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自擬小垃圾]

5.1945



泰勒注意到了一個年紀似乎不到十歲的小鬼,男孩呆呆地站在廢墟前,不知是在思考還是純粹被嚇壞了。

視線多停了幾秒後,他走過去,伸手輕拍了孩童的肩膀,輕喚道:

「喂,你一個人嗎?」

男孩黑色的頭髮上覆了一些灰白的塵土,瀏海下一雙藍灰混雜的眼睛充滿茫然,彷彿辨認不出發出聲音的東西是什麼,也對自己為何出現在這感到困惑。

見這小鬼一臉被空襲轟傻的模樣,泰勒拿出了軍服內袋裡的巧克力,蹲下身撕開銀色的包裝遞給對方。

「拿去吃吧。」

男孩眨了眼,似乎這才回神,他伸出雙手接過那塊幾乎和臉一樣大的糖果,低聲地用德文說了句謝語。他沒有立刻大口品嚐這稀奇的東西,而是透過巧克力的邊緣顧忌地看著那位背著槍、戴頭盔的藍眼士兵,儘管對方同他用德語溝通,但那套服裝明顯不是德意志國防軍,口音也不符合本地聲調。

「別害怕,戰爭結束了。」泰勒露出爽朗的笑說道,同時遠處響起零星的槍響和爆破聲,「……今天一定會結束的。」他保證道。

收起遲疑的目光,男孩點點頭,咬下巧克力的一角。

「既然這樣,你和我走好嗎?我會找個人照顧你的。」泰勒伸出手。

他把男孩帶到了同盟軍隊的駐地,各國士兵忙進忙出地,幾乎無人注意到他帶了什麼寵物回來。

「泰勒,你怎麼把一個小納粹拐回來了。」

剛走進軍官休息區,亞伯便開口批評了,他端著茶杯,一旁的圓桌還放了牛奶和砂糖,紙包的切片蛋糕被咬了一口。

「別那麼說,你知道他不是。」泰勒牽著男孩到自己的床位坐著,「你叫什麼名字?」他友善地問。

「……舒爾茲。」男孩悄悄瞥了瞥喝茶的士兵,周圍都是敵國的大人令他感到坐立難安。

「你好啊,我是約翰‧泰勒,美國人。喝茶的是亞伯‧懷特,英國人。你叫我泰勒就好。」

「話說,弗朗茲去哪了?」泰勒回過頭問道。

「誰知道。」亞伯毫不在意地回應。

「你可以在這休息,亞伯不是壞人,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我得走了,如果你需要什麼,報我的名字跟其他人說就好。」泰勒抓了一條乾淨的毛巾給男孩,讓他把臉上的汙漬擦掉,又把自己的水壺塞給那雙瘦小的手。

「要乖乖等我回來。」臨走前,泰勒命令式地叮囑。

舒爾茲目送了美國人,接著他脫掉鞋子,打算睡一覺。自從有了意識,他每天都覺得非常疲倦,就算只縮在防空洞裡什麼也不做,那種虛弱感仍毫無減退。

這張床鋪比水泥地舒服多了,也許好好休息一次就能恢復體力了。確定身上的泥土髒污都弄掉後,他戰戰兢兢地躺下,斜過視線緊張地瞄了一眼英國人才放鬆地閉上眼睛。

亞伯沉默地燃起煙,目光看向那捲縮於床的小身驅,他呼出一團夾帶香草味的白霧,有所盤算地瞇起眼。

以納粹德國現在的情況來說,就算動員所有平民反抗,也不可能改變同盟國肢解他的命運。如果全按法國的主張,這個小孩就不會出現了,大人物們討論的結果是決定對德國仁慈嗎?或者名義上讓他存在,實則控制經濟和主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亞伯的思緒,他走到門口聽前來的士兵報告需要協助。

穿戴好裝備,他頭也不回地跟著部下離開。反正那是美國撿的小寵物,別人想對那小鬼怎麼樣與他無關,要他當保母起碼也要先付現。和他們住在一起的人當中,最可能捏死德國崽的只有法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