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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別寂 情豈只繫二人心



無生太歲的反噬還是爆發了！別參辰功體漸損，意識漸失。

識天樞親自照料別參辰。根據本人的說法，不是因為他擔心別參辰，是因為在場只有他會壓制無生太歲的密法，所以他不得不幫別參辰療傷。

「最好是這樣！」莫名得幫上清宗處理雜務的湛盧吐嘈。因為識天樞整天待在玉清宗，所以跟上清宗有關的瑣事都送到湛盧這裡。

饒是識天樞每日為他運功療傷，別參辰還是一天天衰弱下去。一開始還會開口閉口「抱歉天樞」「謝謝天樞」，後來意識逐漸模糊，幾乎成天昏睡，識天樞就很少聽到別參辰喚他了。

識天樞覺得不是他治療的方式不對，而是別參辰自己的選擇。

他跟別參辰認識得夠久了，久到他難以想像沒有別參辰的人生是什麼樣子。

他自認夠了解別參辰。就像別參辰總是能成功激怒他一樣，他的所作所為也總是能激起別參辰的鬥志。

但這次，識天樞不知道怎樣才能激起別參辰的生存意志。畢竟別參辰失去的，不僅僅是功體或健康。

而是他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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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早，識天樞像之前一樣踏進別參辰的臥房，卻發現別參辰在床上掙扎著，發出細微的呻吟，很不舒服的樣子。識天樞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原來是發燒了。但是為何？

一陣秋風吹入，識天樞才意識到，天氣轉涼了。他修道已久，早已不受暑熱霜寒所欺，卻忘了別參辰現在已與常人無異。捏了捏別參辰身上的薄被，識天樞有點懊惱自己的疏忽。

所幸別參辰現下既然跟一般人一樣，就代表普通的風寒藥就有效。湛盧到山下抓了藥回來按方煎了，識天樞扶起意識模糊的別參辰，看著湛盧一匙匙地把藥餵進他嘴裡。湛盧離開後，識天樞拉了把凳子在床邊坐下。

或許是因為發燒的關係，別參辰的臉色比平日紅潤了些，連脈象也變強了一點。識天樞盯著躺在床上的別參辰，默默回想著這人往昔神采奕奕的模樣。

別參辰忽然蹙起眉頭，口中喃喃不知在喊什麼，識天樞湊近他，才聽清他不斷地喊著：「無初…無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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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識天樞來訪，青陽子並不意外。

放著道劫天邪不管硬是與別參辰一戰，被觀眾(?)笑說龍腦青陽子變無腦青陽子，根本都是寂無初的影響！畢竟寂無初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別參辰的理想。雖然寂無初很認命回歸本體，青陽子仍每時每刻都感受得到他對別參辰的掛念。

「看來，唯有寂無初才能喚起參辰的生存意志。」青陽子道。

識天樞覺得這是廢話，問題不就出在這裡嗎？卻聽青陽子道：「這也是寂無初所求。」

「可是他不是已經…」

「他一直都在。只是沒有另一個備體給他了。」

識天樞心一橫，問道：「如果把寂無初的靈識寄在吾身上呢？」

你們兩個會先吵起來吧？青陽子苦笑。等等，吵起來？

靈光一閃，青陽子提議：「吾可把寂無初的靈識寄於一道龍魂上，再將龍魂渡與你。」

「吾教你怎麼操縱龍魂，你回去後就能暫時分離出寂無初的靈識。」

「龍魂還真好用！」識天樞驚嘆。

「吾也是拍了道劫龍戰這檔才知道。」青陽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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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參辰的臥室，識天樞照青陽子所傳，果然成功召出龍魂。龍魂在半空轉了小半圈，漸化微光點點，凝成半透明的黃衣少年。

「好了！別參辰就交給你照看了。」識天樞丟下這句話就想走，被寂無初叫住。

「吾現在只是靈體！」寂無初道：「雖然能看到你跟你講話，但吾碰不到你。」

寂無初說著將手伸向識天樞，卻是穿身而過，毫無所覺。

「所以吾也沒辦法照顧參辰。吾無法餵他吃藥，替他療傷。」

「那你……」

「吾只能盡力喚醒參辰。但你不能離吾太遠，吾也沒辦法離開你身上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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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無初每日都在別參辰床邊蹲上一兩個時辰，努力跟他說著話。但識天樞就站在一旁，有些話實在不方便當著他面前說；識天樞也是尷尬萬分，總覺得自己聽到不少不該聽的話。

