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黃昏的鐘塔上> #碧藍幻想 #古蘭 #彼列 #夕陽 #積雨雲 #惆悵 #z

澄亮的橘日圓滾滾地坐落在地平線上,替周圍的雲層以至於世間萬物都鑲上一圈金光。
影子被細細拉長,古蘭獨自一人爬上了鐘塔,倚在窗口看夕陽。
這是長長旅途中又一次難得的落腳,團員們開心地入城閒逛去了,約好了等會兒入夜就在旅店前會合。
可他總感覺自己心情不太好。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反正他婉拒任何人陪伴溜了上來,就想自己待一會兒。

古蘭才剛這麼想著,就要對著窗外嘆氣時,一道熟悉地欠揍的聲音從好近好近的地方響起,嚇了他一跳。
「夕陽不美嗎?特異點。」歪著腦袋,彼列淺淺笑著,微微俯身,順著他的視線往地平線看去。
「……怎麼這麼問?」古蘭本來不想說話,但彼列好歹是難得正常地搭話了,因此,雖然沒有特別為了他挪動視線或姿勢,還是稍微回了話。

「因為你的臉看起來跟吃壞肚子時差不多扭曲。」不知道是一點都不明白古蘭的心情,亦或是太過於了解,彼列的嘴沒有因為對方面色不佳而改變,依然毫不留情,「一點都不像是正在欣賞美景的樣子。」
「喔?」古蘭無感情地咧開嘴角,慢條斯理地回嘴,「你也有欣賞美景的興致?我倒是長見識了。」
「別說笑了,這樣質疑我對美的鑑賞之心,我可是要認真生氣的。」
說是這樣說,彼列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一轉身靠到了古蘭身邊,「說吧。心裡那件招惹了你的,是什麼事?」

被看破了。雖然古蘭也沒有特別要藏的意思,但被這傢伙看破還是有一點不爽。
「……我怎麼知道。」他悶悶不樂,瞥了他一眼後又望向遠方的夕陽,「人不都是這樣嗎,就是偶爾有點莫名的情緒。」
看看古蘭的臉,又看了看他直勾勾盯著的夕陽,彼列失笑,「不會吧,難道你是屬於看著夕陽會難過的類型?」

古蘭總覺得自己應該是被打擾了才對,但卻一點也沒有不耐或憤怒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彼列沒有做出任何不適宜在外的舉動,精緻的身髮與姣好的面容亦鑲上了柔柔金光,雙眼染上了橙黃的暖色調。大概是夕陽誤人,他覺得這傢伙看起來比平時溫柔許多。
尤其是在這樣的狀態下,彼列懶散地支著頤望過來,嘴角輕浮的笑似乎也變得認真。

「……夕陽是一天的結束。」輕聲地說出了心裡話,他想,今天應該可以信任這個反常乖巧的彼列吧,「只是突然想到,不管怎麼樣,我們的旅程好像也會有結束的一天。」
「哈哈,喂,你真是太搞笑了,哈哈哈……」沒想到彼列「噗嗤」一聲,摀住自己的肚子,豪邁地哈哈大笑。原本停在鐘塔之上的鴿群被驚動,整群整群地鼓翅離去。

「……笑夠了沒。」雖然這才是正常反應,但古蘭還是十分不爽,白了對方一眼,然後賭氣似地將視線挪回夕陽上。
還是別管他了。大概這種微妙的人心這個傢伙不明白吧。是傻傻地向他傾訴的自己錯了。
「又轉過去。我話還沒說完呢,理我理我——」彼列又扯起嗓子來,伸手往他眼前揮舞,見他視若無睹,竟伸手把住他地下頷,把他的臉扳了過來。

這種行為大大觸碰到了古蘭的底線,他挑眉看向彼列,眼神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放手,或是我在床上把面子找回來」。
「眼神真不賴,看得我骨頭都酥了。」彼列眼睛笑成了月牙彎,那是略顯得意的表情。他明顯不在乎古蘭是否憤怒,更沒有放手,而是堅持著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你知道嗎?夏天時這附近的島哇——雨總是會在入夜之前來得很突然唷。」
彷彿要應證彼列的話,才轉過臉不過短短數秒,天空突然墜下巨量的水珠,狂風往鐘塔的窗口裡灌,濺得兩人一臉水。

退後幾步,咳了幾聲,古蘭狼狽地抹了抹臉,沒好氣地望著好整以暇地用他的兜帽擦臉的彼列,「你,放開我的衣服。」
「我不放,會怎麼樣嗎?」彼列眨眨眼,但似乎也擦完了所以就放了手,「不是,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雨很烈,很突然,是吧?那片積雨雲跟變出來的差不多。」
彼列往窗邊走了兩步,望向那幾乎是瞬間灰暗的天空,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柔和笑臉。
那副就像是在懷念著什麼,像是失去過什麼一樣略顯陰鬱的神情,古蘭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彼列。

「世間就是如此不定。你以為會是以夕陽結束一天,但這場雨,作為新的開始,可能要持續一整個晚上。」
理了理溽濕的髮尾,彼列沒有注意到古蘭的詫異,只是認真地訴說,
「如果惆悵於時間有限,如果感嘆於緣分短暫,那就持續創造新的開始就好。」
他轉身,咧起一個調皮的笑容,「而且我啊,才不會讓你順順利利地結束旅程呢。」

聞言古蘭瞪了他一眼,「你敢搗蛋,我會把你扔下船。」
彼列蠻不在乎地聳肩笑道,「那我會在半夜飛回來的,專門爬你的床。」
他輕聲吐出「滾」這個字,但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彼列。
而彼列也沒有挪動腳步,噙著笑站在原地,任由他停在自己面前,然後擁抱。

揪住衣領奪去他唇齒的前一刻,古蘭的心情已經平復。不只是對於時間消逝的惆悵已經被彼列打消,更是因為他知道,不管旅途的長度,最後會如何結束,眼前這個傢伙都會長伴自己身側,成為世界萬變之中的不變。
他會永遠是他心中色彩濃烈的一抹風景,而古蘭絕對不會開口承認這一點。

當天古蘭比約定的時間遲了非常非常久才回到旅館前面。
對團員們的公開說法是他避雨去了,等雨小一點才離開避雨處,所以就這樣遲到了。
酡紅的面龐和略略急促的喘息蒙蔽——應該說,說服了眾人,於是大家紛紛建議他盡早休息。
不過當他盥洗過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床上已經橫躺著一個人。
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