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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春雷驟雨,殿中燈火未滅。她坐在榻上,依舊沉靜,細雨映著水波似的窗紗,映出門外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門被推開,無人通傳。

他未穿常服,僅是一襲玄金色便袍,衣袖挽起至肘,手中竟端著一個精緻食盒,隱約傳來香氣。

她未動,結界依舊。

大皇子走至榻前不遠處,停下步伐,將食盒放下。那香氣在殿中悄然瀰漫——不是御膳房的味道,是一種帶著記憶中家常溫度的熟悉。

她望著他,不語,卻微微蹙眉:「……你做的?」

「嗯。」他淡淡地應了,語氣平靜得彷彿只是說了一句「天要下雨」。

她目光一瞬略顯複雜,像是不信,又像是在判斷——這男人的靠近,是算計,還是真心。

「你餓了三日。」

她眸光一頓,卻仍不動聲色:「我沒餓死,不勞太子費心。」

他垂眸,望著她面前依然屹立的結界。

「若我想強行,你不會坐得這麼安穩。」語氣不重,卻冷冽地劃破了空氣。

她未答,只伸出手指,指尖微動,結界竟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然後開了一道僅容一手通過的裂縫。

他沒有逾越那道線,只是將飯盅推過界內。

「只是……想讓你嚐嚐我親手做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碗飯——是乾淨的白米,搭著幾片微焦的魚排,與翠綠的野菜,簡單、卻異常香熱。

那是她離開家族前,唯一一次在自家庶院廚房中聞過的味道。

她沉默地端起碗,一口未說地吃下第一口。

他看著她,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審判結果。

半晌,她放下碗,終於開口:

「……你下次,不許煎得那麼焦。」

他低聲笑了,喉間滾過一道似釋然的聲音:「是,夫人教訓得是。」

結界沒有關上,也沒有再開大半分。
但那一碗飯,讓她第一次,在無人逼迫的情況下,說了一句「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