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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本應該是他要出門到樓下去開店的時候了,可他卻還待在這裡。他想抓過手機去讓來敲門或者按門鈴的不管那是誰(十有八九是他的店員,畢竟現在真的已經是該開店的時候了)安靜一點,別再來試圖用噪音擊垮他的耳膜、或者該說他的理智。只是他過了快三十秒鐘才想起來他的那些所謂店員們根本就上不了二樓,能上二樓然後咚咚咚地敲響他的門的那傢伙也就僅僅只有那一個。 宮侑是在訓練中途接到那封來自宮治店裡面的短訊的。 因為那只是一個有點陌生卻又有點眼熟的號碼,宮侑只多看了一眼就決定放下,繼續把水壺拿起來喝水、擦擦汗,或許再做一些跟隊友們友善並且有效的溝通(如果佐久早不要因為他還在流汗就嫌棄地離他兩步遠、而木兔只想問他最近飯糰宮的新口味的話)──然而就在他放下手機的兩秒鐘內,第二封簡訊的提示音又接連響起。 宮侑於是把手機給翻過來又再多看了一秒鐘的時間。 這回他看出來了。或者僅僅看到「飯糰宮」幾個字就足以使他直接解開螢幕仔細看看裡面寫了什麼內容,就像某種該死的制約反應(而對待他的雙胞胎兄弟也是同等道理,畢竟他們倆的姓名有同一個字都一起鎖在那張招牌上)。他打開那封簡訊,然後看見宮治店裡的某人(那些店員的名字他根本一個也不記得)問他說知不知道宮治今天去了哪裏。 這我哪知道啊,宮侑心裡這麼想。他只記得前兩天宮治還跟他一起吃過飯、或者該說是宮侑自己單方面地跑去宮治店裡蹭飯吃,吃過以後就理所當然跟著對方上了二樓霸佔了他的枕頭和棉被──接著第二天宮侑醒來只覺自己腰酸背痛,腰跟大腿還都被掐出了不少紅紅的指印。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只餐盒與壓在盒子底下的紙條寫「就當這回的餐費了,你這蠢豬」氣得他差點摔了手裡的保鮮盒。 但接下來他就再也沒有接過宮治任何一通的電話了。 其實就正常情況來講宮治也不怎麼打給他。通常都是宮侑打給他,跟他說些五四三的,罵他渾球,跟他若無其事地點菜吃,炫耀今天他又發了幾個超讚的無接觸發球和如何把對手給痛打得屁滾尿流。宮治通常都把手機放在手邊耳朵裡戴著耳機聽,偶爾也回個幾句,等到宮治再也沒有回應時宮侑才會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把電話給掛了,氣得他傳簡訊過去劈哩啪啦地罵他好幾句混蛋,接著又過三小時才收到他回過來短短的一個字,「喔」。 宮侑看了眼手機右上角螢幕顯示的時間,把電話給撥了出去。 他頭頂上還掛著毛巾,熱氣與溼氣氤氳地薰染著他自己的眼睛。他等了快一分鐘才把電話給掛斷,沒有人接聽。宮侑緊接著又打出去了第二通。 還是沒有人接。這回他眉毛不禁皺了起來,他們倆儘管不是像普通情侶(因為他們根本也不是情侶)或者那種黏糊糊的兄弟姊妹一樣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傳簡訊與對方報備一聲,可是宮治今天可是要開店的。他把他那間小店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還重要,有時也比宮侑還重要(經常),而那經常也使宮侑無比惱火。 他又打了第三通電話出去。 還是沒有人接。 宮侑的眉毛越皺越緊,終於還是忍不住地站了起來。 「隊長!」 他喊了正在另一邊跟教練說話的明暗一聲,小跑步跑到他的眼前。 「非常抱歉,我等下想請個假。」 宮侑花了快半個小時來到宮治的店門口前。 以往在這個時段早已門庭若市的飯糰宮此時大門深鎖,有不少客人與一兩個來上班的員工正往裡面探頭探腦地張望。