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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逃亡 靜臨



  因為…你這跳蚤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平和島靜雄俯身在碰觸到你完全稱不上有血色的唇瓣前一秒鐘用著讓你幾乎以為是自己幻聽的音量說著。










  你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裡逃竄著,在逃亡的途中難看得跌倒了好幾次,磨破了膝蓋與手肘,體力稱不上特別好的你,早在這緊繃的追逐戰中累得氣喘噓噓,不同於平時與平和島靜雄的追逐,這次惹上的麻煩比以往的任何一個事態都還要嚴重,對方佈下了天羅地往,甚至用了衛星定位想要掌控你的方位,在你跌倒半跪在地的同時,感到一陣熱風穿過肌膚,劇痛讓你想大叫卻又咬了牙不讓聲音溢出口。



  你穿過第一百二十條巷子,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子擋住了你的去路,一個不留神整個人跌坐在地,抬眼一看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逃到了池袋,心中思忖著剛剛那槍如果直擊要害說不定還好一些,現下狼狽不堪的模樣落到他手上,不如剛剛一槍還比較痛快。



  他面無表情走向你,你出於本能不斷向後退,卻因為身負重傷流失過多的體力導致連後退的動作也變得不甚流暢,最後因為柏油路上的小碎石讓你

  無計可施之下,你只有看著他離你愈來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氣息的釐米之距。



  「槍傷要趕快處理。」



  「不需要。」你清亮的嗓音即使在負傷累累之時也透著一股病態的妖艷。

  「我說了不需要,你聽到了沒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朝他,用了現階段所能吼出的最大音量吼著。



  你雙手的手肘倚著不斷被大雨沖刷的地,雨水打濕的白襯衫混合著不斷冒出的鮮紅,雨水流躺過的流海變得筆直,雨滴順著臉龐滑落像極了淚水,儘管所剩的體力無幾下顎仍舊驕傲的抬起,面對著居高臨下看著你的男人毫無屈服的傾向。



  平日喧囂的城市,現下幾乎隱末於這陣滂沱大雨之下。

  四周沉寂得詭異,恍若空城,流下的只有這場不知何時才會休止的雨。





  「你以為我殺不了你?」他比你大了至少一倍的手掌覆上你纖細的頸部。



  「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像是這樣…,你那張聒噪到令人火大的嘴就再也沒辦法吵人。」他邊說邊比畫著,但只是做個樣子就讓你難受得咳了好幾聲。



  「但是臨也,趁人之危那種下等人的行為,我.不.屑。」



  「…」



  「上來吧,我背你。」

  平和島靜雄說著這話的時候一如往常戴著墨鏡,所以你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你極度渴望著知曉他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態說著這句曖昧地像極握手言和的同情話語。



  「…痛痛痛,小靜你不會輕一點嗎,如果是想讓我痛死也不是這樣的吧,你不是說自己跟我不一樣不屑用下等人的方式了嗎?」

  你誇張的大叫著,並且惡劣地踢了平和島靜雄一腳,然後窩在他的頸間緊蹙著眉半瞇著眼從狹小的縫隙偷看著平和島靜雄的反應,八成是被扔下去再加上一陣拳頭,你暗忖著。



  「還…很痛嗎?」

  你看見平和島靜雄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著該怎麼減輕力道,一點也沒有把自己扔下去更不用說揍他一頓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這出乎意料的反應令你莫名地更加惱火。



  「討厭死了,果然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小靜你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嗎!才怪,你溫柔地讓我想吐。」你邊說邊用著毫無殺傷力的拳槌在平和島靜雄的肩上。



  「閉嘴。」

  他難得的,怎麼也無法激怒的好脾氣與溫柔,令你手足無措,愣愣地由下方的視角望向他那湛藍平靜無波的眼眸。



  面對與平時迥異的平和島靜雄,你腦袋像不知打了幾千幾萬個結一樣,伶牙俐齒的你頓時語塞。



  「吶、小靜,帶著我你也無法脫身喔,雖然你跟個怪物一樣我也想像不出到底誰有辦法打敗你,但是這次我是真的惹了很大的麻煩唷。」



  「看得出來。」



  「所以聽懂得的話就放我下來…」



  「我說了…閉嘴,要我直接打昏你比較快嗎?」



  「…」



  你的手很冰很冷,他握了握你的手,似乎微微慍怒,奔跑得速度瞬間增加了一倍,你在平和島靜雄的背上身子隨其動作晃得嚴重,無可避免的撕扯了全身上下各個傷口,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因為強烈地晃動撕扯又滲出斑斑血跡,在落下的雨滴點綴下混合著毫無停歇跡象不斷冒出的鮮血形成一朵朵染了血的櫻。





