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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七夕文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雨滴落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痕。
雨水帶走了夏日的悶熱。
講台上的老師停下聲音，看向窗外，突然說：「今天是七夕，以前家裡長輩曾跟我說過，七夕的晚上必定會下雨，傳說是織女與牛郎相會，所留下喜極而泣的眼淚。」
「嘛，不過長大後就知道這是一般的天氣現象而已。」老師聳聳肩，繼續未完成的課程。
下課鐘響，坐在座位上的學生陸陸續續起身，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白髮少年合上課本，將文具書本收入書包中，這時，臨桌的同學開口：「重柳，剛剛老師說的故事你怎麼看？」
重柳轉頭看向對方，黑髮少年靠著椅背，翹起二郎腿，顯得漫不經心。

以前班上有這個人嗎？
重柳疑惑地想。
這時，腦海漸漸浮現一些畫面——他與眼前少年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就讀同所國中，後又考上同間高中，或許是個性比較早熟的關係，一直以來都是少年拉著他的手到處跑來跑去。

「沒有想法。」重柳回應。
「……啊不意外呢！不過我以前挺討厭牛郎與織女這個故事。」
重柳將書本背到背上，「走了，去圖書館。」
「啊啊等等我啊！」少年急急忙忙地離開座位，也許是過於慌張，他的腳絆到書桌，眼看就要跌倒時，重柳千鈞一髮抓住了他的手臂。
一陣恍惚，似乎在某個時候，他也想現在這樣保護了誰？
少年藉著重柳給予的支持站穩雙腳，隨手拎起書包，「走吧！」
「嗯。」

晚自習結束的鐘聲敲響，重柳將思緒從課本中抽離出來，當他抬頭時，只見坐在他對面的少年手撐著下巴，欣賞窗外景色。
隨著對方視線看去，隔著玻璃，依稀可見星子閃爍。
「我們去外面欣賞吧！」少年突然說道。
不等重柳答覆，少年抓住他的手掌，將他拉出圖書館，他們奔跑在走廊上，踏出鐵製校門，進入接到，然而街道上卻沒有一輛車甚至是行人。
「重柳！抬頭！」少年喊道。
白髮少年依言抬頭——夜空中漫天星辰，璀璨星光迷恍了他。少去建築牆面的遮蔽，外頭的景色竟是令他如此熟悉又陌生。
突然，他想起似乎曾經見過比這夜空更為壯闊的景色，黑夜之中只有星星照亮，白色的土地、白色的樹，伸手摘下白色的葉片，當時只想救一個男孩。
重柳開口問：「你說你以前很討厭七夕的傳說，那現在呢？」
聞言，少年停下奔跑的雙腿，他轉身面對重柳，青澀模樣被成熟五官代替，單薄的身軀不知何時變得健壯。
「我現在還是很討厭那個故事，但現在的我卻與牛郎有些相似。」
以血為祭，以魂為鎖，純白血色的青年，被鮮紅詛咒禁錮。
「但如果是我，我不會乖乖接受玉皇大帝的命令，我會反抗，為你斬開相隔的銀河，一步一步走向你。」

記憶的牢籠崩塌，鮮明畫面浮上。
當時，殺念幾乎衝破天際，直指他身後的少年，他選擇為他擋下所有的惡意，任由血液流滿少年整身。
意識模糊之際，他看見那時的少年迷茫、脆弱、瀕臨崩潰。
所以他下了一個決定。
他保護了五歲的孩童，保護了十七歲的少年，以生命為代價。
他想起他的名字——
「褚冥漾。」
周圍的街道破碎，他們雙腳懸空。
褚冥漾說：「時間快到了，我無法待在這裡太久。」
黑髮妖師的身體在慢慢消失，他看著白髮青年，笑了起來，「我欠你一句道歉及感謝。」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突然，重柳拉過他們還相握的手，抱住了成為青年的妖師，「好好活著。」
在懷裡的人消失之前，他聽到了一個字——
「好。」

褚冥漾從床上醒來，精神力過度消耗，導致他頭疼不已。
嘶——倒吸一口氣，他揉著額角翻身。
張開握拳的手掌，一顆血色珠子躺在掌心，微微閃著光芒。
褚冥漾將珠子捏在指腹間，輕柔地吻落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