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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喳喳,交談聲未曾斷過。
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學院入口處湧現的人潮也就越來越多,有的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有的獨自一人昂首闊步前進,顯得十分熱鬧歡騰。

怕生的她為了避開碰到人反而錯失了早起人最少的時候,只能睜大雙眼躲在一旁大樹後方靜靜等待人群減少。
不得不說,她這時不時地探出半張臉窺視著人流的模樣著實詭異,倒是讓不少人更加迴避了她所在的那顆樹附近,進而空出一塊空地來,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雙腳不安地交互踩踏自己的鞋面,雙手彆扭地不住揪緊鬆開自己的裙襬,將那乾淨的軟皮鞋面弄得滿是草屑,原先整齊無皺褶的裙襬也抓出了明顯皺痕,可此刻的她卻沒有心思去理會。
她其實真的很想轉身就跑,逃離這個人口聚集地。

這裡的一切都讓人感到極度不適,各形各色各種族的人們聚在一起多到令她作嘔,即便人群與她隔了很大一段距離;紛雜吵鬧的對話聲使她頭痛不已,即便等那些聲音飄傳到她在的位置時已經僅剩極其細微無法辨認的地步;而長時間穿鞋更是讓她覺得雙腳疼痛萬分不自在,縱然她所穿著的是用最柔軟的皮革所製成的懶人鞋。
她是如此地厭煩著此處,一刻都不想多待只想馬上躲回寧靜森林中的湖泊裡,藏進她溫暖安心的蚌貝大床中,可是她不能。
想起了被她珍藏在金魚水缸裡的東西,她硬是咬牙忍下了面對人群時產生的不快及排斥感,繼續等待著人少的時候到來。



那是她在某次採集時發現的,原本低頭尋找可作為晚餐食材的野菜的她突然感覺有某種東西在呼喚著自己。
起先她是怕得將手中提籃棄之原處倉促往回退去,可很快的她就發現只要自己上了岸踏進森林裡,那聲音就會緊隨而來揮之不去。
說是聲音其實也不恰當,那更像是直接從腦海中泛起的感覺而非任何言語詞彙的表達,只是一種直覺性的衝動在不斷催促著引領著她前往某處。

她害怕,害怕著這不知名的感覺,在一切未知不明確的情況下她強行壓下追尋的念頭觀望著,然而一天兩天過去了,那份衝動未曾消減過,可她卻有種對方逐漸虛弱的感覺……敗給心軟的她最後還是選擇前去探查。
一路提心吊膽的,雖然狼狽了些但都還算順利,直到她來到了一棵巨大的古木前,那約莫二十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巨樹其震撼魄力令她屏息,那是悠遠時間長河的見證,是年僅十六的她遠遠無法企及的存在。

指尖併攏雙手輕輕交疊於腹部前方,她恭敬地彎腰俯身行禮致意,雪白之中帶著粉的長髮順著動作從後背往旁滑落,蕩漾出一片雪色波紋。
過了良久她才直起身子自己尋了塊地靠著古木坐下,閉眼感受這份悠久年歲所醞釀出的安寧靜謐。
縱使沒能找著到底是什麼在呼喚著她,不過能發現這裡她也是滿足的,才剛這樣想就忽然感覺到腳邊碰到了什麼東西,驚得她立即收回腳整個人瑟縮在樹旁顫抖著,一顆大約巴掌大小不是很起眼的深褐色橢圓種子在腳邊輕輕滾動,在陽光下卻又帶了點桃紅的光澤,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等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後的她一反常態,急忙忙地主動爬過去靠近,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捧起了種子,這是魔種……她知道,她曾在幼時聽家人提過這類存在。
「是你嗎?是你在呼喚我嗎?」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可她知道這幾天一直在找她的就是眼前的小東西,她萬分珍惜地以頰輕蹭著。
「我叫芙蕖,以後請多指教了。」



望著前方似乎稍微有些減少的人潮,芙蕖不住吸氣吐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為了照料魔種並孵化出使魔來,她只得強迫自己來就讀這所學院,等覺得足夠冷靜後她邁開自認為堅定實則虛浮的腳步踏向學院入口。


一步,兩步,越是接近人群她越是覺得呼吸不過來。
三步,四步,過度驚懼害怕的情緒使她覺得反胃噁心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
五步,六步……每當要抬腳踏出時,她就覺得雙腳沉重到彷彿上了枷鎖一般,難以挪動。
七步……八步……她開始覺得眼前景象暈糊成大塊大塊的色彩,她覺得她真的……
九步……十……她不行了。
「唔、噁--」接著是在一陣尖叫吵雜聲響起,她的頭好痛!

『這種人口密集度高到爆炸的程度,怎麼不乾脆真的爆炸算了?』

昏過去之前她猶在想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