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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後來也沒直接歇下,而是向公子的屋裡去了。
  流風引入,敞著的窗邊有青瓶插著春時的桃枝,外頭雲氣盡散,濃墨的夜色裡月明星稀,屋內明火搖晃,一室敞亮,他們兩人正對端坐著。

「春風樓我倆都不熟,看那處的待命之道,我也消受不起,裡頭又臭得很,來往的客人尤甚。」

「臭嗎?我進去時沒聞到味?滿室脂粉香氣就是了。」
「啊......你是說那種常人聞不見的?」

公子略略頷首。
「後來我也沒聽到他們說什麼。」
「所以李掌櫃今日確實是去見顏城縣令?」
「確實,我親眼見他倆入了同一包間。」
「那容香姑娘說得應該八九成是實話。」
「容香?是樓裡姑娘?怎得認識?」

  苑遲忍不住笑了,瞅他一眼。
「說不熟,還真不熟。不是待了好些時候?」
「聽著啊......春風樓三大招牌:左右逢源、秋水盈盈、紅袖添香,容香便是第三......」
「容香姑娘與我說,這李掌事一月中便會來樓裡四五次,碰巧的是,這當中便會有二三次縣令也會到訪喝酒,多半是上中下旬各一,次次皆是掌櫃買單,且樓裡的姑娘都被點過一輪,是個荒淫的。他出手闊綽,這麼間繡莊還得養人,怎得有如此錢財?定然是有什麼開源的辦法。」

「想是如此。」
公子點點頭,苑遲這正將所知悉數說了,他抬頭盯著苑遲,沒說話,引得人停了聲。
他緩緩放下手裡的茶杯。
「你進樓了?」

  茶杯在桌上叩的一聲,苑遲飛快地瞟了公子一眼,心虛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茶盞。
「那是樓前起了爭執,姑娘摔在地上都沒人去扶,我這才......」

  公子收了摺扇點了點自己皺起的眉心。
「算了,反正沒有下次。」
「容香姑娘說了,他們二人每月旬頭必定去春風樓裡,關係應是有些貓膩。」
「飲酒作樂不說,心頭溫香都能同懷,這等兄弟怎麼做得?」公子頗為不屑地撇嘴。

  苑遲紅了臉沒接話。
「失言了。」公子拿起茶杯自罰了三杯。

  苑遲習慣地揭袖,不過婢女的窄袖讓她落了空,公子沒錯過她撈空的手勢。
  她將糕點往他推了推。

「食點吧,公子口裡太澀了,飽了口腹看能不能少損一點。」
「你這話倒讓我想起兄長了。」 沉霜笑著捏了塊桂花糕,想起夏慕青曾言不知甜口的是不是能讓他甜口些。
  看來是沒什麼用呢。

「大哥說什麼?不會是用甜的想讓你修修口吧?」
「我看是不治之症了。」
  苑遲掩著嘴笑得眉眼都彎彎的,心想看來大哥也知道他。

  公子一把展扇後佯裝咳了兩聲。
「咳咳......寡人有疾,寡人心直口快。」
「呵,此人有疾,此人最是嘴貧!」

「春深敢笑話自家公子?」
「唉......扮了幾天你還是沒婢子的樣。怎麼看都不合適。」
「沒外人,你少佔我們許家便宜了啊?我要跟大哥說這法子沒用。」她起身福了福似是就要推門出去。

  公子忙不迭喊住她。
「好了好了!既已知他倆當中定有內謀之事,容香姑娘可還說什麼了?」
「她說推杯換盞之間,反覆聽到的是:『吃水、衣箱、幾匹?』再來便是分成了。想來前詞應是暗語。」
「吃水......船舶,若此事真與水沉箱有關,只怕不是幾匹布,而是幾個人了。」
  苑遲一愣,軟軟地坐下與公子相視。
  公子知道她心裡不好,用半展的扇面按住她的手背。

「你也說過那夢境......只怕是我們也離真相不遠了。」



  夏沉霜送她回了廂房,等闔上門後,心裡藏的後半句才吐出來。
「如今這委屈模樣......還是許四時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