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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禮物和祝福

– – –

對於平安夜她有一種難以表達的喜歡。

這個日子是這樣子渡過的，和重要的人作些快樂的事——牽著媽媽的手一起上教堂，跟著朋友們唱詩歌，相互咬著耳朵聊天分享美味的食物。但她認為先前的總比不上最後一件事，等著鬧鐘劃破平靜的清晨，灰白的天泛著的寒氣被金黃色陽光的一片柔軟驅散，就能夠見著床頭放著的禮物，驚喜萬分。

「媽媽！今年聖誕老人也給我送禮物了！」

「真的嗎？沐安這麼乖，所以才能夠拿到禮物喔。」

×××

她提著剛從超市買回來的些食材，有魚有肉很是豐盛，腳步不經意的輕快起來，踏著的是被雨水輕洗過的一陣風，冰涼潔白的。

推開門前的柵欄，一旁落地窗內透出暖暖的橘色黃光映著外邊的小花圃，樹叢間粉嫩的花瓣都泛著金邊的絨光似，她不曉得是哪時候種的幾株繁茂的月季，暗香隨著被風吹動搖擺的枝葉緩慢傳來。

用手壓下門把，進入室內，將脫下來的鞋子放到玄關的鞋櫃內。

卻是從裡頭傳來著急的步伐，小女孩從裡邊跑出來，接著抱緊了她的腰，動作一氣呵成。

「姨！安安回來了。」

女孩的身高不高，大約頭頂只快碰的著她的腰，細細的手臂力氣卻出奇的大，她有些的不適，便點點女孩的額頭說：「快點進去裡面。」

女孩猛烈的搖頭，直勾勾的用泛著水光的大眼睛瞧她，分明是撕都撕不下的牛皮糖。

嘆了口氣，她只得提起一旁的食材，另一手護著女孩的肩膀，似是給拖著帶進來的。摸摸女孩的頭，細軟的髮絲並非只是單純的柔軟，更像上頭的髮旋堅韌的固執，她進廚房把方才買回來的食材轉交給在清洗盤子的女性，是元夫人。

女性的臉上佈著些許皺紋，仍然不大顯老，只是用手指著一旁的桌上，她便把一袋的食材放在那了。

元夫人把手上的盤子清洗完後，對著她笑道：「傻孩子，多久沒回來，沒見著阿萱要想你的緊！」

她低下頭看孟萱，女孩子臉龐圓潤潤，臉頰被撐的滿滿的不甘願，裡頭含著的無非是什麼小心思，卻是用著冰冷的手指戳了這膨脹的臉，她開口說：「要幫忙嗎？」

「噯——不用不用，趕緊出去哄你的小朋友。」元夫人要開始作菜備料了，過了會又說：「等會吃完飯晚點帶阿萱去教堂。」

×××

她把孟萱給帶到客廳來，半躺在鬆軟的沙發上，一邊靠著孟萱的身子，許久沒和女孩說話，總得想著如何去開個話題，儘管這一向是困難的問題，她說：「孟萱萱，明天會收到禮物耶！有想過會收到什麼嗎？」

「我想過很多……」女孩掰著自己的手指慢慢地數，數到十又過了幾個數字，就不數了：「可是太多了！」

孟萱說完話頭一歪就貼著她的手臂，不肯走了。她說：「不然，我們把想到的東西都寫下來？」稍稍挪下身子，指尖勾到桌上放著的紙筆，掀開全新的空白頁上。

細細軟軟的聲音說著的是些地球之外的想像，是滿懷著期待希望的雛菊綻放，浮動著溫暖的陽光和春風的呢喃，孟萱說：「我想要……離開銀河系的太空船票，當第一個離開銀河系的太空人。」

聽著女孩說話，將願望給寫上了紙，是潦草又娟秀的字，她問：「為什麼這樣想？」

「因為想跟外星人當好朋友！還想要能跟外星人打電話的手機。」

或許以後的科技可以辦到吧？比起太快的作定論、一口咬定結果，她要更喜歡去對這些事付諸盼望，舞動腦袋裏一抹敏銳的思緒，斬斷生活中索然無味的因素，頗取最最純粹的綺想，瑰麗的動人。

「還有嗎？繼續說。」她抽起左手，用手環住女孩的身子，窩在一起分享此刻空氣的溫度。

「有啊！還想要會陪我說話的大熊熊、陪我一起上學的機器人、很多很多……」女孩像是被打開話匣子的說個不停，完全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點灑著柔嫩的童言童語。等到說的一個段落後，小手握住更大一些的手，女孩問：「安安以前有想要什麼嗎？」

「我啊，以前想要你姨用的香水。」孟萱聽到了不太理解的點點頭，又說：「好平凡喔。」

她也跟著點頭說：「對啊，好平凡。」反握住女孩的小手，冰冷的手心也逐漸染上暖意，過了一會她說：「有一天大了就會懂，這樣也不錯。」

×××

做完子夜彌撒後，她牽著孟萱的手回家睡覺。

平安夜是滿溢溫柔的夜晚，一彎月掛在空中皎潔的似有萬語千言，不忘以輕輕地風撫著未入夢人的髮絲，沒有凜冬的冷冽，只是來了夜，來了翩然落下的一聲鐘響。

都說這節日是大人難熬的一天，倒是不會這麼想的，準備禮物就像先前的聖誕老人給年幼自己的禮物那樣子，飽含著對收禮人的許多心緒，如果要以文字來具現的話就是——對她的未來獻上祝福。

當長大了，颳風下雨的時候她就會開始懷念起禮物來了，後來也會懷念送禮物的聖誕老人。現在她想著，她也漸漸的要成為送禮物的人了啊！能夠給自己愛的人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將大泰迪熊給裝進禮物內，她剪了幾張紙，拼湊成熊的臉貼在卡片上，又在上頭寫著：「有想說的話可以寫小紙條給熊熊，它會聽你說話。」

寫好後，再把卡片放到泰迪熊的懷中，看著就像是它雙手捧著一張卡片似的，那樣的可愛。

她把禮物盒給蓋上，用著金色的緞帶打了個蝴蝶結，藉著緞帶的縫隙把幾朵乾燥玫瑰插在上頭，女孩最喜歡玫瑰，看見了想必也會高興吧。

……

輕輕的開了孟萱房間的一條細縫，她一隻眼睛往裏瞧，聽見的還有女孩均勻的呼吸聲，她才進房把禮物給放在床邊，至於為什麼不放在床頭呢？當然是放不下咯。

關了門出來後她才瞧見元夫人站在外邊，她小聲地說：「也來送禮物嗎？」

只見元夫人點了頭，手上提了個大袋子，卻是從袋子中拿出一份禮物給她：「給你的，去睡吧。」

不明所以的接下來，許久沒收過聖誕禮物了，她只是輕輕地說：「謝謝。」就抱著禮物回去了。

×××

她回房後將禮物給拆開來，驚訝的看著盒子內躺著的一瓶香水，和先前元夫人梳妝台上的那一瓶是一樣的，掬著一股懊惱的情緒說：「看來是被聽見了。」不久後卻是笑了出來。

……

「安安！聖誕老人送我熊熊了！」女孩連衣服都沒換就穿著睡衣碰碰碰的跳下樓梯，跑到客廳來坐在她的旁邊。

喝了一口熱茶，她說：「這樣啊，那代表孟萱萱今年很乖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