  「小靜我好冷,雨又變大了嗎,怎麼我都看不清楚路了,奇怪這條路怎麼這麼長,我以前都不知道,哈哈都顧著跟小靜打架,旁邊長什麼樣子好像都沒認真看過,不對,小靜你到底要帶我去哪,眼鏡變態家是反方向才對吧…」





  「不能去新羅那,你這次惹得麻煩太大。我最討厭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了。」





  槍響迴盪在安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週遭身著黑衣的人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你知道你們要脫身的機率又向下跌了好幾成,偏偏今日的平和島靜雄又詭異地你軟硬兼施都像顆頑石般毫無動搖跡象。



  如果不是前方背著你的那個人透著屬於人類該有的體溫,你會以為這一切全是動作片裡特效,平和島靜雄的強大你從第一天認識就很清楚,只是如此以非對手身份看著他閃過子彈、打過踹過一個又一個殺氣騰騰朝著他、不,是他背後的你來的人的經驗倒是第一次。



  你好像愈來愈睏了,那些傷口也痛得幾乎麻痺了神經,有點想開口說些什麼,不然如果真的不小心死了就來不及說了,可是小靜他好像很忙的樣子,如果再說下去說不定真的會被扔下去,雖然已經傷成這樣再多摔一下也不會慘到哪去,你意識混頓的想著。



  「吶、小靜,我睏了。」



  平和島靜雄猛然發現背後一向吵得要死要他閉嘴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效果的傢伙突然安靜了下來,微微瞥過頭探查了一下狀況,那個平常吵得要死、張牙五爪說小靜去死的傢伙正闔著眼在你背後安安靜靜的睡去,他伸出手撥開你額前被雨打得凌亂的留海,手指描繪著你失血近乎病態蒼白的臉龐。



  呼吸平穩,卻微弱。





  平和島靜雄在郊區的一座廢棄工廠前停了下來,回頭望了一下才發現他已經背著這傢伙跑了有多長的一段路,雨已經停了一會四周逐漸漫起霧,找了一塊較乾淨的角落平和島靜雄把你放了下來,不知道從哪去弄了些水回來,扯了一塊自己身上背心上一塊布沾了沾水,想替你擦拭身上斑斑血跡,然而手卻在距離你手臂前幾公厘處遲疑了幾秒鐘,平和島靜雄掀開你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襯衫,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他眉頭皺得更緊,你在昏迷中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讓他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輕輕地將你攬入懷中,月光灑落在不甚平整的地上扭曲地令人發寒。



  他凝視著懷中的睡顏,雖然因為長途奔波加上沾染些許血跡顯得狼狽,但認真說起來仍舊是張無可挑剔的臉蛋,不過真要這麼說的話…大概也只限於睡夢中毫無防備之時吧。雖然平時你就不是個體溫高的人,但是體溫愈來愈低得這麼嚇人可真的讓平和島靜雄捏了把冷汗。



  他翻了翻你大衣的口袋,找出你平時隨身攜帶的瑞士刀,亮晃晃的刀柄在月光的映照下寒得叫人無法逼視,小心翼翼掀開覆蓋在傷口之上破爛的袖口,凝望了一下瑞士刀,然後像是下定決心般地先劃下一刀。



