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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八伊艾 (八艾成份多)

關鍵字：交換禮物 / 說謊

注意：這篇文寫於聖夜微光活動前，可能會有部分設定與官方有差異或衝突><

前提是開放式關係中三人交往。很可能OOC，不好意思！



— — <獨家秘方> — —



蔬菜燉湯，樸實暖心易入口，提供營養素支持人體健康。是冬日良伴。

然而在這卡萊因光之地區今年最寒冷的日子，午餐桌上特製版蔬菜燉湯，以食材的豐盛鮮甜、口感的驚喜層疊⋯⋯生長出一座華美的迷宮，吸引人品味探索、心甘情願的入迷。



略略燙口，伊得還是把湯含在嘴裡，想猜出裡面用了什麼調味料，稍待跟製作今日湯品的兩人讚美時，順便小小炫耀。

「⋯⋯艾、啊⋯⋯ 預熱、預熱。艾德蒙特先生，有聽見嗎？ 」

正在燉湯的豐富滋味裡漫遊，八雲的低聲耳語突然輕巧的經過。伊得連忙嚥下口中的湯。

「⋯⋯似乎很喜歡這道⋯⋯」

湯流入食道瞬間他似乎聽見這句，以及艾德蒙特隱約一聲輕笑。



抬頭卻只見對面的兩人平靜的喝湯，整桌人吵嚷，就只有他們認真默默用餐。伊得正疑惑時，八雲對幫忙遞來麵包盤的女僕，用正常的聲音答謝。

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伊得聳聳肩，再撈一匙美味的湯送入嘴裡。此時八雲的聲音又在奇異的位置響起，像是在耳邊又像是在腦中。

