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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 動畫(www.theRSA.org)
原作:Jeremy Rifkin
翻譯:時代精神運動中國(註:我作出少量改變以便純閱讀)
標題:有同理心的文明
{}是我方便香港人的另譯。但是,如果我懷疑有些錯誤是英語原文已有的,我相信那些原作者的意思而不作修飾。

過去十年中,出現一些非常有趣的發展在演化神經學、神經認知學、兒童發展研究和其他許多領域裡,並開始挑戰一些長久以來關於人性和人生旅途真義的教條。然而,在科學領域中浮現出另一個相當有趣的思考框架,而且的確挑戰了這些傳統的假設。基於那些傳統假設,我們創造了目前的機制,我們的教育機構、商業運作、政府制度等等。

讓我帶你回至 1990 年代早期,在意大利帕瑪{帕爾瑪}的小實驗室裡,科學家利用磁力共振腦部掃瞄機檢查一隻猴子{獼猴}。當這隻猴子試著剝開一顆堅果時,他們想知道猴子的神經元會如何顯示點亮。猴子試著剝開堅果,神經元會點亮了。而碰巧這個時有人走進實驗室裡,我們不知道這是否誤會,但這就是科學發現偶爾迸發的時候。這個人餓了,看到堅果,接著就撬開其中一個並試著把它碎開。這隻獼猴完全嚇儍了,因為不知入侵者是實驗室的是哪位仁兄。它動也不動,只是瞪著試著撬開堅果的這個人類,如同它幾秒鐘前在做的事。接著科學家在一旁看著磁力共振掃瞄機,當它{他}觀察正在打開堅果的人類時,剛好同樣的神經元在亮點,如同這隻猴子在打開堅果時那樣,但科學家對這個現象毫無頭緒,他們認為磁力共振腦部掃瞄機壞了。

然後他們把機器用在其他靈長類動物上,特別是有大範圍新皮質層的黑猩猩,然後又用在人類身上。科學家們重複不斷發現某種叫作「鏡像神經元」的東西。顯然我們是「軟線連接」一些靈長類動物、所有人類、我們懷疑大象、海豚、狗也是;這一切才開始研究。但所有人類的鏡像神經元都「軟線連接」,也就是如果我正觀察你的憤怒或沮喪、你被拒絕的感覺、你的快樂或其它情緒,我就能做到感同身受,同樣的神經元會在我腦中點亮,彷彿我自己有那種經驗。

這不是多奇怪的事,我們知道如果蜘蛛爬上一個人的手臂,而我又正在觀察著它,那我也會感到毛骨悚然。我們認為這理所當然,可實際上我們是「軟線連接」能體會到另一個人的實際苦難,彷彿我們自己在經歷一樣。

但鏡像神經元只是整個研究範圍的開始,涵蓋了神經心理學、腦部研究、兒童發展,研究暗示我們神經元的「軟線連接」,不是為了侵略、暴力、自利或功利主義,我們「軟線連接」真正目的是社交性,如同 John Bowlby (英國發展心理學家)可能會說的「依附」,即關愛、陪伴,而最重要的驅動力實際上是歸屬感,即同理心的驅動力。

什麼是同理心?這非常複雜。當一群嬰兒在育兒室裡,其中一位嬰兒在哭時,其他嬰兒作為回應也會哭。他們不知道為何。這就是同理心的例子,這根植在嬰兒的生理中。大約在兩歲半左右,孩童實際上能開始在鏡子中辨識出自我,這時同理心作為一種文化現象就開始發展成熟。然後一旦學走路的小孩開始認同自我,就會知道如果自已觀察到別人有某種感覺,就會知道自己也感到某種東西,自己會有感覺是因為別人也有相同感覺,所以自我和他者是分開的存在。自我與同理心一起發展,自我越發展,同理心也隨之發展。大約在八歲時,孩童學習到出生和死亡的概念,他們學習到自己從何而來,以及自己只有一條生命,學習到生命的脆弱和容易受傷害的,而且有一天自己也會死亡。這就是自我存在旅程的開始。

因為當孩童學習出生和死亡,並知道自己只有一條生命時,他們瞭解到生命有多脆弱和容易受傷害,生存在這個星球上非常艱難,無論你是人類或是在森林裡搜索食物的狐狸。所以當孩童學到生命易受傷害且脆弱,以及需要珍惜每時每刻,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生命歷程。生命的脆弱性能讓孩童同樣體會到另一個人的苦難,即另一個人或另一個存在(也可能是另一個生物)只有唯一的生命,而且生存是艱難的,存活的機率並不高。如果你回頭反思,當我們對彼此或同類生物感同身受時,這一直都是因為我們感受到對方的掙扎。我們對一瞬間的死亡有同理心,觀慶生命,我們會用同理心表露出團結。

