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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老之戰
　　「……這就是十億了，懂了嗎？」費了一番功夫，黃家堡才總算讓洪辰理解十億的概念。
　　「那人族又是什麼呢？」
　　「人族是這個世界的眾多智慧種族之一，所謂智慧種族，是指有獨自思維能力，懂得利用器具，有系統化的語言，能將智慧傳授給下一代，並且懂得群居、有社會性的生物。我被封印前就是人族，我們的天賦能力不強，所以有很強的社會性，再所有的種族裡，就屬我們的社會發展最完整。」
　　「你怎麼知道最完整？」
　　「猜的。」
　　「……那、那你說，這世界上有許多智慧種族，其他幾種又是什麼呢？」
　　「這個嘛……」黃家堡正要回答，臉色卻突然一變，「糟！我忘了你的身體還沒修復，一時聊的太開心。」
　　「你不會怎樣。」黃家堡猛一咬牙，好幾股半透明的洪流從他身上湧出，分別灌入黑暗的空間。「我現在要把身體控制權還給你了。」顫抖著指了指地上，勉強露出笑容，雙手艱難的結一個奇怪的手印，霎時一道強光照亮四方，洪辰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識。

　　數十億顆星辰匯成一條銀河，此起彼落的閃爍恍如清澈的河水逕流，遠處的明月溫柔的將月光灑落銀河，矇成了一片薄薄的白霧。夜空是如此的柔美，但此刻的地上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色：數百支野林猛豬油作成的油燈高高掛在每門每戶的屋簷前，火光閃爍如銀蛇吐信，不時爆出點點的火星猶如流星落地，灼熱的星火燃不著經過特殊處理的住屋；輝煌壯烈的歌聲與音樂響徹整座村子，數百村人在村中央的大廣場上圍著營火大秀舞步；廣場的周圍是也是上百張大桌，雖然不是桌桌滿座，但凡在座的村人無不大聲笑鬧，舉杯相敬。
　　今天是楓紅村的「洛月節」，傳說喜歡熱鬧的月光女神會在今天從月亮下到人間，如果慶祝不夠隆重盛大，女神心情會變的很差，就會找主管太陽的光明神訴苦，接下來這一年楓紅村的村民們可就沒好天氣可過了，這對狩獵維生的楓紅村絕對是一大災難。
　　兩個主桌上，村長洪遠山、大長老洪遠霓、二長老洪遠山，以及三人的直系晚輩包括洪嘯跟曉君在內的十幾人，端坐著進晚餐。相對於村民的喧囂騰鬧，村子的核心成員都是神色陰沉的像要凝出水來。
　　「三天了，」洪遠雲臉色很差，不是因為擔心過度，而是連日的操勞，讓他這個鬥級顛峰都有點吃不消，「情況時好時壞，說不准他什麼時候會……」見到洪嘯跟曉君的蒼白的臉，洪遠雲還是將到口的死字噎下，不過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
　　「不會有事的，哥，」坐在洪嘯身旁的大漢拍著洪嘯的肩膀道，「那孩子能使用那樣強大的力量，這點小傷不會害死他的。」他是洪咆，洪遠山的二子，洪嘯的弟弟，兩人情感相當深厚，三天前獵捕巨木熊時，他就是其中一個飛刀手。
　　「小傷？」洪遠霓身旁的一個中年大漢冷笑，「如果這樣都算是小傷，阿瑜當初也不會死了！洪嘯你還是趕緊買個棺材吧。」碰！洪嘯拍桌而立，絲毫不顧旁邊還有三位長輩，將桌上的湯湯水水全都震翻。
　　「阿嘯！」「哥！」曉君跟洪咆連忙死命抱住洪嘯。
　　中年大漢怒目站起，大吼道：「你的報應來了！阿瑜的大仇得報，洪辰最好趕快死！」
　　「滾你媽的！放開我！我要打的這個畜牲連他娘都認不出來！」洪嘯猛力震開抓住他的兩人，一掌就印向大漢的胸口。
　　「你說誰是畜牲？」啪！一道黑影閃過，洪嘯被震開兩步，吐出幾顆破碎的牙齒，只見洪遠霓臉色冷冽的步步逼近洪嘯，「你要打誰？」
　　「長老！」洪嘯一愣，「我……」
　　「你說我兒子是畜牲？」啪！洪嘯眼前一黑，接著臉頰傳來一股大力將他掀翻在地。
　　「我……」
　　「你要把他打的連我都認不出來？」
　　洪嘯不禁閉上雙眼，長老的巴掌憑他哪能擋的了？想不到，預想中的巴掌並沒有來。
　　「夠了，大姐。」洪遠山青筋縱橫的手一把握住洪遠霓的巴掌，雙眼直勾勾的瞪著對方，「小一輩的事情，就交給小一輩的人自己解決，就算不勸架，也不能挑撥離間。」
