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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落地窗望出去是一片蔥鬱的人造熱帶雨林，太陽照射在翠綠的闊葉上反射出和諧的光線，空氣濕潤但清新，瀑布與流水經過隔音玻璃過濾，構成的白噪音如此舒適。

這裡是女王的"島"。

桌上擺著簡單的茶點，伯爵茶隨著溫熱霧氣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所以，後遺症已經都痊癒了？」艾格拉的視線從面前展開的螢幕移到醫生身上。

「除了記憶。」維斯塔淡淡回應，隧道事件後倖存的哨兵幾乎都落下了這個後遺症，有些在近期逐漸好轉，但有些仍持續面對著空白或缺失的記憶。
「以目前來看行為和活動都不會有問題，在常態認知的身體機能上已經完全康復。」

「我知道了。」她抬手關閉螢幕。「這半年來謝謝你，醫生。」

維斯塔似乎察覺了對方想表達什麼，斟酌了一下。
「半年對腦部損傷來說是很短暫的療程。」他道。「如果要恢復記憶的話，必須是長期抗戰，我不建議在這時候終止治療。」

「通常我是個有耐心的人。」艾格拉微微一笑，輕鬆寫意的啜了口茶。「但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她不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不是。」
「我不喜歡糾纏不休的關係，遺忘跟不曾存在對當事人來說本質上是一樣的，既然身體機能已經恢復，那我們也不欠彼此什麼，想走就走吧。」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我給不起的，不過是一隻野貓的自由，我攥著何用。」

維斯塔沉默，他一向對於別人的私事沒有興趣，既然女王陛下已經笑著道出了違心之論，戳破就沒意思了。

「我會把相關資料一併交給她，要不要繼續治療給她決定，如果往後她連絡了你，相信你不會拒絕。」眼前的男人雖然冷漠又高傲，但醫者之心卻無比赤誠，他不會丟下自己的病患，艾格拉知道。

「好。」維斯塔點頭應允。

「小露，送送醫生。」女王喚來了兔子，與這半年多來的常客道別。「保重，再見。」

。。。

銳減的人口和破落的環境，反而還給夜晚一片星空。
人造雨林之下是寬廣的水族箱，已滅絕的珍貴的淡水魚類在其中優游，艾格拉看著體型逾三公尺的象魚，養了數年，鱗片逐漸泛起美麗的鮮紅色，在幽暗的深水中像是細小耀目的火花。
此刻看起來卻像是傷痕累累。

腳步聲踏進寬敞的水族廳，艾格拉看著水缸上的倒影，來人一頭燦燦金髮。
「找我幹嘛？」那聲音仍是毫不客氣，像是隨時要出爪的貓。

「我早上諮詢過醫生，」她在閉眼嘆息之後才回過頭，仍換上一副淡然笑意。「妳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
說著，她將資料傳進藍貓的隨身終端裡。
「妳一直想回閃雷，就回去吧。」
「想什麼時候走都可以，妳登錄在門禁上的訊息我不會刪除。」
「我不會再過問妳的事，不過好歹婚姻一場，雖然妳肯定拉不下臉，但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聯絡我。」

總是嚷嚷著要離開的人微微瞇起眼，傳送過來的資料除了基本的身分證明等、一些便於在外謀生的文件、還有一份病歷和醫生的聯絡方式。

「還有。」艾格拉輕撫了自己的左手手背，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伸出了手，那顆小小的鑽戒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閃爍著微光。

「這是妳戴上的，只能由妳拿下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