同理性是烏托邦的反面,我保證在天堂裡沒有同理心,在你到天堂前我會跟你解釋。在天堂裡沒有同理心,因為沒有死亡。烏托邦裡沒有同理心,因為沒有痛苦。同理心的基礎是承認死亡及歡慶生命,而且對彼此的興盛和存在要有堅實的基礎,這是我們自身的脆弱和不完美所致。所以當我們談論建立一個有同理心的文明時,我們不是在講烏托邦,我們是在談論人類展現團結的能力,不只是與彼此團結,也跟我們的生物同胞團結,它們在這個小小星球也只有唯一的生命。我們是「懂得同理心的人類」

問題是我們要知道歷史上意識的改變,我們今日大腦神經連接的方式與中世紀的農奴連接的方式不同,而他們的大腦也不會與三萬年前的槍匪或獵人相同。所以我六年前的研究,一開始的問題是,意識在歷史{人類發展歷程}上是如何改變的?因為我想要設想以下的論點:腦部軟線連接能感受到他者痛苦的人類,是否能把我們的同理心拓展至整個人類種族中?作為一個延伸的大家庭,也拓展至其他生命同胞,視為演化家族裡的一部分,再拓展至生物圈中,當成共同的社群?如果有可能想像這點,那麼我們就可能拯救物種和我們的星球。當我今晚向你這樣說的時候,如果甚至不可能這樣想像,那我就不懂我們要如何才能成功。

同理心是「看不見的手」,同理心能讓我們延伸與他人之間的感性,這樣我們才能在更大的社會組成凝聚。感同身受即文明化,文明化即感受身受。在掠刧/打獵的社會中,溝通只能延伸至區域性的部落或聲音可及的範圍,在下一座山頭中的每個人都是「相異的他者」,也就是同理心只能延伸至血親。當我們進入偉大的水耕農業文明時,文字讓我們拓展中央神經系統,消除更大的時間和空間界線,把更多人聚在一起,而技能的分工和日益高漲的自我意識,不只導致了神學的意識,也讓同理心拓展到新的架構。那就是,同理心不只是一個人的血親有關,我們還去部落化,並開始把同理心與宗教互相連繫,也就是一個新架構。猶太人開始視其他猶太人為延伸的家人,他們也感同身受;基督徒開始視其他基督徒為延伸的家人,道理亦然,回教徒同樣如此。當我們進入十九世紀工業革命時,我們現在伸延市場至更大的區域,並創造出叫「民族國家」的架構。突然間,英國人開始視其他英國人為延伸的家人,德國人和美國人也開始如此。實際上並沒有「德國」,沒有「法國」,這些都是虛幻的架構,但它們能讓我們延伸我們的家庭觀,讓我們擁有忠誠和認同感。根據我們新擁有的複雜能源、通訊革命,消泯了時間和空間的界線。

但我們已從血親之間的同理心,到宗教信仰之間的同理心,再到根據國家認同的同理心,那麼去想像新的科技能讓我們的同理心,最終連結到單一生物圈的人類種族,真是天方夜談的嗎?我們有什麼理由只停在民族國家的認同,或只有意識形態上的同理心,或只基於神學的同理心,或部落血親之間的同理心?我們擁有延伸中央神經系統的科技,內心裡真正認為人類是個大家庭,而不只是理智的認同。當地震襲擊海地和智利時,特別是海地,在一小時內,推持上出現的消息,而兩小時出現在手機或 youtube 上,在三個小時整個人類種族知道這件事,在同理心的擁抱之中援助海地。如果我們真的如啟蒙時期的哲學家所說,是物質主義的,自私的,功利的,貪圖享樂的,這就不能解釋對海地地震的反應。

顯然在十七萬五千年前非洲的大裂谷中,在解剖學觀點中,有大約一萬名在草地行走的現代人類,也就是我們的祖先。遺傳學家定位了一位女人的資料,作為相關資料的基礎,現然她的基因傳到了今晚坐在室內的各位身上,而當時其他女士沒有成功。更奇怪的是,他們定位了一位男士的資料作為資料的基準,他們稱他為「Y染色體阿當」,顯然是位性能力相當強的人,他的基因傳到室內中的各位,也就是說擁有各種意識舞台的 68 億人,不論是神學的、意識型識的、心理的、擬劇的,我們總是彼此對抗,對世界有不同觀點,猜猜怎樣?我們所有人都來自兩個人,聖經說對了這點,我們本來可能從許多其它的「兩人」而來,但重點是我們必須思考作為一個延伸的大家庭。

我們必須擴展我們的認同感,我們不會失去舊有的國家認同,宗教認同,甚至是血親認同,而是延伸我們的認同感,這樣我們才能把人類視為生命同胞的過客,而其他生物此時是演化家庭中的一部份,生物圈是我們的共同社區。我們必須重新思考人類的脈絡。如果我們真的是「懂得同理心的人類」,那麼我們就需帶出這項核心本質,因為如果不展現此特質,而籍由父母的養育、教育系統、商業運作、政府壓抑,那麼次要的驅動力就會出現,譬如自戀、物質主義、暴力、侵略。如果有全球範圍的辯論的話,就讓我們從英國皇家學院(RSA,本片的提供者)開始,顯然這是各位正在做的,即開始重新思考人性,帶出我們具同理心的社交性,好讓我們能重新思考體制和社會,並準備好打下具同理心的文明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