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炸牡蠣潛艇堡］

「嘿、崔斯特，你有空嗎？」一頭棕色亂翹短髮的高瘦少年說著，他的聲音不大，很是相信哨兵的聽力。

「布洛迪？怎麼了？你通常不靠近這裡的⋯⋯提著一堆食材過來是想叫我煮嗎。」崔斯特放下手裡處理到一半的漁獲，用手勢跟父親溝通了下，就拿水管沖了沖手，走向友人。

「我昨天跟家人去露營時採了點野菜，聽說這些東西能吃，你要不要煮看看？」布洛迪手上提著個籃子，裡面的塑膠袋包著一堆不知名的野菜，一旁還有起司跟生火腿。

崔斯特挑挑揀揀地把菜拎起，微微蹙眉，把上面沾的泥土甩掉。
「什麼東西啊⋯⋯這我沒煮過喔，不保證好吃。」他把菜放到臉前嗅了兩下，生物鹼的苦味跟草腥味讓他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兩人走去崔斯特家的廚房，把野菜上沾到的泥土都清洗乾淨，又拿了點蔬菜還有潛艇堡麵包。

切掉明顯不可食用的、已經老化的莖葉和根，崔斯特把不知名的野菜全部切碎，加入奶油跟胡椒鹽，放進平底鍋中熟練的翻炒。

而布洛迪緩慢地切著番茄、起司跟生火腿，生怕不小心切到手似的，再把潛艇堡麵包拿到烤箱回烤。

很快野菜就炒好了，布洛迪甚至還沒把菜切完。
崔斯特出於對未知食材的謹慎，先拿了兩個叉子，一人一口感情不會散地找朋友一起吃了下去，雖然這菜在奶油跟胡椒鹽的調理下貌似很正常，但崔斯特總覺得聞起來還是不太對勁。

——然後在吃下去的瞬間，他們兩個人就一起被苦到秒把嘴裡的菜給吐出來了。

「嘔⋯⋯這真的太難吃了，我得吃點別的洗洗嘴巴。」崔斯特整個五官都被苦得揪在一起。

「嘔噁⋯⋯我的精神圖景要被苦出一個菜園了⋯⋯」布洛迪痛苦地漱口，但舌根的苦味還殘留著洗不掉。

「丟了吧，它苦得我想吐。」崔斯特拿起鍋子就想倒了這堆詛咒食品。

「別丟啊，等下拿去整其他人，這麼難吃不能只有我們吃到。」布洛迪摁住崔斯特拿起平底鍋的手，眼裡滿是想拖人下水的認真。

「你說得對。」崔斯特點點頭，從櫥櫃中找了個保溫盒，把這鍋能讓人苦出心理陰影的菜裝了進去。

「我們換換口味吧。」
說著他便拿了個較深的小鍋子出來，往裡頭倒入大豆油，接著開大火等待溫度上升。
從冰箱裡拿出一袋牡蠣，又拿了現成的炸物粉，給牡蠣滾上一圈裹好，做完這個就將火轉小點，崔斯特確認了下油溫，便把牡蠣全丟下去炸，瞬間整個廚房都充滿了炸物的香味，他拿漏勺翻了幾下，確認牡蠣受熱均勻，到外表金黃酥脆時才撈了上來。

布洛迪沒讓自己閒著，在崔斯特炸牡蠣時組裝起潛艇堡，鋪好生菜跟蕃茄，加上切片的切達起司跟生火腿，接著，放上剛炸好的酥脆牡蠣，蓋上頂層麵包。

一口咬下，牡蠣的酥脆跟鮮味爆了出來，起司火腿跟炸物加起來就不可能不好吃，生菜跟蕃茄適時地讓這個潛艇堡清爽點，不會膩口。

布洛迪三兩下很快就吃完了整個潛艇堡，而崔斯特只是無言地拿兩個杯子，倒上茶。
「飯讓你蹭了，你收廚房。」他拿起手機，開始現代科技冷漠，打算邊滑邊吃。

「好～」布洛迪拍拍身上的麵包碎屑。熟門熟路地找掃把跟抹布去了。
「你是在看什麼？」布洛迪邊掃地邊好奇地問道。

「戰報。」崔斯特簡潔地回應。

「真不懂那有什麼好看的⋯⋯我吃飯看那個會消化不良，連電視在播都想轉台。」布洛迪嘴角抽了抽，他每每想到近在咫尺的戰爭都胃痛。

「喔。」崔斯特敷衍地點頭，繼續看。

「有看出什麼嗎？」布洛迪抖了抖畚箕，換拿抹布開始擦桌子。

「他們在用百分比取代實際人數，死的人數或許是足以讓上頭的人對報出這個數字不滿意。」崔斯特平淡地說著。

布洛迪沈默了一下，但崔斯特並不在意他的臉色。

「你知道的、」崔斯特咬下炸牡蠣，咔滋咔滋地嚼著，滿足地嚥下。
「VAIS成績在前20%就可以獲得一點選擇權。」他伸手比了個2，像突然比耶似地。
「我們之中如果有人成績好，那這些資訊就有參考價值。」他嚼了嚼麵包，然後喝了口茶。
「沒有的話，至少知道誰更能活。」
叩，不銹鋼杯被很隨便的放到桌上，杯壁上冷凝的水珠被震了下來。

「我們幾個裡也只有你的成績有希望吧⋯⋯」布洛迪嘆了口氣，擰乾抹布，把鍋碗瓢盆放進洗碗機。

「誰知道？利歐的體育成績比我還好啊，你跟卡列博的學科成績也比我好多了。」崔斯特聳肩道。

「就跟你說過不是那個問題啊你擅長的全是軍校專有科目⋯⋯打住，先別說太現實的話題了，除了煮飯你就沒點正常的興趣嗎？」布洛迪總算坐回椅子上，他揉揉太陽穴，一口喝下大半杯茶。

「煮飯只是我想吃而已。聽你們講話算興趣嗎？」崔斯特眨了眨眼，他從不覺得煮飯是興趣。

「⋯⋯不算。」布洛迪翻了個白眼。
「你不如把煮飯當興趣再開個餐廳吧。」

「還沒放棄當我的外場啊？」崔斯特笑了下，像是覺得有些荒唐。

「等退役吧，只要退役我們就一起開餐廳，服役的薪水共同存一份當開店資金，利歐可以去幫忙烤麵包，叫卡列博當宣傳公關。」布洛迪的嘴角勾起，憨憨地笑著，像是在想什麼很幸福的事。

「真不知道這是你的夢想還是什麼。」崔斯特起身，給朋友添了點茶。

「我的夢想裡面有你們怎麼了嗎？」布洛迪表情有些彆扭地說著，喝著冰涼的茶水似是想把臉上的溫度降下去，崔斯特看著他不禁也笑了起來。

「沒怎麼，很好。」崔斯特把杯子伸到布洛迪面前。

哐、喀啦喀啦——金屬杯裡的冰塊碰撞，像掌聲般給小小的夢想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