」而後剝開毛豆往趙火旺嘴裡塞了一顆。
趙火旺愣愣地咀嚼嚥下，才偏頭看向林惠美：「你不吃醋？」
「我為什麼要？」
「那上次我跟人傳訊息……」
「嗯？因為我覺得你很白癡，那女的一看就在搞曖昧，你還完全沒發現。」
「……喔。」
「我肚量沒這麼小好嗎火旺先生？」
「你其實還是可以吃醋一下。」
「我才不要讓你順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