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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芬納(Sefinah)緊抓住他的駕駛座門把以及烤漆被曬到幾乎滾燙的門沿,舔了舔嘴唇,嚥了口唾沫。陽光烈得很。剛領回的切削零件還熱騰騰躺在副駕駛座。該死的、天殺的。他不過是一如往常想去轉角那個攤子買杯冰咖啡而停車──

他深呼吸。試圖不去思考究竟抵在腰後那冰涼死硬的直徑一點二五吋正圓形狀屬於什麼東西又被什麼人用做什麼用途──喔操蛋該死天殺的見鬼去吧滲出冷汗的脖頸已經背叛了他。餘光所見地上偏斜的影子告訴他背後的人個頭不算太高,但至少比他壯⋯⋯應該吧、好吧、好吧!

「⋯⋯嘿老兄,有話好好講、行不行?」該死的。這完全不是一句妥當的求饒內容。塞芬納感覺又一滴冷汗從頭皮滑下,指節更加捏緊了門沿。

背後的人沒有像三流黑幫片一樣硬把ㄑㄧㄤ⋯⋯手上那東西更往前推。這是個好兆頭。上帝啊。他一個可憐鐵匠今天還不想這樣橫死街頭。他犯啥惹啥了?難不成老闆或是暴徒大哥跟小狼崽子捅出了什麼婁⋯⋯喔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那個該死的圓形在向上滑動。

背後的人終於開口,「塞芬納・瑟爾諾。」

匠人薄弱的交涉反抗能力被這幾個音節活活逼回原生蠕蟲型態。對方的聲音平淡到沒有一絲冗贅音節。該死的。塞芬納竟然有點慶幸至少敲了十幾年鐵砧後還聽得出這回事。可以猜測對方已經掌握了他的人身資訊⋯⋯應該吧、應該吧!天殺的!他本來就是腦袋沒那麼好才只能替人打鐵!

他再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次有點顫抖──比起日後被上頭究責,此刻保住小命更重要。

「⋯⋯⋯⋯行行好、大哥。我就問問,您想⋯⋯您要知道什麼?」


一陣沉默。接著同樣無機質的嗓音再度發聲,唸出一組他再熟悉不過的希伯來語音節。圓筒撤開前的最後幾秒長得彷彿世界末日要到來。


「『安澤耶甫』。我需要你提供與這個名稱相關聯的情報。」


塞芬納鬆開被微微燙紅的指頭,發出了──自認為──不可聽聞的氣音呻吟。


⋯⋯他、就、知、道、是、那條小狼崽子(或他家那造孽的家族企業,不管了)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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