但別參辰一直沒醒過來，雖然自寂無初每日跟他說話以來，他的狀況就沒再惡化了。

「吾說，這檔這麼多道門的人。」寂無初忍不住問道：「就沒人有辦法將吾化為實體嗎？」

「《封神演義》裡不是有說嗎？哪吒將肉身還給父母，他的師父太乙真人拿蓮花復生他。這不是道門的術法嗎？」

一語提醒了識天樞。努力回想有誰曾用過相關的道術，竟是曾使出「太乙借法，怒降天尊」的崢嶽天子。忘記的觀眾可以回去看本檔第五章07:50處。


「吾確實習過這樣的道術。」崢嶽天子道：「但吾為什麼要幫寂無初？」

「若寂無初能化為實體，就能支撐自己的靈識，進入別參辰的意識境去喚醒他。」識天樞解釋。

「但吾為什麼要幫別參辰？」崢嶽天子又問。

「崢嶽你就幫幫他們吧！」一旁的靜濤君笑道：「不然他們一天到晚來聖龍口煩青陽也不是辦法。」

「好吧！」崢嶽天子道：「但你們要自己準備材料。」

「用什麼花會有差嗎？要很大朵的花嗎？」識天樞問道。

「花的大小不拘，但花的狀態會影響肉身的身體素質。」崢嶽天子說明：「最好選強韌耐摔的品種。」

「雪蓮芝怎麼樣？」靜濤君忽然想到：「那時候被我和淨華搶來搶去都沒事。」

於是靜濤君告知當時採到雪蓮芝的地點，識天樞便離開了。識天樞告辭後，淨華神秀才從內室伸著懶腰出來：「師兄，你們跟天心垣的人講什麼講那麼久？」

崢嶽天子告訴他經過，淨華神秀聽後，問了兩個師兄一個關鍵的問題：「為什麼我們沒人想到用這招復活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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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的高山上，識天樞正在找尋雪蓮芝，卻看見一個意外身影。

「淨華神秀？」識天樞不解：「你為何在此？」

「吾也需要雪蓮芝復活師尊。」淨華神秀冷冷地說。

識天樞下意識地按住天樞劍，淨華神秀卻道：「宗衡莫急，你看那邊。」

順著淨華神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驚見滿谷的白花，都是盛開的雪蓮芝。

「現在是雪蓮芝的產季嗎？」識天樞不由問道。

「是吾之前怕靜濤又來動手腳，所以自己種下的雪蓮芝。」


星河廊內，崢嶽天子口誦仙訣：「太乙借法，八識歸元！」

便見面前兩朵雪蓮芝，一者化為寂無初，一者化為太玄封羲。

見太玄封羲復生，三個徒弟不禁淚流滿面，尤其靜濤君哭得最大聲，令太玄封羲非常感動：「吾就知道你們不會忘記為師！」

靜濤君感動拭淚道：「吾終於擺脫你這個背後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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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參辰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覺一片虛空，自身猶如無繫的扁舟一般，越漂越遠，不知所向何方。

就這樣離開也好，別參辰想。天心垣有天樞在，他沒有什麼好放不下的。

只是這樣太對不起把他救回來的識天樞，但他實在做錯太多事，愧對太多人。而他覺得最無法面對的，是他對不起那個曾經如此信任他的抱負，支持他的理想的少年。

別參辰甚至有點慶幸，寂無初已回歸青陽子。如果寂無初還在，一定會很討厭現在的別參辰吧！別參辰能承受世上所有人的指責與輕蔑，卻無法失去寂無初的肯定。

「參辰！」是記憶中少年清亮的聲音！

吾一定聽錯了，別參辰想。那人的呼喚卻越來越清晰，黃衣少年身影也漸漸自遠方浮現。

「無初！」別參辰驚喚，用全身的力氣跑到少年面前。那人眉目依舊，帶著笑意看著自己：「參辰！」

「無初！為何是你？」別參辰又驚又疑：「難道是吾快到仙山，才看見你來接吾嗎？」

「誰要跟你去仙山啊！」寂無初瞪了他一眼：「吾是來帶你回去的。」

「回去哪裡？」

「回去找識天樞啊！他可快急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別參辰一頭霧水：「無初你不是…啊！還是你靈識離開青陽子？這太危險了你趕快回去！」

寂無初拍著別參辰的肩安撫他，簡單扼要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別參辰聞言嘆道：「你何苦受此靈肉分離之苦？」

寂無初一怔，強行自青陽子肉身分離，確實讓他渾身劇痛難當，只是為了在識天樞面前逞強，才一直藏著不肯露出。

「吾現在已重塑肉身，不會再受苦了。」寂無初輕輕摟住別參辰，道：「你當時不曾放棄吾，吾現在也不會放棄你，一定要帶你平安回去。」

「可是吾…做了那些事…」

「不管參辰做了什麼，吾都跟你一起承擔。」寂無初道：「如果吾一人不夠，還有識天樞。」

「天樞？」

「嗯！吾相信他也願意跟我們一起承擔。」

見別參辰還在猶豫，寂無初又道：「你欲行之路，吾曾與你同行；現在吾回來了，吾欲行之路，難道你要讓吾一人獨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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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別參辰緩緩睜開眼，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跪在床頭的寂無初抱個滿懷。少年把頭埋在別參辰肩上不肯抬起來，別參辰抬起手，摸了摸少年的頭髮，溫柔地回抱住他。

站在一旁的識天樞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轉身就想離開，兩袖忽然一緊。

識天樞詫異地轉過頭，只見一邊的衣袖被別參辰伸手拉住；寂無初背對他伏在別參辰身上，也反手扯住他另一邊的衣袖。

識天樞走向前，伸出雙手，將失而復得的兩人擁進懷中。


情豈只繫二人心
緣起不滅三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