「⋯⋯伊得先生總是說只要我做的都好吃，但是⋯⋯」

「開火。我想我們可以直接觀察他的反應。 像四倍焦糖奶油餡蘋果塔，我沒看過他吃超過一個。那大概不會是他最喜歡的。」

艾德蒙特的語氣認真，帶有一絲惋惜。八雲的聲音趕緊的切進來：

「我、我覺得艾德蒙特先生的蘋果塔⋯⋯派皮！烤得非常恰到好處！」



伊得盯著八雲與艾德蒙特，一時思緒當機。

並不是為了該如何辯解四倍焦糖奶油餡蘋果塔的事，而是因為他面前的他們：

艾德蒙特優雅的嚼燉湯裡的弗里吉瓜，八雲正在切肉塊給桌邊探頭探腦的托帕，小聲哄想跳起來咬的小動物。

不知耳邊還是腦中，持續出現兩人討論該如何找出他的喜好的聲音。

「伊得先生總是靈活的想到很多他人想不到的事，要準備驚喜真的不容易呢。」

「哼。 不用擔心，我們一起想，一定能想出合適的驚喜。」



「難道⋯⋯艾德蒙特跟八雲⋯⋯」

伊得彷彿真的陷入迷宮幻境。不動聲色的低頭看自己的湯，心裡喃唸。

「⋯⋯正在心電感應？」



一段時間前，早上 ————


大鍋裡的水還沒煮開，僅有細碎的小氣泡，然而小廚房裡已充滿各種自然的香氣，來自桌上放滿各色各樣的蔬菜、薯類。

八雲忙著清洗、挑醃製品，艾德蒙特正在用小刀挑桌上一堆紅鹿角豆，沿著不規則外殼切剖不是件容易的工程，但艾德蒙特已經快挑完一盆。



這裡是不知是哪位靈敏人士請託，用廚房旁邊倉庫改裝的八雲專用小廚房，讓八雲能在大宅日常供膳時程外自由研究料理。

寒冷時節，八雲花更多時間待在這裡。爐火的溫暖讓他維持精神，遠離冬天蛇類原始天性的昏昏欲睡。朋友、以及更親密的人知道要到哪裡找到他。

廚師與女僕們也已習慣高貴的騎士途徑廚房，會向他行禮，告訴他八雲大人在或不在小廚房裡。



白色情人節那時，誰可曾想到曾把廚房搞得一片混亂的兩人，此時能在廚房默契十足？

艾德蒙特挑完紅鹿角豆，轉身往後探，伸手接過八雲剛洗好的辣芹，拿起八雲早已排在桌邊，艾德蒙特用得最順手的一把菜刀。



只要艾德蒙特有空，他們甚至可以整個早上或整個下午待在一起做事，不用多說話。單純享受彼此的陪伴，還有分享天然食材最原始的美味。

不若平常謙卑到近乎羞怯的樣子，料理中的八雲專注、果決，看起來更有自信。有時碰到臨時材料短缺、預定人數變更等狀況，也能運用豐富料理知識與技術，有彈性的應對。當艾德蒙特跟八雲相伴的時間越多，就越欣賞這些特質。



切完辣芹跟其他各種葉菜根莖，艾德蒙特請八雲過來看──── 一時改不掉之前的習慣，即使他的刀法已經合格，脫離會讓食材面目全非的階段。八雲不介意，還是一樣和善檢查，謹慎評論。備料齊全了，他們討論接下來料理的分工跟時間規劃，像是在計畫嚴謹的任務。

八雲跟廚師商量好負責今日午餐的蔬菜燉湯，這道他已經預先研究很久的複雜風味料理。



當食材分別經過各種方法精心烹調，榨、炒、燙、烤、熬⋯⋯ 現在到了最簡單的程序，小火慢燉，留意時間放香料與一些性質特殊的食材。

八雲跟艾德蒙特收拾流理台，整理剩餘食材之餘閒聊。有件事突然上了八雲的心頭，在話題告一段落時溜了出來：

「艾德蒙特先生，那天說特別交換禮物的事，我其實不太清楚伊得先生的意思⋯⋯ 規則跟聖舫節，還有後來大家一起玩的不一樣？」

艾德蒙特因突入其來的話題一時愣住，八雲連忙解釋：

「啊、抱歉，那天艾德蒙特先生睡⋯⋯睡著了吧。伊得先生說我們可以做點特別的事，像是特別交換禮物。」

「我知道。」艾德蒙特道，臉上泛起紅暈。卻又理直氣壯的強調。

「我沒有睡著，有聽到你們在講。」



當時他躺在兩人中間。側身靠在伊得的肩膀，讓對方穩穩環住自己的腰，背後是八雲，輕柔的為懷裡人梳整披散的長髮。

後面的體力超群，前面的滿腦鬼點子，因極度歡愉而虛脫的艾德蒙特，意識模糊，卻還是抓住了那些隻字片語。

八雲、艾德蒙特與伊得，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三人特別親近，約會、做雜事、過夜⋯⋯但同時伊得還是持續盡他的職責協助每個眷屬，也會跟兩人分別獨處。而八雲艾德蒙特也特別常見膩在一起。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和諧邊界全貌。

更不知道個性有時容易過度認真的兩位眷屬，如何面對陌生的三人世界？



就是認真面對。



將半碗酸骨豆泥倒進鍋裡，蓋緊鍋蓋，兩人開始認真討論「特別的交換禮物」。不確定在大家一起的節日交換禮物後，伊得為什麼想要提出再次交換禮物？ 是怎麼的「特別」？ 還有重點是⋯⋯

三人要如何交換禮物？



艾德蒙特在廚房張望，拿起桌邊的小筆記本，上面有稍早八雲計算醃醬中紅醋比例的筆跡，找了個空白位置畫了幾個圓形、三角形、正方形，以及直線。畫出可能的交換禮物發展，一個人先選了其中一樣禮物，再輪到另一個人⋯⋯