他們手中都沒有鑰匙因為平常都是宮治來給他們開門的,並且通常等他們抵達的時候宮治經常已經隻身一人在店裏頭忙碌,風雨無阻,日夜無休──起初他因為休息日太少還曾經因為黑眼圈太重被宮侑罵過幾回,但罵他當然也沒用,就像宮治如果念他別練球練得這麼認真偶爾也要學著休息同樣也會被他當耳邊風一樣。 他撥開幾個擠在店門口安撫顧客的員工,拍拍其中一個員工的手臂說別讓他們在這裡等了,乾脆就說今天臨時休息得了,等對方點點頭後才順手壓低一點帽沿,繞過他們幾個往飯糰宮的後方走去。 那裏是飯糰宮的後門,鮮有人知,連鑰匙都是宮侑跟宮治軟磨硬泡幾回才讓他跟施捨一樣地扔給自己的。把我當作你的誰了啊,我身為你的雙胞胎兄弟(還被你搞過好幾次屁股)都還不配拿你這間小破店的鑰匙嗎?宮侑曾經氣鼓鼓地質問過他,而宮治只是停下手裡切菜的動作,把切好的配料放進旁邊裝得半滿的保鮮盒裡,頭也不回地回應一句。 「如果我給了你鑰匙,你能保證不要七早八早或者三更半夜偷溜進我的屋子裡把這裡當成你自己家來午睡或者偷東西吃嗎。」 「可是這裡本來就是我家啊!」 宮侑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這麼講。宮治終於扭頭看了他半眼之後沉下一口氣,聳聳肩,把鑰匙從口袋裡掏出來扔給他。 「早上七點以前跟晚上十點以後都別來,不然鑰匙就沒收。」 「阿治你這個小氣鬼。」 宮侑自己講歸講,倒也還是規規矩矩地沒在宮治規定不可以的時間點去打擾過他──但這僅僅只是表示他沒有在三更半夜或大清早把鑰匙撞得鎖頭匡啷匡啷地作響,打開大門堂而皇之地闖進去掃蕩他冰箱裡的食物或者做其他一切他想做的事情,他會遵守這項規則的前提下通常只是因為那時宮侑自個兒就已經在那裏面了,躺在宮治的沙發或者他的床上像個巨大又礙眼的人形擺飾物,或者障礙物。宮治心情好或不好的時候都會認定他是後者。 現在這個巨大的「人形擺飾物」大大方方地把鑰匙給插進鎖孔裡,打開了緊鎖著的大門。屋子裡很安靜,就連一盞燈都沒開,宮治睡覺前習慣拉上所有窗簾所以屋內可以說是一片漆黑。宮侑扭亮牆門邊的室內燈,脫掉鞋子擱在鞋櫃裡的其中一個空位。宮治自己的鑰匙還擺在櫃子上的小碟子裡顯示他根本就沒出過房門,他往屋內走了一步,試探性地喊了一句。 「阿治?」 沒有任何反應。宮侑抽了抽鼻頭,經過牆上掛著的月曆時還特別看了一下上面以紅筆標示出來的日期。距離今天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他踩進室內拖鞋裡,啪搭啪搭地往屋子裡又走了好幾步。這次他沒有刻意壓抑腳步聲,可整個屋子裡還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有點奇怪了,他想。 「阿──治?」 他在廚房、客廳、浴室裡都各看了幾眼。全都沒有人,只有尚還緊閉的臥室門成為最後一個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可是時間已經這麼晚了,阿治不會還在床上賴床吧?宮侑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把手機塞回口袋,手握上門把扭了兩下,推開了那扇房門。 一股極其濃烈的氣味朝他的面門猛撲過來。 氣味──那是那些宮侑不隸屬的性別才會特別聞到的東西。宮侑只是個Beta,儘管在他年輕時他也想過他會分化成與自己雙胞胎兄弟相同或者相反的性別可他確實就只是個Beta。他的氣味似有若無,淡得無法被任何人所捕捉辨識,有人會說他聞起來有那麼一點與他同源同血的那個孿生兄弟的味道相似的感覺。 宮侑得說那個鼻子很靈的傢伙(在這裡的舉例是上回來宮治店裡吃飯的木兔本人)半點也沒有說錯。 「阿治?」 