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初見》
  頭上的麻袋被拿開,突然的光明使蕭桓離不適應地瞇起眼睛。待視線恢復,他靜悄悄地環顧四周,觀察目前的處境。
  原先在客棧以解衣欲睡的他,熄了燈火後忽然被人從背後用袋子套住了大半個身子。待震驚後,虛弱的身子試圖掙扎,來人的力氣卻非常大,將他抱起扛在肩頭,接著他感覺到對方快速地移動。
一路上蕭桓離不是沒有想過繼續掙扎,然而繁忙了一天的他早已精疲力盡,慢慢地不再反抗。
  「喂!怎麼不動了?不會是死了吧?我家將軍還等著你去救呢!」他甚至聽到了綁架他的人這麼說道。聲音粗獷,與之相襯的身形應當十分魁梧。雖然方才肩上扛著蕭桓離離開客棧,直到馬上才放下,講話仍不氣不喘,應當是練武之人。
  蕭桓離此刻立於一間外室,四周燈火昏暗,卻仍舊讓他已經習慣黑暗的雙眼感到刺眼。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跪於他面前,在他的注視下頓首。
  「唐神醫,還請您救救將軍。末將明白自己不該如此魯忙,但是將軍昏迷不醒、氣息微弱,軍裡的大夫也沒有辦法,末將深怕誤了時辰害了將軍,因此才大半夜地將神醫綁來,還請神醫只將錯怪到末將一人身上。」眼前這名男子虎背熊腰,眉眼間帶著一股痞性,應當只服武功在其之上之人,然而此刻卻順從地跪在蕭桓離面前。
  蕭桓離聞言嘆了口氣,情況危急是原因之一,但他明白最主要的緣由是對方怕他拒絕,才出此下策。畢竟唐神醫在民間是只替平民百姓治病的形象,而豪門貴冑儘管重金請他,唐神醫依舊拒絕醫治。
  然而,這裡是常州,適才這人帶他移動的時間大約只有兩刻鐘的時間,而這人又稱那位傷患為將軍。由此蕭桓離肯定,裡頭那人不是鎮守孤北的鎮北王顧鴻淵便是其世子,赫遠將軍,顧白。身為為大楚戍守邊疆的戰士,蕭桓離不會像是對待王公貴族那般苛刻。
  「受傷原因為何?」沉默已久的蕭桓離開口,聲音溫潤如水,語氣平靜得讓人感覺不到絲毫被綁架後的慍氣。
  自稱末將的男子高興地抬起頭來,待確定蕭桓離是真的願意出手後起身將內室的門拉開,一邊說道,「將軍被邊沙狗子的神射手射穿了肩膀,那狗子陰險得很,居然在劍上抹了毒,現在將軍的肩膀整個潰爛,大夫說割掉還不一定治得好。」
  蕭桓離原先他在外邊已經聞到了淡淡的藥味,一入內室更感受到滿室的藥香,與血腥味融合成一種怪異的味道。想來是軍中的大夫已盡力保住將軍的性命,卻沒辦法對症下藥。
  他走到了床榻旁,只見一名年輕的男子奄奄一息地躺著,棱角分明的臉龐以及凌厲的眉目,素日裡應當是位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將軍,然而此刻卻面白如雪、不知生死。
這應當是鎮北王府的世子,顧白。
  從面上往下移,可見他的右肩被層層的紗布包著,然而大量的出血卻早已染紅了一片白。上半身打著赤膊,身姿挺拔,結實的肌肉都顯示著這人在體魄上長期的訓練。
  「水。」蕭桓離第二次開口。
  一旁的男子連忙端了一盆水來,想必這個房間已備好許多醫治所需的東西。
  蕭桓離將手放入水中,淨手。「請問該怎麼稱呼小兄弟?」
  「啊……末將是鎮北軍的副將,魏直。若神醫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末將開口,就算是天皇老子的東西,為了將軍末將都會去把它搶來!」
  「魏副將慎言。」經過這麼一來一往,蕭桓離也看清了這魏直的個性,與他的名字相符,是個直來直往、激動起來毫不諱言的人。
  小心翼翼地將紗布挑開,底下是一個不小的洞,周圍已開始潰爛,仔細一看甚至有些發紫,顯然已中毒許久。此毒蕭桓離只在遊歷到闐國北邊的一個小村莊時見過一次。不易根治,且藥材極其稀有,坊間的藥材店不太進貨。
  蕭桓離走到案前,順手的提筆開始寫藥方。
  室內的鐵鏽味又比方進來時更濃厚了些,他明白事態急迫,他在與閻羅王搶時間。
  停筆,細長的手指將紙摺好,遞給魏直,「裡頭有兩副藥,第一副軍裡或府裡應當有庫存,請即刻取來。第二副較不好湊齊,最遲三日須集齊。天山雪蓮尤為重要,請務必小心保存。」
  「是!」魏直取了藥方後便立刻退了出去。
  待屋內只剩下蕭桓離與昏迷不醒的顧白兩人後,蕭桓離再度嘆了口氣。
  蕭桓離素日裡除了替百姓治病外,對各種疑難雜症亦是相當有興趣,然而不知為何,應當提起興趣的中毒症狀,卻因為中毒之人是赫遠將軍而感到微微的不安。
  蕭桓離不喜與王公貴族扯上關係。
  門開了又關,魏直很快地回來了。
  「神醫,藥方取來了。」
  「嗯。」蕭桓離接過藥包,他並沒有請魏直煎藥,太慢了,他要做的是直接取藥本身的療效來使用。
  「還請魏副將固定住將軍。」他步到床榻邊,抓了一把藥,將其逕自撒在仍在出血的傷口上。
  雖然昏睡著,但昏迷之人仍能感受到那劇烈的痛楚,下意識地掙扎。有魏直幫忙壓制住顧白,蕭桓離放心地繼續下猛藥。
  發燙的身子開始降溫,卻仍舊燒得灼人,以蕭桓離的經驗,應當是此人本身體溫偏高的關係,卻也不敢妄自下決斷。
  「有勞魏副將了,接下來由我獨自守夜便可。」蕭桓離對魏直說道。
  「將軍這樣……解毒了嗎?」魏直有些不可置信地說。
  「未曾,唐某只是暫時將他的毒性控制住不再蔓延罷了。」
  「那交給末將守夜吧!神醫快去歇息。」想來魏直也感覺到大半夜將人抓來有多麼失禮。
  「不,唐某擔心將軍夜晚情況反覆,須在旁守著,這一夜至關重要,麻煩魏副將在外頭守著,除非我呼叫,別讓任何人進來。」在為顧白的診脈時,蕭桓離感覺到另一股毒性在顧白的身體裡流動,與傷口上的毒是相衝突的,導致其高燒不退。就他的診斷,那下毒的時間較箭上的毒早,恐怕是軍中有細作。
  「那……」衛直猶豫不已,卻又在下一刻決定相信蕭桓離,「麻煩唐神醫了,王爺如今在外將將軍未打完的仗完成,末將希望王爺回來時將軍已有好消息。」
  怪不得蕭桓離並未見到鎮北王,雖說見不到,更好。
  衛直退出去後,蕭桓離坐在床榻旁,仔細觀察傳說中的赫遠將軍。方才情勢較為緊急,僅匆匆一瞥,待認真一望,發覺顧白雖為從軍之人,身材卻不過於雄壯,反而,適當的穠纖合度,搭配上劍眉星目,使得整個人很有領軍之人的威儀。雖然此刻受制於毒性,僅能躺在床上且無法動彈,他卻能夠想像此人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模樣。
  果然與傳說中一樣是位領兵的曠世奇才嗎?
  一夜無眠,藥香與血腥味相伴。