　　洪遠霓微微瞇起雙眼，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遠山，自從你受傷以來，已經好久沒有和我交手過了，洛月節這麼熱鬧，我們恰好來切磋切磋，也可以為村人助興。」
　　雙眼閃過一縷精芒，洪遠山大笑起來：「好！」隨即運起鬥焰，傳聲全村，「大家聽著！趁著今天月光皎潔，我跟遠霓長老決定相鬥一場為大家助興，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整晚暢歡！」
　　「好啊！」「嗚喔！」「村長加油啊！」「長老別輸了！」一聽要切磋，整個村子如同滾燙的油鍋中滴入一滴水一樣，所有人都扯開喉嚨放聲大喊加油，四處都是此起彼落的叫好聲。
　　洪遠山一個翻身一個起落，優雅飄逸的在空中略過一道弧線，站在營火旁，讓出上首給對方，衣袖無風自動，雅致而輕靈。洪遠霓則蹣跚的走向場中，看似弱不禁風的瘦弱身軀，卻逐步散發出一股侵略性，一種吞噬萬物的張狂。
　　洪遠雲苦笑著走向中央，「雙方都準備好了？那麼戰鬥開始！」

　　碰！「哀喲！痛！」漆黑的房裡，樑柱邊的男孩捂住頭，大聲哀嚎，「這裡是哪裡啊？這麼黑根本就看不到路嘛……」
　　自從洪辰從與黃家堡相遇的那個虛空世界中離開後，已經過了兩天了，在這兩天他感受出生以來最強烈的痛苦。一會兒渾身發熱，像是進了火爐；一會兒身體卻又成了冰庫，冷的他直打顫，更別說渾身上下難以遏止的強烈痙攣，每一刻都讓他承受彷彿撕裂身體的劇痛。幸好黃家堡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總算這種痛苦還不至於讓洪辰崩潰，但絡月節傍晚洪辰的疼痛減緩以後，他還是無力的躺了三個小時才有勇氣動彈。苦是苦了點，但是經過這樣的摧殘，洪辰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跟以往有點不一樣，連五感都變的比以前好，也許等到身體完全恢復之後能變的比以前更壯一點。
　　一手按住撞傷的額頭，一手摸索著牆壁好一陣子，洪辰終於摸到一個類似門把的東西，「終於找到門了！」猛力打開，洪辰就感到自己衝進一團軟綿綿的東西裡。『衣櫃……』手忙腳亂的再黑暗中把弄亂的衣服一股腦都塞進去，洪辰關上門的時候簡直想把自己撞昏。
　　「大家聽著……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整晚暢歡！」洪遠山的聲音遙遙從門縫鑽入洪辰所在的小房間，『有了，朝爺爺聲音那邊找找看好了。』
　　洪辰從醫療小屋走出，離廣場還有一段距離，蹣跚的走在村中大道，路旁火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飄逸的火光搖晃著洪辰的影子，恍恍惚惚間，洪辰似乎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沒，揉了揉眼睛，張望四周卻什麼也沒發現。迎面吹來的風隨著人群的哄鬧聲越加張狂，飛沙走石、火光搖曳，瘦弱矮小的洪辰有點張不開眼。
　　他很快就發現風的源頭。佝僂的洪遠霓渾身散發出猖狂的氣息，一拳帶起強烈的氣流，洪遠山身形飄逸，憑空向後飄出半步，右腳一竄踢胸口，洪遠霓一掌啪的迎上，一股強風激盪而出，十幾公尺內風揚沙起，村人們不禁都用袖子遮住眼睛。
　　二老同時退開，翻手取出小刀，洪遠山突然出現在洪遠霓身前，小刀畫向脖子。噹！不知什麼時候戴上奇特手套，一把抓住小刀，洪遠霓另一掌與洪遠山同時打出的一拳硬碰。
　　『這兩個老傢伙，拼命了？』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大約十公分高的半透明小人悠哉的坐在洪辰的肩上，手裡端著咖啡杯。
　　「黃大哥！」
　　『噓！小聲點，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看的到我，你想讓大家以為你神經病嗎？只要用想的我就可以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喔。」洪辰搔了搔頭髮，『知道了。』
　　『……咦？！』突然瞪著場中的兩個老人，黃家堡的雙眼竟有些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