他看見床上隆起的一個棉被堆,聽見悶在被窩裡從布料底下發出來的粗重而又難耐的呼吸聲。宮侑試著往前走了兩步,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而那個念頭打從他踏進門口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停留在那裡,他聽見自己開口說。 「你易感期怎麼這麼早來?」 易感期怎麼這麼早來。 是啊,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如果不是被我拿來當伴侶或者某種替代品的某人(還這麼剛好就是他的從同一個老媽肚子裡跑出來的那個雙胞胎兄弟,夠巧了吧)前兩個禮拜都因為某場至關重要的比賽而跑到外地連句隻字片語也沒留,一直到了兩天前才一臉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跑到自己這裡蹭吃蹭喝,蹭住蹭睡,最後還理所當然地蹭上了他自己的床,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如果宮治還能講話他或許會把這些字句以較短且較能被對方所理解(所用的詞彙與方式往往因時而異)給一股腦地說出來,可他的頭現在實在是太痛了,痛到連一點點完整的思考都無法確切有效地展現。 他只知道房門好像被打開來了,一股他很熟悉熟悉到他骨縫裡的氣味就這麼飄飄蕩蕩地像縷遊魂一樣地鑽進了他的鼻尖。那股氣味只有宮治一人可以聞得出來,與他相仿或者根本就是以他而生,單單只屬於他一個人所擁有的氣味。 一個人踩著拖鞋啪搭啪搭地朝他這個方向走過來。走路的聲音吵死了啊,宮治這麼想。衣物和身體摩擦時的聲音也很吵,好像把什麼東西拿出口袋放上床頭櫃的聲音也很吵,那個說著「好啦好啦蠢豬你別動我來,你是怎樣啊想把自己悶死在棉被裡嗎還不給我趕快出來見人」與拖著自己要把自己拉出棉被外的聲音同樣也很吵──可是宮治喜歡那股味道,所以他放任自己靠上那個柔軟又堅實有力的胸膛。 宮侑把宮治從棉被裡給拉出來,宮治閉著眼睛皺緊眉頭,一離開被子就整個人往他這個方向倒過來,雙手還自己自動自發地繞上了宮侑的腰和肩膀,反倒把他給緊緊箍在了自己懷裡──他使用的力道實在有點過大,宮侑拍拍他的腦袋讓他放鬆一點,那頭黑髮看起來因為剃得比他還短,毛刺刺的似乎有些紮手,其實觸感很柔軟,所以他一時沒忍住地又多揉了兩把。 「你是怎樣啊。」他忍不住說,「明明易感期也不是在這種時候,還有給我打通電話不會嗎,最近也沒什麼重要的比賽。」 「⋯⋯」 宮治沒有講話。宮侑對這點也不是很在意,他把宮治那頭本就睡得像個鳥窩的黑髮揉得更有如被狂風掃過般的凌亂,忽略那些已經開始往自己衣服裡鑽探的手指和一直往他肩窩裡拱的腦袋,反而還順著微微扯開衣領,讓他頸間那可說幾不可聞的微弱味道可以更明顯些。 「怎樣?」他說,「至少還聞得到一點點吧。」 所謂的一點點,是因為即使是在兩天前宮治把宮侑按進自己床墊裡操時也並沒有咬他的後頸。不管對Alpha或者Omega來說那裡都是氣味最顯著的地方,像一個小型的氣味生產爐。血液汞動脈博使賀爾蒙如水氣一樣地飄散開來,但宮侑沒有這種東西。宮侑只是個Beta,他的氣味全都是產自宮治給予他的氣味──咬進他的頸側或者血管,讓尖銳的牙口撕扯開喉嚨,或者其他任何可以留下痕跡或者味道的所在。宮侑任由他這麼做,有某部分或許也是因為宮侑想讓他這麼做。 宮治什麼也聞不到。他的頸後燙得幾乎有些嚇人,宮侑把手撫過那些被他削得短短的髮叢摸上後腦時還讓他不由得嘶了一聲。 「喂,」他拍拍宮治的臉,見他怎麼扒也扒不起來就轉而伸手去撕扯他的臉頰。「你是發燒了還怎樣?之前也沒這麼嚴重過吧。」 或許沒有。如果宮治還有半點餘力可以思考他會這麼想。 ⋯⋯確實沒有。 