  待天亮,蕭桓離看著整個晚上睡得非常安穩赫遠將軍,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痛快。
  起身欲呼喚在外頭的魏直——
  一陣頭暈目眩,連兩夜未眠,蕭桓離瞬間被奪去了視線。
  碰!
  門被刷地一聲打了開來,在外面盡忠職守守著的魏直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只見屋內自家將軍一頭黑髮散落著,手裡抱著昏厥的唐神醫,氣氛有些微妙。
  「魏直,助我一把。」見魏直震驚地望著自己,顧白頭痛地提醒這位副將。
  「啊?是,將軍!您終於醒了!」邊說道,魏直從顧白的手上接下顯然是睡著了的蕭桓離。「將軍,您的肩膀——!」
  「不礙事。」捂著方才因接住突然倒下的人而又開始流血的肩膀,顧白用下巴指了指蕭桓離,「此人是誰?」甫睜開雙眼,便見眼前這位白衣男子忽然如弱柳般倒下,下意識地,顧白移動身子接住他,方才那一聲巨響便是顧白落地的聲音。
  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藥草味……
  「是在民間有名的唐神醫!昨晚是他為將軍治療的,如今將軍清醒了,果然是神醫啊!」見將軍沒事了,魏直激動地差點要落下男兒淚。
  「先帶人去休息,好生照顧。再回來聽你解釋。」
  「是,將軍。」
  魏直帶著白衣男子離去後,顧白躺回床上,有些頭疼,只記得自己本騎在馬上打仗,下一刻卻被敵方的箭給射穿了肩膀,接下來……他便沒有任何印象了。
正想傳喚外頭職守的兵進來問話,然而甫恢復的體力在方才保護白衣男子的過程中早已消耗完畢,顧白再度睡去。

-------------------------------------------------------

  耶終於補完了!
  這裡是腦弱雪,昨天洗澡的時候(X)突然腦捕到這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所以就來填一下坑。其實兩人認識的原因挺枯燥的,也沒有任何對話與相處(畢竟一個醒著的時候另一個昏倒另一個醒來換另一個睡著XD),但沒有相識就沒有後來ㄉ故事,秉持著這樣的想法我終於把這篇生出來了ovo
  希望這對cp能獲得關愛(=´∀`)人(´∀`=) (?
  順便補充之前發過ㄉ兩人的小互動:https://paste.plurk.com/show/OsP0Pyb9LU6wju6oUl7b
                          ——聽淺雪2020.0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