  「啊啊啊…」

  昏睡中的你被痛覺侵蝕地驚醒了過來。



  「臨也,忍著點,子彈不取下來不行的。」

  語畢,他繼續著,以極度不熟練的動作,你懷疑自己在他這樣折騰下不死也剩半條命。



  「啊啊唔…唔嗯…」

  你眼瞪得銅鈴般大,愣愣地望著眼前一手拿著你的瑞士刀另一手扯著你的衣領,舌你雙唇來不及抵禦之時滑了進來,迅速狂亂地叫人沒時間去思索是否帶有一點暗示的性質。





  「終於…」

  輕脆的兩個聲響金屬製品落到了幾尺之外。





  「痛痛痛死了,死了怎麼辦!混帳小靜!!!」



  「禍害沒那麼容易死。」

  你氣憤的踹了平和島靜雄一腳,卻因為身上帶傷動作不夠犀利,被他輕易地閃過了。



  「看到你吃癟的樣子感覺挺不錯的哈哈哈。」



  「笑什麼噁心死了小靜。」



  「暫時回不去了。」



  「意思是說我必須跟小靜長時間在一起而不能殺死小靜,簡直是酷刑,拜託小靜你快去死,啊啊啊痛…」



  「就叫你安份點休息,要是傷口再惡化什麼的話我可不會理你。」



  「溫柔的小靜最噁心了。我可不會因此少討厭你一點喔。」



  平和島靜雄難得的沉默了,只是繃著一張臉,一手攬過相較於他身材嬌小許多的你,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在你來不及抗議之前,震耳欲聾的槍響迴盪在耳際,提醒著你差點忘了的自身處境,逃亡、敵人環伺。



  你沉浸於幾秒間的錯愕,罕見的無法在第一時間進入狀況,只是愣愣地讓平和島靜雄拉著你奔馳,及望著他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仍殘留著些許煙硝味的黑色金屬物體,這一切的一切,於你而言,沒有絲毫成立的可能性,然而,此刻一切的不可能卻逐一、血淋淋的呈現於你面前。



  小靜、槍哪來的?

  囉唆,安靜點會要你的命嗎?



  夕陽紅得像極你襯衫上濺上的痕跡。

  你以為再向前跑個幾步就會被熔解於其中。



  瘋了、肯定是瘋了。



  滑稽、簡直滑稽極了。



  打從平和島靜雄沒趁機解決掉最討厭的你之後,一切都變得很奇怪,根本沒有必要因為你而惹上窮極的麻煩,根本沒有替自己療傷的義務,更沒有因為你對人開槍的理由存在,最沒有必要的是與你一同一腳踏入逃亡泥淖的必要。



  在你串起一切的不尋常後,胸口一陣不尋常的騷動,反常地令你腦火至極。







  「小靜從來都不聽我說話,不是早說過了、這世界上最希望你去死的就是我了怎麼還來救我,你以為自己是漫畫裡的英雄真的打不死嗎?所以說、最討厭最討厭最討厭最討厭最討厭最討厭你了小靜」



  「閉嘴。」

  你感受到風拂過帶著傷的肌膚表層傳來陣陣的疼痛,眼下緊繃的氛圍卻絲毫容不下半點瑟縮的空間,平和島靜雄握著你的那隻手態度篤定的叫你莫名的厭惡、眼角卻又毫無理由的濕潤,一切不過是海市蜃樓的錯覺,你如此告訴自己。



  你惹上的麻煩是什麼來頭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理論上無時無刻都想置平和島靜雄於死地的你應該恨不得借刀殺人,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對他擅自救你的這點感到無比煩躁,找不到答案的出口,幾乎要將你溺斃,即使、表面上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你們拐過第四十三個街角,奔過第十三座橋墩,長時間的奔跑加上遍體鱗傷的身子,讓你恍若拖著千斤鐵塊的錯覺,為了躲避排山倒海而來的敵人,雖然不是很願意但是兵臨城下的緊急狀況,平和島靜雄將你拉入車底狹小的空間,你吃力地揚起一抹笑靨,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狽如斯竟只能像鼠輩般的躲藏,卻被墨鏡下凶惡的冰藍給凍結。



  還不是因為你。

  小靜、痛…放手。



  淡漠地眼神透過墨鏡灑落在你身上,他把你的手握得更緊,一瞬間你以為手就要被那怪物般的力量給捏碎。



  所以我可以把這當作是小靜的回覆囉…啊真是卑鄙哪,你還不是利用了自己先天的優勢行趁人之危之實。



  煩死了,都已經半死不活了,那張嘴怎麼還是那麼聒噪!!!



  小靜說話那麼大聲會被咳咳……發現喔。



  吶、小靜,為什麼救我,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吵死了,那種事我從來都沒想過,只是你這跳蚤要死不活的樣子實在叫人很火大。



  平和島靜雄邊說邊扯過你的衣領,衝著明明已經渾身是傷卻笑得比平常還要欠揍(至少在他眼中是如此)的你,接吻。





  那是一個帶著腥味的吻,

  綿長且不帶一絲溫柔。




                        By 悸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