即使是在起初,在他第一次易感期時他也只是抱緊宮侑的腰在他雙生兄弟的脖子上亂啃一通,啃到宮侑摀著自己後頸把手上隨便抓到的什麼東西塞給他說「吃什麼都好就是別吃我!皮都差點被你整塊咬掉」的時候宮治腦子同樣也是燒得暈暈呼呼,但還知道把他的孿生兄弟給摁倒在床上然後整個人翻過來,從他的雙腿中間卡進去,然後掰開了他的腿根。 宮侑那回被他搞到疼得哭出來,儘管後來他哭的次數也不算少,但還是那次著實折騰得有點太過。他趴倒在宮治床上大半天都回不了神,口水和淚水淌得宮治枕頭到處都是,可宮治半點也不生氣。 整整三天他都被按在宮治底下、他的腰上或者懷裡爬都爬不起來。宮侑懷疑自己遇上了一個色情狂,或者Alpha裡面的某種特異族群,因為宮治不僅咬他後頸,他還試圖在宮侑身上用自己的牙齒開拓出一整幅世界地圖,宮侑差點以為自己要在大熱天還得穿上長袖長褲才能出去見人,可他明明該死的最討厭夏天了。 「唔治⋯⋯阿治!你、該死的你別再──」 好了,宮治的舌頭和牙齒果然又跟嘗到血肉的果蠅一樣(這比喻聽來有點噁心可他想不出更好的了)地纏上來了。宮侑痛得叫了一聲。易感期的Alpha半點也沒想收斂力氣,一口利齒就跟那些身在食物鏈頂端的野生動物一般,叼住他的後頸試圖把自己認定的伴侶(無論對方是否合適或者願不願意這麼做)給拖進去自己的窩裡。 他企圖揪住宮治後腦杓那些被他削得短短的頭髮把他給拉開來,即使會因此使血肉被撕扯開來也在所不惜──可是真的很痛啊白癡!宮侑心裡這麼想。他當然也知道對現在的宮治來說語言才是最蒼白無力且沒辦法被理解的事物,但他還是想說,而且他從一開始就想這麼說。 「──明明再怎麼咬我也沒用,你就不能咬輕一點嗎?」 不能。如果宮治可以講話他會如此回答。他在自己口中嘗到了血腥味,有如一柄利刃,勢如破竹切開自己腦中所有的迷霧。他把宮侑給按到了自己的身體底下,壓進棉被堆裡。那裏面還充滿了宮治自己的味道所以宮侑的耳根似乎不由自主地有些發紅,可他聞不到任何味道,所以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任何因果關係可言。 或許。 「⋯⋯呃!」 把那只是從訓練場回來匆忙套上的寬鬆長褲給脫掉,手指與手臂一併伸進去他的兩腿中間。宮侑的身體被迫拱起來,像一把被繃緊了弦的彎弓,他的體內沒有潤滑因此宮治又多插了兩根手指進去。又緊又乾又澀,他皺起了眉,下一秒他就把自己兄弟的雙腿給抬了起來高舉過頭,取代粗礪的指尖的是他濕潤柔軟的舌頭。 「等、等等等等一下治──阿治!」 宮侑在他手底下尖叫起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宮治會直接給他上舌頭──儘管這種事情也不是全然沒有發生過。可他們在此之前總是有先準備潤滑,實際上宮治與宮侑在這個屋子裡的任何地方都放有潤滑,枕頭下有一罐,床頭櫃裡或許還有兩罐。他想越過宮治的身體和手伸手過去拿潤滑液,或者至少勾到枕頭或者床頭櫃邊角的一點點空隙,可宮治牢牢地把他的兩條大腿抱在懷裡,像是抱著兩塊生豬肉(他打定主意這輩子都再也不要吃豬肉了)地把他那從灰髮染回去黑髮的腦袋湊下去,張開了嘴巴,用兩片嘴唇包裹住了他隱藏在兩片臀瓣縫隙裡的那個細小的孔洞。 「⋯⋯唔!」 宮侑的腰猛一往上挺直。宮治舔舐的方法與角度都全然沒有半點章法,儘管易感期的Alpha比較起發情期的Omega那失去理智的程度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宮侑與他在一起了好歹也將近五六年,經歷過他的幾次易感期,總該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經驗──放鬆,他試圖告訴自己的身體,妄想反抗易感期時彷彿化身為野獸的宮治只會被折騰得更慘,宮侑從更早以前就領教過了,實在有些敬謝不敏。 