兩人盯著筆尖的路徑，氣氛嚴肅起來，重新走了幾次，又謹慎的討論檢查：


一份禮物，送給兩個人的機率居然是不同的。其中一個人的禮物到另一人手上的機率是兩倍。


在眾人的交換禮物活動中沒有特別注意到這個現象，也就輕鬆快活的過了。但這是「特別的交換禮物」，即使能理解「未知」是隨機交換禮物活動標榜的樂趣，八雲跟艾德蒙特，認真的感到不對勁。

執筆的艾德蒙特，首先詢問八雲的想法。八雲欲言又止，瞪著送禮預測圖，為難的眼神飄過艾德蒙特的臉，又望向發出沈穩咕嘟聲的蔬菜燉湯鍋。像是怕打斷燉湯鍋的敘述，小聲地說：

「⋯⋯不知道居然會有這樣的結果呢。」

「八雲可以接受這樣不公平的結果嗎？」

艾德蒙特對這個交換禮物結果，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定見。

追求公平、正直。即使自己有可能會是有兩倍機率獲得喜歡的禮物，也不想要讓目前的平衡和諧有改變。他沒有對兩人告白過，自己很喜歡這樣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似乎對衝動說出口的話不甚滿意，艾德蒙特開始有些不安的繼續動手收拾桌上所剩無幾的食材碎屑，像在為自己爭取再補充話語的時間。



（如果八雲的禮物沒辦法被伊得收到⋯⋯）

腦中開始浮現簇擁而上的黑影，令人揪心的酸楚滲入胸間。（是誰的？）然而視線邊緣一道閃爍將他喚回現實。

兩人同時快步走向爐火，一人調整了火力，一人稍微打開鍋蓋檢查。八雲請艾德蒙特幫忙稍微攪動鍋底，蓋起鍋蓋，燉湯鍋回歸寧靜。

「剛剛我想表達的是，從基本決定某人的機會與他人差異的活動，並不合理。知道將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沒有辦法感到舒坦。」

然而話越說，艾德蒙特自己反而更加迷惘，有什麼真正重要的事他無法切中。他到底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得在八雲開始慌亂前想個更清楚的說法。




