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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承。」
「我喜歡你……」

祐承轉過頭,眨眨眼,眼眶裡有些濕潤,他動了動嘴唇,只見兩片唇瓣上下動著,交疊著,貼近著,蠕動著,顫抖著,但什麼都沒說出來。
什麼都沒有。

沉默令人心碎。

最後,他低低的呼出一口氣,前面離去的聲音被腳高高的踢起,然後落到地面摔碎。也碎了一片包容藍色的水漥,碎了一片躺得正愜意的天空。碎了天空裡的倒影。

他看著女生的長髮甩出的弧度,繞過最後一片樹影,然後消失無蹤。
後來,他在沉默中緩緩的蹲下,覺得這個地方,好像剩下了什麼碎了的拼不回來的東西。但碎的不可能是沉默。

因為沉默還在。
雖然沉默碎了,當還是沉默。

他本來該起身就走,但一雙眼睛出現在他眼中,所以他乾脆席地坐下。地面的沙土有點潮,水漥裡的天空又躺了回去,只是比之前小了一圈,他伸出手摸著水漥旁因潮濕而顏色較深的泥土,想著剛剛女孩離去時擺蕩劇烈的百摺裙,黑色百摺裙下的白皙大腿,以及一雙美得驚人最後只能說他妖孽的眼睛。

妖孽是危險的。

如果不被他吸引,就不會說他妖孽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踢踏踢踏走過來的腳步聲,像刻意虛浮隨意,卻更顯得在意的表情。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淺得連他自己都不自覺的微笑。

「想什麼?」
「剛剛飄起來的裙子,嘖嘖,草莓內褲。」還故意做了猛吸口水的音效。
「那爲什麼不答應?」
「……我沒有拒絕啊。」聲音很輕,彷彿剛剛猛地被掀起的羽毛,緩緩的蕩阿蕩的,落了下來。
「我沒有、拒絕啊。」祐承慢騰騰的又再說了一次,彷彿把這句話徹頭徹尾的,又再品嘗了一次一樣。

他不敢回頭,也不會回頭。
依戀,是種沉重的情緒,壓得產生的人,被依附的人,兩邊都喘不過氣。

愛情,像下雨時鳥類越飛越沉的羽毛。
像啪搭一聲,就癱軟在地面的棉花。

執著、愛情、恨與不恨,有時都一樣殘忍,他感覺到了。
卻渴望著想陷入某種不知名的境界,只是害怕。

所以他不回頭,只低頭玩著泥巴,盯著影子,像這樣陰影就能夠幫他說一句話。
幫他真誠的,說一次「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