起先是把那顆腦袋埋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腰直蹭,等宮侑把他推也推不開又稍微放鬆一點點戒心的時候,宮治就會立刻順勢而上趁虛而入,掰開他的兩條腿,把他給幹到哭出來──但是不,宮侑可不會承認自己哭了,絕對不可能。 一邊想著不可能的宮侑還是在宮治的手指碰到最深那個突起的點時丟臉地叫出來,高高掛在雙胞兄弟肩膀上的腳跟直到腳趾都全都繃得緊緊的。宮治頭痛欲裂,只用唾液潤濕整個穴以後就急匆匆地將兩根手指給擠進去,一邊又把宮侑的腦袋扒下來,要去咬他的頸子。 宮侑快要被這個沒辦法用語言溝通的沒絲毫理智的傢伙給搞瘋掉,「等、等下!這樣我的腰會⋯⋯白癡啊,等我轉過身來再咬啊!」 不想。宮治沒有講話,他只是把腦袋更埋下去,齒尖順利撕開表層的皮肉,往那更深處、鮮血氣味更濃厚的地方鑽探進去,手掌牢牢壓緊宮侑的腰脊,用拇指扣住他的胯骨。 沒有味道。 只有那麼一點點的,幾乎可稱稀薄的氣味勉強從他的齒縫裡流進他的口腔與喉嚨,宮治吞嚥幾下口水,還是不夠,所以只好又多咬了幾口。 這次感覺好像有點不怎麼對勁,宮侑扯住他後腦刺短的一叢頭髮,攥在指縫裡這麼想。 宮治這回的易感期似乎提早了一點,這是其一。他沒有快把自己的脖子給咬出血來而是真的把自己的脖子給咬出了血來──這是其二。第三,宮治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開過口講半個字。 真的是太奇怪了。 「阿治⋯⋯治、阿治!」 好吧,至少宮侑是順利地讓他把自己給翻過來了。宮侑的運動褲還沒完全脫掉,亂七八糟地纏在腿彎,讓他要扭身過去時差點被自己給卡到腿。他拍了一把宮治毛茸茸的髮叢,讓他滾開點,然後自己把那條礙事的褲子和內褲一起往下一扯。 接著宮侑又把宮治給拉回來,不是給他咬脖子,而是自己咬上了他的嘴唇。 「⋯⋯慢點,別那麼快。」他滑膩地舔進他的口腔裡,含含糊糊地這麼說,「慢一點⋯⋯對,就是這樣,直接進來也可以嘛。」 當然不可以。宮治的擴張做得既草率又不夠徹底,等他那粗熱到幾乎滾燙的陰莖頂進來時宮侑壓住嗓子屏住了一聲喘息。他很想尖叫,如果不是他忙著用舌尖堵住宮治的嘴,好讓他不會再度吸血鬼上身想來咬自己的咽喉的話。我太辛苦了,宮侑心裡其實這麼想。 然後宮治就掐緊他的腰部頂撞起來。 他頂得又快又深又用力,絲毫不管宮侑的體內是否足夠濕滑柔軟、而他繃在嗓音裡的呻吟是否稱得上舒服或者痛苦居多──而宮侑很想咒罵他,如果他真的真的真的這麼想。但是從他十五歲起就被這傢伙當成一個Omega捅了又捅直到捅成自己形狀的身體背叛他的所有意志,歡欣鼓舞地迎了上去,他的雙腿渴切地纏上宮治的腰,任由他把自己摁在身下,不顧一切地幹他。 而那其實根本稱不上有一點點不爽、或者那些都可以乾脆忽略不算。宮治方才早已把他的脖子給咬出了血,他的氣味與宮侑血的氣味在這狹小的房間裡溢散流動,宮治睡覺習慣只把窗開一小條縫,此時窗簾又給閉得緊緊的。宮侑感到有點頭暈目眩,幾乎只差這麼一點就要窒息。 他扯緊宮治後腦杓的髮根,那裏的頭髮又是粗硬又是毛躁,手感實在說不上是太好。宮侑跟他講了千百次不要再用那種可以一次洗身體加洗頭的四合一洗髮精洗頭髮,甚至想過把他那罐萬惡的洗髮精給藏起來,可惜每次總是徒勞無功──宮治還會特地買特大號的洗髮精好一次洗個夠。誰洗頭會買特大號的洗髮精啊,家庭主婦嗎! 就要出口的抱怨被他下一秒給咽回去喉嚨裡。他就快要高潮了,即使宮治胡頂蠻幹,還是能憑某種古怪的血脈帶來的本能一次次都猛擦過他的敏感點,把宮侑給幹得腰桿一陣又一陣地發著抖。