「艾德蒙特先生也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吧。」

爐火烘照下，八雲細長的蛇瞳閃閃發光。語氣與方才有明顯不同，從容接過艾德蒙特手上的調羹，找了個小盤子安放。

「我希望送給喜歡的人的禮物，是他們最想要的。那樣感覺會讓人很開心。」

兩人靠在爐邊的石檯說話，八雲又回到熟悉的謙和，邊說話邊順手撿稍早散落的堅果殼碎屑。



「但是交換禮物，我沒辦法確定要準備什麼，可以讓你跟伊得先生拿到都很開心。還有⋯⋯」

因為位置離廚餘箱比較近，艾德蒙特張開手準備接過八雲撿的碎屑，同時看著他，等待他把話說完。八雲突然驚覺什麼，臉刷的轉紅：

「⋯⋯還有、是⋯⋯我、我們⋯⋯這樣交換禮物的話⋯⋯我們都只能收到一項禮物。」

艾德蒙特的眼神像連火焰都能捕捉的專注。刺燙八雲的話語從舌尖吐出：

「伊得先生跟艾德蒙特先生的禮物，我都非常想要收到。」



說完倏然起身打算繞過艾德蒙特去廚餘箱，艾德蒙特精準的用手掌包握住他攥著碎屑的手，攔住他。

「對、對不起！說這麼貪心的話⋯⋯」

「不、沒有關係，因為八雲是蛇，而且現在是冬天⋯⋯想要多一點也⋯⋯」

原本帥氣擋住八雲，想要進一步講合理正經的解釋，卻發現自己聽起來像在胡言亂語。而且某種不敢直視的內在欲求似乎將要暴露。

剛剛接過自己手上調羹時，八雲的眼神⋯⋯而現在那對紅色的蛇曈離他不到一尺。他轉將注意力放在扳開八雲的手，抓起掌心裡的果殼碎屑，敏捷的把碎屑都扔進箱子。



「還有⋯⋯我也是。希望得到你們的禮物。」

八雲睜大眼睛呆楞片刻，接著綻出溫暖的笑容，拿起一條洗好的手巾，遞給艾德蒙特擦手。

「這『特別交換禮物』一定有什麼特別的解法⋯⋯ 」



他們繼續交換禮物的討論，關於三人交換禮物的可能樂趣。最後結論是，既然不是普通送禮物，伊得想要的大概是「驚喜」。八雲跟艾德蒙特都同意，既然知道了這交換禮物的機率，也還想不出公平的解法，他們自己的收禮樂趣之後再協調。（沒有操弄挑選過程，不算是作弊）先來處理伊得想要的「驚喜」。




絞盡腦汁都無法想到什麼能給伊得驚喜，回想起來伊得更常給他們驚喜（也有驚嚇）。

此時廚房內已滿溢濃郁迷人的香氣，蔬菜燉湯即將完成。而午餐時間也快到了，隔壁大廚房的女僕前來確認湯的進度。

除了依照食譜的指示，八雲想嘗試看看自行添加某種他在市集裡發現的極少見材料—— 來自遠方，名為通心葉粉的辛香料。當他聞到通心葉粉的香氣，就覺得今天的燉湯一定少不了它。但因為他從來沒有使用過，所以將湯舀到小碗裡再加入通心葉粉，與艾德蒙特一起嘗試。

效果驚艷，超過八雲的預期，原本就豐厚的滋味有特殊香氣的相伴更上一層樓，突顯了鮮美⋯⋯

兩人忍不住有點不規矩的將碗當作杯子，捧著喝湯。

（艾德蒙特先生！這真的是⋯⋯ 您嚐起來如何？ 喜歡嗎？）

（很美味，讓蔬果的鮮甜大幅的提升，而且增加了品嚐口感時的趣味。這是什麼香料？）

（是通心葉粉。很有趣的是，通心豆、通心薯都是空心的，但是通心葉並沒有，原本的外表也不是心型，為何會叫通心葉粉呢。）

同時將碗放下，沈浸在美味的餘韻 。湯太美味了，剛剛喝湯過程中他們都沒能張嘴說出一句話。

沒有張嘴說話。


（咦！？）




午餐，熱湯時間，艾斯特大宅的餐桌 ────


「如果不是吃的東西，伊得先生會喜歡什麼？」

「或是什麼實用、可以常用的東西。」

「宅邸裡，好像什麼都有什麼都能找到⋯⋯」

伊得發現只要把湯含在嘴裡，就能聽見艾德蒙特跟八雲的心電感應訊息。

根據稍早他們的對話猜想，似乎是某種香料加湯讓他們出現這種超能力。令伊得驚訝的是，他們還謹慎的在餐前讓廚師跟女僕試過湯，確保他們的通訊是加密的。還有「預熱」、「點火」的暗號。

像是某種間諜行動，讓人心生興奮。雖然自己才是在竊聽的人。但他想，也不能放著湯不喝，或是一口氣喝光⋯⋯

讓人更心癢的是，兩位迷人的眷屬秘密談論給自己的驚喜。雖然目前聽得不是很懂。




廚師到餐廳來說不好意思，因為一些小狀況，主菜需要再稍等，他們會再送一點湯跟麵包來。同時，稍早因為聖堂活動臨時狀況在午餐前離開的奧利文回來了，眾人請他快入座喝湯。伊得感到有點幸運這燉湯頻道看起來要延長開放。



「如果是我們能做的事情，不知是否能當作禮物？」

「那傢伙，喜歡做的事不就是⋯⋯」

「的確⋯⋯ 平常在做的事好像不能成為特別的禮物。」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可是，如果是⋯⋯魔力調和的事，然後交換⋯⋯」



咕嘟。聽著不小心把湯咽下去，伊得趕緊舀一口含在嘴裡，想繼續聽。但坐在他旁邊的玖夜先一步揶揄他喝湯的姿態，讓他不得不吞下湯回話。

再含住湯時，兩人都沒有說話，伊得偷瞄了眼，只見對面兩人臉色微微發紅。剛剛是說了些什麼？ 而且居然在飯桌、在他的面前偷聊色色的事，什麼時候純情的兩人變得那麼大膽了？