在球場上叱吒風雲使眾多對手聞風喪膽的舉球員兼時有時無的最佳發球手丟臉地射了一次,第二次宮治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惡狠狠像是在覓食一樣用力咬住他的乳尖時宮侑痛得差點尖叫,於是又射了第三次。 事後的事後宮侑才心想,我太累了。 宮治這回的易感期來得全無預兆可言,甚至根本沒有半點規律。他寫在月曆上的紅字明晃晃地顯示要到下個禮拜,甚至這個日期還是宮治自己推算出來的,因為宮侑就是宮侑,即使宮治的易感期通常就是表示他的屁股要受害,宮侑還是沒有一次可以記得他的易感期到底會是什麼時候。好吧,通常他是不會怎麼記得。 當他躺在床上心想或許下次我該設個行事曆的提醒(儘管說到底他也不會這麼做)時宮治再度翻身起來,往他的身上爬過來。 宮侑的下一個念頭比如「下次我要叫宮治先戴上套子」也被喀喀喀喀地卡在了半途。 於是接著是又一次地打開,固定,挺身,插入。 打從高中畢業以後,經歷了那麼一小段幾乎不可說是冷戰的冷戰期(其中包括宮侑戲劇性地拖著行李箱出去說自己要去黑狼的宿舍住,從此和宮治老死不相往來但只持續了短短兩個禮拜的時間),宮侑或大或小的各種比賽以及或長或短的賽期,有時甚至代表他們有好幾個禮拜或者幾個月都沒辦法見到面,但宮侑卻一直都以為自己和宮治調適得滿好的。 看來只是他的錯覺。 上回那次他離家就持續了整整兩周,可是是他願意那麼做的嗎?不對也許是他──可宮治忙得要死,忙到沒空接他一通電話。以前他們倆也這麼幹過、他說的是以前吧,可是最近,最近他們也都過得也挺好的吧?他儘管沒有信息素,對於宮治只能給予肉體上的釋放而非那種賀爾蒙上的直接安撫,可從以前到現在他們倆都這樣,卻也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麼── 「啊、唔,死阿治你輕點,別再咬了──要流血了啦白癡我又沒有標記的地方給你咬!」 可是宮治才不管。 他才不管那些,稀薄到幾乎不可聞的信息素對他來說彷彿大火裡的杯水車薪。總是這樣,宮侑對他來講總是這樣。他死死地咬住他的喉口就像狐狸叼住自己的獵物,把自己用力地挺入,挺入,再挺入。直到他最深處的最深處,直到那裏深不可及,而宮侑埋首咬住他的肩膀,從鼻腔裡被悶出來一聲痛叫。 可他把他咬得好緊,他想。裡面的軟肉緊緊地吸附著最堅硬粗壯的物體,那是屬於他的。沒有辦法,他只能仰賴著那一點點的,愚不可及,微不足道的賀爾蒙,直到他的骨和血都能被他所占有。 然而自己認定的伴侶(以及雙胞胎兄弟)是個白癡,他想。 明知他畫在月曆上的紅字就在近在咫尺之處,他還能大剌剌地露著頸項在他眼前晃,穿著宮治洗舊了的T恤,即使宮治有心思去質問他也只是輕飄飄的一句「我的衣服還在洗嘛」,尾音還帶了一點關西腔特有的黏黏軟軟的上挑。即使如此,宮侑還是甩著他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眼前徘徊,不時將尾巴尖去纏上宮治的腳踝。 如果他可以、可是他真的不可以。他以為他可以但他不可以,宮治的身體背叛了他,他比他自己以為的都還要渴望他。 宮治把牙齒深陷進他的後頸裡,那裡的皮肉柔軟,彷彿還留有過去他所留下的痕跡。十五歲,濕熱的床鋪與潮熱的被咬出來一圈齒痕的宮治的枕頭,和宮治的手臂。 宮治說,「下次你再不告訴我就自己離開那麼久試試,我就把你綁起來。」 宮侑回應他的是一句嗚咽。 接著下一句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然後是「可不可以咬輕一點。」 然後最後的最後或許是── 「不綁手就可以,我的手很珍貴的欸。」 宮治又往他的屁股裡狠狠一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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