然而除了這點，斷斷續續的聽話，似乎有什麼奇怪的部分，讓他也很在意。



「如果交換禮物是一個人準備兩個人的禮物交換，應該就不會成問題了。」

「這樣似乎就是普通的互相送禮，不會是『特別的交換禮物』。」

「伊得在想的應該是更奇怪的事。」艾德蒙特的聲音非常篤定。




（ 不！不是更奇怪的事！就是互相送禮而已！ ）

伊得現在才發現他們談的是自己之前的提議，當時自己的確在想的是普通的互相送禮。結果他們想成抽禮物了！？ （ 三人要怎麼抽禮物？）而且那時其實他曾說過，他會想些有趣的規則再來跟他們約定，結果他們已經先開始煩惱。

伊得尋思這下要怎麼開口澄清，總不能說我在喝湯時聽到了你們的心聲了。

同時有點懊悔，自己該用比較正式的方式提出邀請。明明自己也很想為三人做件特別的事，向兩人表達近期的心情。



因為奧利文的加入，特製蔬菜燉湯的美味再次變成桌邊話題，然而用特殊管道聊天的兩位製作者對讚美聲渾然不知，直到有人出聲喚了他們才驚覺。八雲有些慌亂的介紹今天用的食材與做法。艾德蒙特則注意到對桌某人的視線，表情略僵。

玖夜手指夾著湯勺，瞇著眼饒富興味的盯著他。

「⋯⋯話說，蛇妖小情侶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料理的途中吵架了？ 」



只有玖夜敢在艾德蒙特在場時叫他們蛇妖小情侶。他的聲音並不大，沒有打斷八雲的解說，但足以讓身旁的伊得聽見。

「看起來這道料理有內幕呢，小少爺。」

他轉頭對伊得悄聲說，目光沒有從艾德蒙特身上移開，淺笑著看他咬唇保持鎮定。伊得裝傻說「咦？我只覺得超級好吃的～」



「你們兩人其中一個的湯裡有特別加料吧，味道特別香。獨享獨家秘方？」

八雲正好說完，對上玖夜游刃有餘的注視，沒有參與到前面談話，讓他支吾了起來，吸引了全桌人注意。坐在遠處的奧利文似乎想打圓場，喚了聲玖夜先生，但艾德蒙特先說話了：



「八雲依照我的口味特別準備的香料甜蔥粉。是可以讓料理增加七倍甜味跟蜂蜜香氣的少見香料。」

他看著玖夜說，手裡緩緩攪動碗裡的湯。玖夜微微皺眉。

「我們在嘗試這道食譜的材料能不能發展成配套的甜點。之後您想一起品嚐看看嗎？」

「不了，我並不偏好人類的甜食。特別是口味特殊的人類。」

「玖夜先生，今天的湯還合您的口味嗎？」八雲溫和的問玖夜，似乎已經平靜下來。

「下次有這些品質還可以的食材，做看看清湯？」

「好的，我會研究看看！」



伊得含了最後一口湯，聽見對桌兩人的嘆息聲，但八雲確實也嘆息了。然後一小段沈默後聽見：

「預熱。」

「開火。」

「對不起，艾德蒙特先生。」

「不，太不謹慎的是我。不過看起來，玖夜應該沒有聽見我們的談話。」

「⋯⋯ 對不起讓你說謊了。」

「沒事。」

「原本想，看著伊得先生討論也許比較會有靈感。但實際上這樣的行為非常失禮⋯⋯我現在感覺⋯⋯」

「我跟你同感，感覺很糟。我想以後我們不要再這樣使用通心葉粉，你覺得如何。」

伊得看見八雲對艾德蒙特點點頭，艾德蒙特也再頜首致意。兩人接下來安靜把湯喝完。



主餐終於上桌，艾德蒙特跟八雲恢復了現實的談話，也跟伊得聊天。伊得能感覺到他們心情低落，但不多說什麼。伊得自己接下來也食之無味。想著除了解釋送禮物的事，還有更多。

他以為自己只是想送禮物順帶表表心意，但當初自己使用了「交換禮物」一詞──── 得向自己承認，心底裡，他也希望得知他們的心意想法，也有些事想要跟他們討論。

兩人眼中的伊得，似乎在感情、在性愛比都他們老練、靈活，然而他們無從得知，伊得也是第一次面對三人的認真交往。他也跟他們一樣需要學習。

「對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許是個好的機會。



八雲的小廚房裡，爐火上還是在煮水，只是現在水在熱水壺中。

艾德蒙特跟八雲斜倚在料理桌邊，等待稍早在起居室裡避開眾人，悄悄在他們耳邊邀約的人。

料理桌中央放了一小碟淺灰綠色的粉末，兩人面面相覷。

在餐桌上的祕密通訊證據在此。通心葉粉，特製蔬菜燉湯還剩一點裝在小鍋裡。

他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一小碟粉末，加上蔬菜燉湯的食譜。和諧邊界加入燉煮，將會造成混沌，或是開啟新的世界？



艾德蒙特突然走向櫥櫃，熟門熟路的找出空糖罐，將通心葉粉全部倒入，以鄭重的態度交到八雲手中。

「留著做更多新的料理吧。」

八雲點頭，似乎放鬆一點，將通心葉粉收到調味粉的櫥櫃內。



小廚房裡的三人下午茶在伊得帶著一罐糖球到場後開始。

他在邀請他們之後，重複整理等等要跟兩人說的話，認真說交換禮物的邀請，他想特別交換禮物的原因。而剛剛的意外竊聽他會收在心底，當作自己的秘密，避免驚擾兩人。

面對稍後的表白，伊得的心裡也難得有些忐忑。

於是他先邀請他們吃糖球 ──── 奧利文早上帶來的糖球罐，據說是來自遠方的異國貴族信徒帶來贈送，罕見的點心。大部分留在聖堂，一罐帶給宅邸眷屬們分享。

罐子內是花紋色彩絢麗的糖球。八雲跟艾德蒙特新奇的眼神讓伊得舒心了些。

他們不約而同地挑了純白糖球，伊得有些詫異。不過白糖球確實好吃，有種特殊的香味。



兩人早上在燉湯時，未能得知伊得曾進到隔壁大廚房放置奧利文轉交給他的糖球罐。

當時他好奇打開糖罐，見顆碎了一塊的白色糖球剛好在罐子正中央，露出一點淺灰綠色的內餡。基於維持美感，他就順手將那顆糖球拿起來吃了。



見到因為美味點心漾起微笑的兩人，他在心裡自言自語：

「太好了。感覺稍後會很順利。」

（什麼事很順利？）

艾德蒙特的聲音響起。

（不對，這種聲音是⋯⋯）




抬頭見八雲捂著嘴，一臉不可置信。

三人同時聽見，像在腦中也像在耳邊的聲音：

（咦──── ！？）



爐子上的熱水已燒開，蒸氣噴出，讓廚房更暖熱。

看起來最平淡的白色糖球內，包裹的是通心樹果的內餡，通心葉即如其名，跟通心樹果長在同一顆樹上。花果葉均有芳香，傳說中具有連通人心的神秘功能，果實效果更甚葉片。

華美的蔬菜燉湯迷宮之上，是純白的迷宮。刺激、親密、興奮、種種未知的情緒、未曾被準確觀測的和諧界線潛伏在其中。以靈活解謎的人、以認真解謎的人因認出彼此而相逢，意外的冬日冒險旅程即將開展。




-- 完 --


關於交換禮物機率的資訊來自這篇文章
https://pansci.asia/archives/11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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